崔建腦海中模擬着對方的排兵佈陣和調兵遣將,從三樓重新進入酒店走廊,伸手拿走AB的手槍:“你們穿過走廊走A樓梯下一樓,有機會的話靠近前門,我會開車來接你們。如果被堵住,不要反抗,束手就擒。”
說完崔建自己右拐進入電梯等候區,按下電梯。電梯從六樓下來。AB互相看了一眼,繼續吃力擡起C朝前走。她們想問:一樓肯定有敵人,確定直接闖下去?
一樓電梯叮聲,左右各兩名槍手緊張不安看着慢慢打開的電梯門。他們的右手拿着手槍藏在西裝之內,保險已經關閉,子彈已經上膛。
崔建似乎被嚇到,下意識身體後仰,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莫名其妙的走出電梯。見不是ABC,不符合ABC身材,四名槍手鬆了口氣,隱約感覺哪不對。哪不對?崔建是表演的很到位,但他難得佩戴硅皮面具,忘記了自己再怎麼演,面具也沒有太多表情。
就這麼混過去了嗎?當然不是,走出去的崔建反手拔槍,槍口幾乎抵在一名槍手後腦扣動扳機,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個一槍,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四個人已經變成了四具屍體。
崔建雙手握槍身體朝牆壁一靠,和前廳兩名醒悟過來的槍手對射,沒有意外先拿下一殺。再以極強心理素質,先第二名槍手擊中對方。舉槍等待一會,眼光掃視,沒有發現,崔建轉身就走。他相信,對方在人數佔優的情況下,不會苟且偷生。
崔建走的是後門,換上一個新彈匣,快步上前,人貼牆壁靠在後門門口,閃身而出。在他記憶中,後門停車場有一輛車有異動,這個彈匣的子彈全部送給那輛車。清空彈匣後,崔建也不確定這輛車內有沒有人,他也沒時間確認,立刻前往七殺派給自己的那輛汽車。
崔建發動汽車,白齊出現在電梯等候區,他戴着口罩手拿手槍,向崔建奔跑而來。崔建見此舉槍射擊,白齊立刻向左牆靠邊,因爲角度爲題,他進入射擊盲區。
崔建的汽車擋風玻璃因爲他的射擊已經出現龜裂,難以視物。他如果要踹掉玻璃,必然會被白齊擊中,如果不踹掉玻璃,那他只能盲開。白齊吃準了這點,傾聽汽車的聲音。
崔建選擇了盲開,他利用左側駕駛位的優勢,通過地面線來駕駛汽車。這種情況下看不見前方。崔建憑藉對地形的記憶駕駛十秒,再一把方向盤右轉上小坡,把汽車穩穩停在酒店正門。放下副駕駛車窗玻璃,崔建和靠在電梯邊的白齊對射。
白齊有機動的優勢,但崔建有玩命的架勢,在這種情況下,白齊想擊中崔建,就得有讓崔建擊中的覺悟。白齊背靠電梯門,掩體很小,一顆顆子彈從面前飛過,上嗎?當然不上,白齊伸出手槍,向汽車位置開槍。
白齊心中咒罵該死的蘇珊。
蘇珊中槍後,她的人擅離職守,撤掉樓梯崗,轉而去救助蘇珊。自己佈置的大網由此被撕開一道口子。白齊並不擔心派遣抓ABC的人被ABC反殺,打草驚蛇也是他的戰術之一。不過不是說好只有ABC?爲什麼會突然出現了一個D?就算出現D也沒關係,兩道樓梯的伏兵纔是關鍵,但他們都去救蘇珊了。TM的,你們是醫生嗎?
ABC上車,最後上車的B直接一撲,撲在AC身上,崔建立刻開車,一個加速,後門自動關上。
崔建邊開車,邊探身伸手掰下一塊碎裂的擋風玻璃,問:“有信號了嗎?”
B道:“還沒有……有了。”
崔建:“聯繫家裡。”
B提出自己看法:“我們還不清楚爲什麼會暴露。對方精準找到僞裝過的我們,一定是信息泄露,我們需要先檢查專線的安全,否則會威脅到其他人的安全。”
“行。”崔建踩下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
A道:“大佬,沒有車輛在追擊我們。”
崔建:“嗯。”
A道:“所以可以開慢一些。”
崔建:“拒絕。”
二十分鐘後,汽車開到了海明大廈地下一層。經過自己汽車時,崔建把鑰匙交給B:“把車開到地下二層,在確認安全後聯繫家裡。中控抽屜內有一顆鋁熱彈,脫困後燒了這輛車。”
B點頭:“明白,你沒事吧?”
