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終於又回到又回到十幾年來生活的城市,又回到了曾經努力奮鬥的地方,當然如果順利的話,自己還能夠在那塊聖地繼續研修自己醉心的魔法。奧迪那瑞在旅程中已經無數次想象自己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時的心情。是喜悅?是沮喪?還是興奮與激動?可是直到真正踏上這片土地,他才意外地發覺自己的心情居然可以如此平靜。這裡雖然不是他的家,卻是他的第二故鄉。

終於回到家了!經歷了火龍地窟的以身試險,還有因納泰爾城的連場鬥殺中的爾虞我詐,奧迪那瑞突然發覺自己對於任何事的發生都能夠坦然面對,好似俗語所說的粗神經。試想,近來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說出來有多少人能夠接受。龍血改造身體,與神秘的法師相會並接受其指點,這些撇開不談,光是赤龍王和老修瑞說話間無意中泄露的隻字片語,就足以顛覆以往的正統史料記載。這些是蒙塵的全部呢,還是被掩蓋的真實的冰山一角,而現在作爲魔法史愛好者的年輕法師最牽記的就是證實這些史實的真實然第一步就是成爲帝國皇家魔法學院的研修生。只有這樣,纔有可能接觸到更多的隱密資料,奧迪那瑞已經將行動納入計劃中。

奧迪那瑞一邊帶領着冒險者們前行,一邊自覺地盡地主之宜,爲同伴介紹景緻。

走了良久,還是沒有看到城市的跡象,斯爾不禁奇怪地問:“還有多遠吶,怎麼到現在還看不到城池的輪廓,這座城市不會是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吧。”

顯然法師前才的指引誤導了小盜賊。

“馬上就要到城門口了,嘿嘿,告訴你吧然不是空中之城,但它卻是建造在山上的。”法師解說道。

“這也沒什麼稀奇的,矮子們的城市都是建造在山嶺之上的。”戈萊斯不以爲然的地說道,雖然與矮人向來不對付,但是該說還是要說的。

看到了你就知道哪裡不同了。”法師故做神秘。

帶着隊伍轉過一處山腳,法師停下腳步,手向前指,自豪地說道:“請看,這就是人類帝國的首都,有奇蹟之城、神佑之城等諸多封號的大陸第一雄城,與龍角力!”

面前並不是意想之中的城牆城門,而是一條寬闊到不可思議、漫長到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斜坡,只是在極目遠眺時能夠看到斜坡的盡頭隱約豎立着高大的城牆。斜坡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幾乎將這足夠十輛馬車並行的坡道擠得水泄不通。令初到此地的半等人稱奇的是,行人自行歸攏成兩條洪流,左下右上,雖然沒有明顯的標示,隊伍之間卻是涇渭分明,未見凌亂。

走上這條坡道才發覺它的不平凡,踱步許久也不曾見到一條縫隙,這條坡道居然不是用磚石鋪就,而是直接削山砍石才做出這一條平坦大道。可是這樣一來,問題又出現了,只看眼前的陣勢就知道有多少人曾經踏足過這條坡道,而它依然歷久如新,可見得此地的山石之堅硬,那麼究竟是誰開鑿出了這麼一條平整通途呢?

“真是的,哪裡來這麼多人啊。”匯入人羣長河中,冒險者們隨着隊伍一點點向前挪動,斯爾環顧四周,都是攢動的人頭。

“那當然嘍,整個有這一處常規的進出口啊。同樣是建立在山嶺之上矮人族要塞的最大不同就是在於規模長駐人口足足有千萬之多呢。好在內,各種地形資源皆具,基本能保證自給自足,不要看這裡熙熙攘攘,其實每天進出的旅人只是總人口的一小部分。”

“我看應該再多增加幾個進出口,萬一發生天災**就慘了。最崇尚到這種近似於牢籠的城市結構,戈萊斯就覺得不自在。

“這還用你說,其實早就設置了緊急疏散系統,只是不作爲rì常使用而已。這個巨型城市只設立一個進出口也是不得以而爲之,這裡是人類帝國皇權的象徵,只要這裡不陷落,人類帝國就得以長存,所以最至關重要的是安全與穩定整個城市都是建立在險峻的山嶺之上,又復以高聳厚實的城牆圍之,端的是固若金湯、堅不可破,作爲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這座城市的城門。可是你看,城門之前只有這一條長長的上坡道,根本不利於快速突襲,一旦關閉城門,城市守衛可以使用守城武器肆無忌憚地攻擊沒有遮掩躲藏的攻擊者,一般的部隊根本沒辦法突破城市的防禦。要知道,自從這座城市落成以來,近兩千年的歷史之中,只有聖皇討逆戰爭時,才被攻破過一次,除此之外,再也不曾陷落過,真正無愧於大陸第一堅城的稱號。”法師自豪地說道,不免聲音有點響,引得在旁不少人側目。

