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大一聽,嘴脣啪嗒了兩下,張大了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雖然口口聲聲說這女子私通姦夫把他弟弟給謀害了,但這只是他的個人推測懷疑而已,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
潘玉蓮見胡大沒話可說了,心中更是氣憤,她用衣袖擦了擦淚珠,抽泣幾下,忽然悽慘地大叫道:“我的命真苦啊!年紀輕輕就要守寡,還要背個黑鍋,叫我還怎麼活呀!還不如讓我一死了事!”
叫罷,潘玉蓮猛地向旁邊的廳柱上撞過去,那動作之迅速,嚇了陳大人一大跳,如果這個潘玉蓮在這裡撞死,他就水洗也不清了。差役一見這種情況,慌忙一把把這潘玉蓮給抱住。
見求死不成,潘玉蓮哭得更加傷心,那音量之大,音調之悲,簡直能鋸碎人的心,陳大人和卓大人兩個對望一眼,心中也疑惑起來,難道真的是這個胡大污衊這個潘玉蓮?潘玉蓮的哭聲也博得圍觀羣衆的同情心,一陣低低的唏噓聲,只是無奈現在是在公堂之上,他們不敢出聲而已。
楊曉楓卻是端坐在高堂之上,冷冷地看着下面一幕,並沒有說話。
雖然這個潘玉蓮說的那麼悲慘,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冤枉的,她之前的不檢點足以讓他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她。
要想證明這個潘玉蓮是冤枉的,一切還是要看證據,只有證據纔是最真實的。
楊曉楓略略沉思了一下,道:“你們先退下堂吧,我明天親自去勘察過現場之後再做定論。”
既然讓這兩人對質對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那就要去現場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又或者,能不能在這死者身上發現一點線索。
現在天色已晚,再去現場看已經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一切就留待明天再做定論吧。
圍觀的羣衆見這起案子還沒有審理完,也陸陸續續地散去,只是他們口中都說,這個潘玉蓮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守寡,以後的日子還真難過。
這些百姓都是淳樸的,有些時候一點點事情就能博得他們的同情心。
看着那圍觀的羣衆已經散去,陳大人微微一嘆,壓低聲音道:“卓大人、楊大人,你看這個潘玉蓮她是冤枉的嗎?”
卓大人微微沉思了一下,道:“看她哭的樣子,又像很傷心的樣子,可是,爲什麼她的那些相鄰們卻說她平時的行爲並不檢點呢,而且,我們在前幾天的調查當中也發現,這個胡大的相鄰當中的口碑是相當好的,那又作何解析呢?”
本來,卓大人和陳大人兩個都是認爲這個潘玉蓮的嫌疑是最大的,但卻是一直沒有線索,所以卓大人才想到讓這個楊二也來一趟高郵縣,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一些他們忽略了的線索。
卓大人曾見過這個楊二破案的神奇之處,也希望這次他能繼續創造奇蹟。
楊曉楓卻是笑了笑,道:“兩位大人也不用過多去猜測,明天去看看現場或許能夠有線索也說不定呢?”
卓大人和陳大人兩個對望一眼,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一早,楊曉楓和卓大人等一干人等就在陳大人的帶領下,去到死者的家,只見房屋已經倒塌,到處是一片狼藉,灰燼在風中飛旋,雖然現場經過衙役的守衛和保護,但楊曉楓搜索良久還是沒有一點點的線索,根本就沒有找到有人縱火的痕跡。
見幾位大人搜索良久依然沒有什麼線索,潘玉蓮在旁是苦的更傷心,抽泣着道:“大人,我都說我是冤枉的了,肯定是這胡,伯父誣告我,我是冤枉的,請大人爲我做主啊。”
胡大見幾位大人搜索良久也沒有什麼線索,心中已經很焦急,現在再被這個潘玉蓮這麼氣了一下,更是睜大雙眼,一句話也說不用出來。
楊曉楓輕輕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微微一嘆,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陳大人道:“陳大人,能夠帶我去看看那死者嗎,我想親自去瞧瞧。”
陳大人微微點點頭,現在在現場沒有找到線索,也只能看看這個楊大人能不能在死者身上找到什麼線索,只是,之前經過仵作的幾次細心檢查,也是沒有找到一點點的線索。
他們在仵作的領路下來到死者的停屍間,因爲已經有幾天時間了,死者身上已經發出陣陣的惡臭味,楊曉楓也只能捂住自己的鼻子慢慢的細心檢查了一番,可惜的是,這具屍體已經燒焦了,根本就沒找到什麼線索,楊曉楓略略沉思了一下,命仵作把這死者的嘴掰開。
仵作那敢怠慢,連忙把這死者的嘴掰開,楊曉楓定眼一看,只見死者的嘴裡卻是相當乾淨,楊曉楓微微一愣,沉思一下,心中已有所得,他微微一笑,揮揮手,道:“辦喪事吧,讓死者入土爲安。”
道完之後,楊曉楓偷偷地瞄了那潘玉蓮一眼,卻見她的眉宇間竟有一絲寬慰之色,像突然放下了一樁心事。
聽這個楊大人這麼一說,胡大就急了起來,但楊曉楓卻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對潘玉蓮朗聲道:“辦喪事要宰兩頭豬吧?”
