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你不是剛剛還說,此行前去,不會發生意外的麼?幸好我反應奇快,否則,鼻子就毀了。”小盜賊驚恐地叫道,這時候他突然發覺先前無條件地信任法師似乎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差點被禍及毀容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突然發生詭異的變化,這才讓jīng神一直緊繃到現在的小盜賊情緒失控。
明明之前一刻,通道里根本就沒有任何阻擋前進的東西,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出現一道門戶把路給封閉了呢?
自己的眼睛絕對不應該錯漏這緊要事物的啊。
“我只是斷言不會發生危險,但是並沒有說過不會有門阻擋去路的吧。”奧迪那瑞嘴上辯解着,不過還是亮出一團火球,藉助光亮照明細細地打量着那突兀出現的東西。
年輕法師的魔力控制水準rì益提升,連一個簡單的照明之術都顯現出無與倫比的效果,本來同一個魔法就算是由不同等階的法術施展,都會表現出相同的效果,這本就是魔法的基本特點——高階法師的優勢本在於擁有更多種類的魔法供其選擇,以及豐富的經驗幫助其找尋更準確的時機罷了。不過因爲經受了赤火龍王的人體煉成之術,特別是完全融合了赤龍血脈之後,奧迪那瑞的體質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他的火系隨着時間的推移和魔控力的rì益jīng深,越發顯現出更強大的威能,這種現象本來只出現在小盜賊斯爾的身上,現在卻連他也具備瞭如此特殊的能力,簡直就好象經受苦難磨練之後的獎賞一樣。
依照半jīng靈的原話來說,這兩個人正在朝着魔獸轉變——魔獸是天生的自然能量cāo控專家,而且隨着年歲的增長,這種天賦能力便會變得越來越強。
赤火龍王正是火系魔獸的王者!
這小子真是好命啊!
戈萊斯不無妒忌地看着正摸索古怪之門的年輕法師。
不可否認,依照其經歷的不可思議的旅程而論,奧迪那瑞還能夠存活至今簡直就是奇蹟。從巨龍爪下餘生的幸運兒不多,但是經受了龍王危險的力量轉繼儀式還能安然無恙的似乎就只有冒險團的這兩個怪物而已。之後的危險生涯更是能讓任何冒險者感覺心驚肉跳,雪域高原突發體內能量紊亂,異世界身中高等血族的瀕死一擊,再加上團隊共同參與的對陣半神巫妖和赤火龍王的行動,隨便哪個都是九死一生的危機,可是奧迪那瑞都一一撐了過去,最後還獲得瞭如此有價值的獎賞,更不用提他還成爲了時空之神的使者了,這一切真是能夠讓旁人羨慕到冒火的運氣使然。雖然說團隊裡的每個人都可以算是氣運極佳,但是相比較起來,年輕法師簡直就象是幸運之神附體一般。
這就是身爲神使的福利?
還是強盛的氣運本就是成爲神使的基本條件?
半jīng靈越發感覺到自己這個同伴身上還掩藏着更多連其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奧迪那瑞已經被面前突然顯現之物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他也清楚神秘門戶的出現代表着不同尋常的事件即將發生,正是出於防範於未然的目的,必須先弄清楚它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
“奇怪,這門是以金屬鑄造而成,質地和通道左右牆壁以及地板天頂都完全相同,而且嵌合得十分嚴密,根本就是原來就安裝在這裡的麼。”
火光在這幽暗的通道里顯得分外明亮,就算是原本無法暗中視物的團隊成員也能看得非常清晰。
冒險團隊就行走在一條以不知名金屬材質打造的通道里,令人詫異的是,這種金屬材質十分柔軟,他們之前一路走來,居然沒有因爲踩踏地面而響起金屬那種特有的脆響,若不是亮起來火光,還真不能發現如此之異於尋常的物質。這種構造其球體內部結構的金屬物質彷彿非常柔軟,正因爲如此,是以牆面、地板、天頂以及門戶的相交之處都是光滑的接合曲面,看起來簡直就是渾然一體。
“可是,剛纔我明明沒有看到這到門戶啊。老大,你知道的,就算沒有光,這麼大一道門,我也是絕對不會錯漏的。”斯爾低聲聲辯道,事實就在眼前,以至於他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若不是先前確實確認過道路狀況,他也就沒有膽氣說出這些話來。
“我相信你。”奧迪那瑞拍着小盜賊的肩頭安慰着他,“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實際上只是這個球體的主人開的小玩笑罷了。”
“什麼!球體的主人仍舊還存活着?”
“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球體已經被遺忘在歷史的埃塵之中,只有最古來的文獻才記錄了它的存在,就說明其在被搬遷到這個荒島上之後,已經經過了極爲漫長的歲月,怎麼可能還有生物能夠存活呢?”