“有事。”崔建脫下衣服,按在自己的右腹,打開車門,上了自己的車,車把上都是鮮血。
……
聽見鐵門開啓聲音,雪櫻伸頭去看,她已經想好臺詞怎麼挑釁崔建,一直心癢難耐。卻見崔建的車沒有去停車位,直接停到了客廳前門口,這讓她感覺很不好。接着就真的不好了,她看見崔建渾身是血的從車內出來。見此,她急忙下樓,迎上進入客廳的崔建。
崔建道:“去做卷子。”
一句話讓雪櫻要問的話閉嘴,回了一句:“一會再做,我先幫你叫救護車。”
“不能叫救護車。”崔建道:“那送我去電梯。”家裡有電梯,不過幾乎不用。
雪櫻道:“一定要叫救護車,否則你會死的。”
崔建伸手要拿雪櫻手機,身體沒站穩晃了一下,一把手槍掉在地上,這是從槍手處拿到的手槍。崔建沒去揀槍,看着雪櫻眼睛,認真道:“請送我到臥室洗手間。”
雪櫻似乎明白了什麼,上前扛住崔建的胳膊,幫崔建進入電梯,儘可能的用力擡起崔建,把崔建送到臥室洗手間。
崔建靠坐在潔白瓷磚上,雪櫻看着滿地鮮血手足無措,問:“現在怎麼辦?”
崔建:“去拿急救箱。”
雪櫻急道:“急救箱加不了多少血。”
崔建忍不住一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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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櫻立刻跑着離開,在走廊踩上鮮血摔了一跤,立刻站起來快速上樓拿到急救箱,回到臥室洗手間。
她手足無措跪坐在崔建側面,問:“然後呢?”
崔建問:“你不是醫生嗎?”
雪櫻淚奔:“這不是沒考上嗎?你不能過八年再受傷嗎?”想用手去堵,又不敢,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崔建安慰道:“別怕,別擔心,我已經打電話給醫生,你一會要做的就是幫醫生開門。”
雪櫻連連點頭,關切問:“你會不會死?”
崔建伸出手想摸雪櫻的頭安慰她,卻發現自己手上都是鮮血,收回手道:“可能會吧,沒關係的。”
雪櫻伸手扯過紙巾,擦了一把眼淚,問:“那,那你要懺悔嗎?”
崔建:“你不應該說:你不會死的嗎?”
雪櫻解釋:“懺悔才能上天堂。”
崔建忍不住又笑了:“天堂嗎?我死後是絕不可能上天堂的。雪櫻,我是壞人,很壞的那種人,所以不要哭了,不值得爲一個壞人掉眼淚。”
雪櫻:“不是,你怎麼會是壞人?”
崔建靠着牆認真道:“我手上可是有幾百條人命。”
雪櫻邊哭邊道:“氓流。”
崔建:“啊?”
雪櫻:“你當我不懂?我同學曾經說他手上有幾億條人命。”
崔建一口血險些沒吐出來,你能不能正常點走瀕死程序?這時候你竟然還有詞拌嘴。
崔建身邊放置的保密手機震動,崔建伸手,按不準,雪櫻幫忙一劃接通電話:“喂。”
“你是誰?”
崔建:“開免提。哈嘍。”
對方道:“五分鐘後到達,你現在能自己脫衣服嗎?”
崔建:“不太能。”
對方:“那個女生可以幫你嗎?”
崔建看雪櫻,雪櫻點頭,崔建道:“可以。”
對方道:“你現在先平躺,把脖頸稍微墊高,將傷口處衣物全部取下。用剪刀也好,用脫的也好。然後用酒精沖刷,看有幾處傷口。”
雪櫻扶着崔建躺下,拿來枕頭墊在崔建脖頸位置,再下樓到廚房拿到剪刀,剪開衣服,對電話說明:“有三處出血口。”
對方:“用酒精沖洗。”
雪櫻一邊倒酒精一邊看崔建,不痛嗎?彙報:“兩處,兩處不停出血,其中有一處可以看見一片黑色的塑料片。還有一處傷口在腹部。”
對方問:“腹部哪個位置?”
雪櫻想了一會,把手伸進去摸自己小腹,好一會道:“好像是盲腸大腸位置。”
對方問:“沒有穿透傷嗎?”
雪櫻:“有啊,就是盲腸大概位置被穿透。”
對方問:“你什麼血型?”