“有道理,攻城的手段不外乎樓車、攻城槌、投石器等。傾斜的上坡道能夠減緩樓車、攻城槌靠近的速度,提供給守城兵從容擊毀這些器具的時間;而投石器的破壞力就在於石彈拋擲到至高點之後下落時積累起來的衝擊力,石彈拋擲得越高,下落的時間越長,就越見其威力,但是如這種將城市建造在高嶺上的實例就無能爲力了,說不定石彈拋還沒有牆基高呢,想造成破壞根本是癡人說夢。”戈萊斯一聽解釋就已瞭然在心。

“可是現在是和平時期,還需要這樣謹慎麼。”斯爾越來越覺得擠在人羣中真是受罪,“再怎麼樣也應該爲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考慮一下。”

“算了吧,看看四周人的臉神,你以爲他們是抱着與你一樣的心情行走在這條路上麼?”法師突然肅穆異常,“告訴你吧,其實當中有不少的人是以朝聖者的身份與你做着相同的事。因爲在這條路曾經是某些重大史實的起點。聖皇艾德弗卡茨就是在這裡敲開了叛亂者堅守的城門,開始了其燦爛的執政生涯!再之前,四聖賢也是由這條路前往與衆龍王決鬥的戰場,創造了那衆所周知卻又不敢想象的奇蹟。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座山在龍翔年代是土系黃龍族棲息的場地,是大陸原地帶唯一的山嶺,是當時龍王集合全族的力量使用**力生生製造出來的;這條路就是龍族修建用來接納朝貢者的專用通道,而我們人類帝國的都城就是建造在昔rì龍族的權力中心之上!”

再在這條道路上行走,斯爾顯然收起了以往習慣的嬉笑神情,凝重地一步步向前踏着堅實的步伐,就與周圍的那些行人一致無二,連帶着其他人也隨之效仿。

這是一條英雄之路,歷史上無數豪傑在這裡留下可歌可泣的篇章;這也是一條自強之路,在這裡,拉開了人龍大戰最後一幕的帷幔,自此之後人類矮人推翻了龍族的統治,建立起自主的政權,成爲了大陸的主人;這更是一條象徵着種族聯合的和平之路,最先前有由人類矮人的聯合軍惡鬥龍族軍團的事蹟,千年之後又有聖皇帶領着幾乎大陸上所有的智慧種族集結起來的百族聯軍轟開了這座城市緊閉的大門,這也是歷史上唯一一次破城記錄。

踏出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在某個英雄、聖賢、偉人留下的腳印上,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是由於那些婦孺皆知至今爲遊吟詩人所傳唱的故事播灑血淚和汗水的地方,走在這條鋪滿了偉大事蹟的路上怎能不心馳神往。

在這條路上漫步都不禁會產生了好些幻覺,就好象自己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頂着飛箭流矢奮勇前進,又彷彿在夾道歡迎的場面中接受着人羣的祝福,不知不覺間靈魂接受着榮譽的洗禮,爲歷史上譜寫了那麼多廣爲流傳的英雄篇章的而先輩自豪。

綿長的坡道再也不惹人厭惡,相反冒險者們就好象對待最後的體驗珍惜着這次的行程,慢慢地品味着心靈中的感受,這真是旅行中最美妙的結局。

由如夢似幻的遐想陪伴,冒險者們終於來到了城市的入口處。入口與坡道等寬,城門則是兩大塊鑲嵌着各類魔法寶石所構成魔法陣的巨大岩石,但是最奪人眼目的還是城門兩旁的石雕像。左側是位揮舞着戰刀的赤膊大漢,威風凜凜,一副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樣子;右側則是一顆巨大的龍頭,怒眼圓睜,猙獰可怖。這兩具石像聯合起來就是一組神刀斬龍的雕像,講述的正是聖武士因瑟伯斬殺土系黃龍王的情景。雕像是誰製作的已經不可查證,但是其高超的技藝卻得到了大衆的美譽。雕像栩栩如生,凶神惡煞般的巨龍固然令人不寒而慄,而豪氣沖天的武士像更加神顯其英武,連石制長刀都散發出逼人的殺氣。冒險者看着看着不覺都癡了,連城門官走近了都不知道。

“你好,”城門官的招呼使得冒險者們收斂了散逸的思緒,對於衆人的失態他以微笑表示理解,“這雕像實在是太逼真,象這樣入神的,你們也不是第一個。”

“是啊,比幻術師還能惑魅人心,因爲不是初次經過這裡,我以爲還能倖免呢,結果還是出醜了。”法師笑着說道,同時取出身份證明交於城門官,其中沒有忘記加上新到手的冒險工會登記手冊。冒險工會雖然是行會的組織,但是主要職位的擔任者必須得到帝國官方的認可,而且行會的行爲也一直受帝國主管部門的監督,可以算做是一個半官方的組織,而且對於冒險者的認定也一直是按照程序嚴格篩選,所以工會出具的登記手冊由於有魔法加持,極難做假,也可被視爲可靠的身份證明,在某些偏遠地區甚至比官方證件更好用。