冒險團隊頃刻間就活絡起來。
“我是不知道此地的主人是怎樣活過了悠久的歲月,但是其存活的證據還是近在眼前的,如果不信,你們就向身後看。”
依照年輕法師的指引,團隊其他成員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進入到了球型物體的深處,那通向光明世界的出口已經變成了亮點,本來咫尺的距離居然已經遙不可及——可是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只要一個踏步就能跨出去的啊。
“這是怎麼回事?從外觀來看,球體雖大也不足以容納這樣一條冗長的道路啊。再說我們怎會一瞬間就到了這裡?是傳送之術麼?”
“答案其實很簡單,只是你們還沒有想到。”奧迪那瑞笑着說道,“這個球體應該就是本來安置在半神巫妖實驗的控制核心,用來控制那空間摺疊法陣的變化。但是這並不能說明,球體內部就沒有類似的空間結構啊。這條通道如此冗長,卻能夠被壓縮在球體內部,就是證明了此處同樣設置了空間摺疊法陣,不過這一次,法陣的變換是可控的。”
“這麼說,是有人改變了法陣的方向,使得我們一下子就進入了球體的中心。”戈萊斯眼睛一亮,他立刻就理解了目前的處境。
不是突然變化出一道門戶,而是將他們快速移至門前,就好象把他們幾人當作了任人擺佈的泥人木偶一般。
“可惡,既然允許我們進入,爲什麼還要設立這樣一道門阻擋去路呢?”小盜賊對着擋住唯一通路的障礙狠狠踹了幾腳,不過畢竟是金屬材質所制,若是這麼簡單就被突破,哪可能被用於製造穿梭宇宙的機械呢?
“別吵!這門戶上必定隱藏着玄機,所以我一直在尋找着它的奧秘啊。”法師頭也不回,不過語氣卻非常嚴肅。
這種要緊關頭還要妨礙他進行作業,難道是想尋死啊。
“這門上有東西哎。”小盜賊的聲音不識時務地響起。
“胡說,我怎麼就看不到。”
奧迪那瑞聞言一驚,再度仔細觀瞧,依然找不到異常的地方。
“好象是有亮光在閃動的。”小盜賊堅持己見。
“哼,那麼你說出來聽聽,究竟看到了什麼?”
“火球太亮了,看不清楚。”
“那好,就把火滅掉。假如我們發現,剛纔只不過是你在瞎胡搞,可是要接受處罰的哦。”
於是世界又回覆到原來的幽暗空間,不過無須斯爾多加說明,其餘人都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黑黝黝的門戶上,五個泛着熒光的手掌影子明暗不定,彷彿在譏笑他們的無能。
“這次換成了手印!”遲疑了許久,斯爾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顫顫巍巍地問道,“難道我們還要按一下試試?”
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又如同幽魂一樣漂浮不定,這些手掌印簡直就好象是攝人心魂的魔爪,在冒險者團隊中傳遞着恐慌。
相似的方式在半神巫妖塔樓前已經見識過了,冒險者們就是因爲接觸了這種傳送門一般的印記,纔會被送進了死亡之主的實驗室,由此而展開了一場殊死的搏殺,是故對於這種類似的古怪標誌諱莫如深,況且,他們早就斷定這個球體就是從那可怕的塔樓裡流落出來的東西,怎不會將兩者聯繫到一起呢?只是把腳印換成了掌印的簡單把戲,絕對隱瞞不過身經無數艱辛歷練的冒險者的。
可是他們似乎目前已經別無選擇。
“好象沒有別的辦法。”法師苦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不要,我們還是先退回去另想辦法吧。”曾經吃足了半神巫妖的苦頭,斯爾再也不想經歷同等的危機了。
“退路已經沒有了,空間摺疊法陣的轉向意味着我們可以非常輕易地到達這裡,然而再想出去簡直就是遙遙無期的空想。”
“迅疾術也不起作用麼?”
“因爲現在的法陣是可以被調節的,如果此地主人存心不想讓我們出去,他完全可以通過增加空間摺疊的密度抵消迅疾術的效果。”年輕法師嘆息一聲,“這就是法陣的奧秘所在,只要運用巧妙,就算對手不願意,也只得硬着頭皮往圈套裡鑽啊。”
半jīng靈跟着嘆息,就好象這種習慣也會傳染一樣:“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說不得也要闖一闖啊。希望接下來的際遇就和你預料的一樣,不要發生危險纔好。”
“聽天由命吧。”奧迪那瑞很熟練地把手掌印在那幾個詭異印記的其中之一上,這種把戲已經經歷過一次,按照既往的經驗,年輕法師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各種可能xìng的突發事件。
幾乎就在同時,其餘的人也做着與奧迪那瑞相同的事——經過長期磨合,冒險團成員已經培養出絕佳的默契,既然是團隊智囊的判斷,團員們都會毫不猶豫地依從他的指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大家的手掌與印記吻合的一瞬間,並沒有發生想象中空間傳送事件,空間依舊還是這個空間,門依然阻擋着去路,人也還是聚集在一起——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印記是逗我們玩的麼?”