雪櫻:“我AB型血。”
對答中,門鈴響起,對方道:“我到了,開小鐵門。”
雪櫻應答,開小鐵門,一輛車的後座下來兩名男子,他們快步走進別墅,還在用手機通訊:“位置。”
雪櫻:“2樓。”
很快兩名男子到達二樓臥室的洗手間,檢查崔建傷勢後,一名男子打開自己手提的醫療箱:“沒傷到要害,但失血過多,能不能活看天意。”一名男子戴口罩,一名男子戴蒙面巾。
說完,口罩男戴手套,從無菌盒內拿出手術刀劃破崔建肚皮,用鑷子先把黑色三角拿出來。這是一片汽車車門內部的硬塑料片。盲腸手術比較麻煩,先割開一個大口子,再切除受損部位,處理乾淨後還得縫合傷口。
戴口罩的男子認真做手術,戴蒙面巾的男子熟練的用輸血管扎破兩人血管,以半站立的姿勢給崔建輸血。
蒙面巾男子道:“小姑娘,注意他的心跳,心跳過快就告訴我。”他可以通過高度控制輸血速度。
雪櫻連連點頭:“他會死嗎?”
蒙面男:“我賭他不會。”
口罩男:“我賭會。”
蒙面男:“因爲我賭他不會,所以你要賭他會?”
崔建有氣無力:“閉嘴。”
雪櫻看蒙面男,驚奇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的蒙面巾。”
蒙面男以同樣驚奇的表情看雪櫻:“我卻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他的蒙面巾上沒有倒十字。
雪櫻笑:“謝謝。”
蒙面男:“不客氣。”
崔建道:“他是他的老師。”
口罩男:“我是老師。”
蒙面男:“我是學生,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雪櫻回答:“雪櫻。”
蒙面男:“好名字。”
雪櫻問:“你呢?”
蒙面男:“我都蒙面了,怎麼可能告訴你名字呢?唉……我就是來韓國旅遊,順便拜訪下老師,怎麼就成了輸血工具呢?老頭,我的血夠不夠?”
口罩男:“只要我手不抖,應該夠。”
蒙面男撥打電話:“不需要送血袋。”
雪櫻急道:“他快睡過去了。”
蒙面男:“沒麻藥都能睡。你看,熬夜也不是沒有好處。喂,你還欠我兩千歐元,你不能死。”
崔建一聲悶哼:“痛。”那是睡嗎?那是昏迷。
口罩男:“我故意的。你叫雪櫻?”
雪櫻:“是的。”
口罩男:“今天要謝謝你。”
蒙面男:“她還沒說會不會保密。”
雪櫻:“我會保密。”
蒙面男森然道:“只有死人才會保密。”
崔建:“不許嚇她。”
蒙面人笑吟吟道:“雪櫻,我叫小土,他叫老土。”
雪櫻:“是綽號嗎?”
蒙面人回答:“不是,是暱稱。老土,夠了嗎?我怎麼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快。”
老土:“你虛了。OK,接下去就是縫合。你這槍吃很好。”
崔建打出中指。
老土:“否則你怎麼和別人解釋刀口?現在可以解釋你做了囊尾炎手術才留下的傷口。至於另外一處傷口,並非槍傷傷口,沒有人會注意。”
崔建:“後面的傷口怎麼解釋?”貫穿傷,一槍兩洞。
老土:“事後拋光,實在不行再打個蠟。”
崔建對老土玩笑無感,問:“他們怎麼樣了?”
老土:“他們是他們,你是你,我是我。我是來救你的命,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你也太不專業了。你的傷口需要靜養最少一週時間。”
雪櫻舉手:“我可以照顧他。”
老土看雪櫻,根本不是照顧的問題,而是身份暴露的問題。但老土沒說破,點點頭道:“謝謝你雪櫻,我們記住了。”
雪櫻疑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老土道:“可以停止輸血,把別墅打掃乾淨。”先通過化學手段破壞血液中的鐵元素,然後再進行擦洗、掩埋或者拆除。
小土哀嘆:“我就不應該來。”
老土看了眼放在一邊的幾把手槍:“還有它們。”
老土和小土出現並非偶然。崔建因爲是地主,所以是唯一一位需要直接接觸候選者的人,畢竟未來他們合作機會很多。除了崔建外,必定會有一名教官,一名七殺,一名地獄犬作爲裁判到韓城監察招選。他們不露面,只看錄像,有需要的話,會直接約談其中某位候選人。
唯一的巧合是老土,老土是一名外科專家。沒有老土,他們也會綁架一名外科醫生。只不過到時候崔建身份暴露,只能離開韓城,隱姓埋名當一名教官。除了他們到現場對崔建進行救治之外,地獄犬和依依也在準備二期治療所需要的物資,比如能做手術的診所,比如A型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