“沒問題了,你們可以入城,不過雖然你說過不是第一次到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幾句。這座城市是帝國的權力中心,有許多地方是被列爲禁區的,所以行走時要注意,不要闖入這些地方。另外,作爲法師的您也許在大多數地方受到尊敬和禮遇,但是在個地方只要是公共場所都禁止施法,以避免引起公衆的恐慌。當然如果您手段高超,未被當局抓到把柄,自然就沒事;但是如果被監察部門抓到證據,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另外,”城門官指了指跟在衆人背後的山熊,“這隻野獸是你們的寵物嗎,進城後要好好管教,希望它不要發狂撒野,若是驚擾了民衆,不但城守部隊麻煩,你們也會很麻煩。知道嗎?”

“不會出事的,我們的目的地是皇家魔法學院,我們可以走捷徑。”奧迪那瑞回答道。

“原來是那羣瘋子的實驗材料啊。”城門官想當然爾,看待山熊的眼光多了分憐憫,“可憐的孩子,要遭罪了。那沒事了,你們過去吧。”

奧迪那瑞纔不會費口舌去解釋,山熊是這位半的動物夥伴,不是魔法學院的實驗材料,而且學院裡的人也不是瘋子,他樂得裝糊塗,取回身份證明,就帶領着同伴向前行。不過他們並沒有隨人流進入城市大門,而是在城門口拐了個彎,沿着城牆根繞着城市前行。

整個是臨崖而建,城牆離懸崖峭壁之間的距離基本都是勉強只能供一人行走,有些地方還出現豁口,需要縱身跳躍而過,若光只有人也就罷了,對於山熊巨大的體積卻是一種負擔,好在山熊是山嶺之王,哪種險峻的地方沒有去過,銳利的腳爪牢牢勾住岩石,倒也能應付。

饒是另外三人,或有職業特長,或有種族天擁有敏捷優勢,一路行來仍是戰戰兢兢,反而沒有法師顯得輕鬆自在。

顯是練過麼,在我們面前擺譜了啊。”斯爾見奧迪那瑞輕巧從容,調侃道。

“是啊,之前求學十幾年間,我倒是經常到這裡來散步,習慣了。不過帶你們走這條路卻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奧迪那瑞放慢腳步,略微等了等,“其實城門口的城門區與魔法學院所在的學院區比鄰而居,卻不相通,非要由其他區繞路而行,所以現在我們所走的是近道。再者,那些地區都是繁華之地,以乖寶寶的模樣不免引人注目,到時如果發現維洛妮斯是黯就麻煩了。”

“何況,另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帶你們見識一下幾處奇景,雖然現在已經被大部分民衆所忘卻,”法師用手摩挲着身旁的石牆緩緩說道,“其一就是這片城牆。”

這城牆有什麼好多看的?其餘幾人奇怪的打量着一直被自己忽視卻又近在身旁的東西。

不愧是帝國的都城,連防禦屏障的工藝也比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城市高超,整片石牆不見一絲縫隙,光亮如鏡,縱然歷經風雨仍然白潔若玉石,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對着同伴們疑惑的眼神,奧迪那瑞解釋道:“不要覺得奇怪,我帶你們來看的東西絕對不是尋常事物。史書記載,人類帝國自建立起來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千九百多年的歷史,建國之初就把都城定址於這座原來的龍山之上,用於紀念那逝去的歷史。雖然當時帝國初建,百廢具興,所謂的只具有象徵意義,但是之後越來越受到重視,逐漸被建設成爲現在的這個超級大城市。根據史料記載前後後經歷了幾百年的時間才初具規模,當然那時候這石牆就矗立在此。問題來了城牆最年輕的也有千年以上的歷史,比城市內任何一處建築物都古老,而且一旦遭受戰亂等危機,也是最容易受到毀損的地方,可是你們看看,都跟新建的一樣,不止是這一處,整個城牆皆是如此。這是不是奇異景緻啊?難怪有傳言說,這是衆神留下的庇護,只要城牆不倒,帝國就永世長存!”

還真是呢,法師的解說引起了冒險者們的興致,一行人說着各種逸聞趣事,欣賞着才察覺到的大發現—牆,漫步前行,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牆洞前。

這處牆洞不甚巨大,大約只能並行兩人,與高聳的城牆相比就好象是後院的狗洞一樣。只是剛纔還說到這城牆堅不可摧,現在卻看到被破出個大口子出來,感覺未免太矛盾了一點。

奧迪那瑞伸手一揚:“從這向裡走,現在我們到達的是內唯一的祭奠英雄的地點,斯壯姆嘉德之墓。”

從破口處朝裡望去,是一條林蔭小道,兩旁高大粗壯的樹木都不知長了有多少年,枝繁葉茂,遮天蔽路的一邊隱約矗立着一座雕像,另一邊則是一處好象殿堂的場所,都彷彿沉澱了久遠的歷史。這景緻幽靜沉穆,就彷彿靜止在畫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