冒險者面面相覷,就在他們不自覺地輕鬆一息時,全員都感覺到貼着門的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彷彿針一般的利器穿透了每個人的肌膚。
“啊~”
反shèxìng地抽回手,不停地對着手掌呵氣,每個人幾乎都做着同一種動作。傷確實只是小傷,不過就被戳破了個針尖大小的傷口,女牧師只是隨意得釋放了個集體治療,就把幾人的傷口全治癒了。
不過心靈上的傷口卻是不容易癒合的,特別是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立即就能成爲吞噬勇氣、帶來絕望的怪獸。
“出血了!莫非是血之詛咒,糟糕了,這是傳說中最邪惡的法術,完了,完了,我們就要被製造成惟命是從的人型傀儡了。”斯爾驚慌失措地大叫。
亡靈術中有一類喚做血魔法的邪惡術法,以jīng血爲引,將活生生的生命製造成失去自我意志的傀儡奴役,這是比召喚亡者更加令人深惡痛絕的禁忌之術,畢竟,這種以**生物爲祭禮的傀儡製造術,對於作爲受術對象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地獄般的洗禮,總合了剝皮割肉、剔骨挖髓等諸多令人髮指的酷刑集大成,任那意志堅定之輩也承受不起如此殘酷的摧殘。縱然未曾親身經歷,可是這等邪術卻能叫所有冒險者都噤若寒蟬,也難怪小盜賊首先就想到它了。
“別慌,先用法術辨別一下。”雖然同樣有些驚恐,但是法師依然能夠做出正確的指令。
“偵測邪惡未發現目標,附近並不存在邪惡生物。移除詛咒無效,嗯,看來好象是虛驚一場。”黯jīng靈女牧師連續兩個神術就否定了斯爾的猜測。
“你的神術準確麼?”即便傷口早已癒合,小盜賊依然不放心地反覆查看着。
“隨便你信不信,不過,假如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永絕後患。”
“有辦法?太好了,快說啊。”斯爾焦急地催促道,看得出,對於傳說中滅絕人xìng的血魔法,小盜賊一直畏懼到了極點。
“很簡單,挖肉啊。”女牧師訕笑道,“詛咒大多是順着血肉擴散到全身的,只要你當機立斷先把受到腐化的血肉剝離去,自然就不會危及到xìng命了。快點動手啊,現在只需要挖點肉出來,再等一歇就只能斷手了。”
斯爾立即如同變成石像一樣的僵化了,他捧着受過傷的手躊躇不定,既害怕嘗試那錐心的疼痛,又不敢承受變成血肉傀儡的風險。
女牧師很輕易地看穿了小盜賊的膽怯,又不懷好意地繼續使壞:“怕疼是不是?先提醒你哦,血魔法發作的時候伴隨的痛苦比挖肉這種考驗要強烈十倍以上哦。”
“別在嚇唬他了,你看斯爾的臉都快和紙一樣白了,這傢伙天生擔小,你不是存心想要他的命麼。”生怕斯爾衝動之下做了傻事,奧迪那瑞急忙阻止黯jīng靈的玩笑話,“斯爾,你也是夠傻的,若是真的發現了邪惡之術的跡象,維洛妮斯還會如此鎮定麼,早就忙着想辦法驅除詛咒了。”
“可是,無緣無故刺傷我們,這種事也太詭異了啊,總歸應該存在某種目的xìng吧。”斯爾雖然因爲法師的解說慢慢鎮靜下來,可是心中的yīn影卻依然揮之不去。
“確實有些異常,難道這些印記真的不是傳送法陣的開啓鑰匙?”半jīng靈也在旁邊愁眉苦臉。
“靜觀其變吧,我相信馬上就會顯現結果的。”法師其實也是忐忑不安着,不過他的注意力還是關注在那幾個奇怪的掌印上。
先前因爲光線晦暗,還未真正注意掌印的樣子,然而現在卻發生了令人顫慄的變化。彷彿因爲吸取了冒險者的鮮血,觸發了隱藏在門內部的機能,這些掌印居然漸漸明亮起來,更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是,它們的顏sè也轉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sè。
“這,好象真的是血魔法的詛咒啊。”斯爾情不自禁地哀號起來。
其他人雖然還不曾象他一樣失態,但是同樣感覺到失落。
難道真是半神巫妖設置的陷阱?
血紅sè的線條明滅不定,勾勒着手掌的影象,終於其中的一個如風中殘燭,猛然爆出團明亮的光芒之後,間歇就消失了。
接着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但是剩餘的兩個掌印卻越發鮮亮起來,到了最後,甚至連掌紋都開始清晰可見。
“這麼說,只有法師系職業才被允許進入這個球體的內部?”半jīng靈撓着腦袋。
這兩個掌紋的主人正是奧迪那瑞和斯爾。
掌印越來越亮,最後就好象兩個小太陽,強烈光芒刺得衆人眼淚直流,連視物都不可能了。然而就在這時,掌印卻開始融化了,如同赤rì之下的冰雪。
隨着掌印一齊消失的還有阻擋在衆人面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