潘玉蓮點點頭,擦了擦淚珠,道:“要的,要的。”
楊曉楓命胡大去捆兩頭豬,又叫人在這個死者門口起兩堆火。
胡大雖然心中是一百個不願意,但又能有什麼辦法,要知道,這個陳大人是當地的父母官,他說要埋葬他弟弟,他能做什麼,他只能怨上天不公,而且,他雖然說這個潘玉蓮是謀害了他的弟弟,但是他卻是一點線索證據都沒有的,他也只是猜測而已。
卓大人和陳大人兩個在一旁一直看着楊大人是如何做的,只是這個結果卻是他們想不到的,他們兩個一直認爲這個潘玉蓮的嫌疑是最大,只是一直苦於沒有任何線索。
卓大人眉頭緊皺,偷偷拉過楊曉楓在一旁輕聲道:“楊大人,難道你認爲這個潘玉蓮真的是冤枉的,你不打算再好好的找一下線索嗎?”
畢竟,之前的幾天調查,這個潘玉蓮的口碑都不是很好,而卓大人一向都相信羣衆的眼睛的。
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楊大人這麼聰明,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卓大人心中疑惑。
陳大人在一旁也是急急道:“卓大人說的對,這個死者不能這麼快埋葬了,否則的話……”
陳大人和卓大人是同一種想法,只是這個楊大人的官銜比他要大上一級,他只能委婉地表達他的意見。
楊曉楓卻是呵呵笑了兩聲,道:“兩位大人莫急,這起案子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你們就等着瞧吧。”
“水落石出?怎麼水落石出?難道你已經有了主意?”卓大人微微一愣,心中一喜,不解道,陳大人也滿是疑惑地看着這個楊大人,想聽聽他究竟有何見解。
你都說把胡大去捆兩頭豬來,還說什麼把這死者入土爲安,那,那還能怎麼做?
楊曉楓卻是賣了一個關子,笑着道:“兩位大人就請安靜地看着好戲吧,哼,這個潘玉蓮想騙我,還嫩了一點。”
卓大人和陳大人兩個狠狠地愣了愣,卓大人更是急急道:“楊大人你的意思是這個潘玉蓮謀殺親夫,可是,可是我們不是沒有找到線索和證據嗎?難道你打算屈打成招,但這樣的話,可能會落在一些有心人的把柄。”
楊曉楓鄙視地瞟了一眼卓大人,悠悠道:“我說過屈打成招嗎?我是用事實說話的。”
這個卓大人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屈打成招?靠,老子是這麼卑鄙的人來嗎?
卓大人還想再問多幾句,但這個楊大人卻是怎麼也不說了,只是說等一下就會清楚的了,恨得卓大人心中癢癢的,這廝也太拽了一些吧,居然連他的面子也不給。
楊曉楓輕輕滴撇了一眼卓大人,笑着道:“卓大人,你半夜不用太心急,你看,胡大已經叫人捆了兩頭豬過來了,那線索就在這兩頭豬身上。”
“什麼?線索在這兩頭豬身上?”卓大人和陳大人兩個大吃一驚,這個楊大人也太能扯了吧。死者和這兩頭豬有個毛關係啊。
卓大人深呼吸幾口氣,現在也只能等着這個楊大人有什麼妙計了吧,只是他說線索在這兩頭豬身上,他卻是想破腦子也猜不到這個楊二到底要幹什麼。
很快,死者門口就架起了兩堆火,周圍圍觀的羣衆都不明白這個楊大人到底要幹什麼,楊曉楓卻是絲毫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微微點點頭,朗聲道:“把一頭豬宰了,架在火上燒,另外一頭豬則是活生生地燒。”
衆人一聽,更是不明白了,這個楊大人怎麼這麼奇怪的?就連卓大人也是一頭霧水,他輕輕拉了拉楊曉楓的衣袖,道:“楊大人,爲什麼兩頭豬要分開來燒,這……”
卓大人雖然已經隱隱約約地感受到,這個楊二是要在這兩頭豬上做點文章了,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明白,一頭豬要宰開來燒,一頭卻是活生生的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楊二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