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唯有那被鎮壓在鎮嶽符法之下的‘火柴人’不斷掙扎發出一點聲音應景。
前前代宗主夏銘感覺差一點點就要魂飛魄散,然後才很多餘地‘乾咳’一聲問:“後輩弟子蘇禮?你還能堅持多久?”
蘇禮壓心中吐不完的糟答道:“我可以一直堅持下去,請問前前宗主,您是不是該出手把這邪魔給滅了?”
一直讓他這麼個小角色鎮壓着這打不爛的玩意兒實在是有些壓力山大啊。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前前宗主夏銘卻是一副隨時要昇天的樣子。
蘇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老頭的意思是,接下來這鍋就是他來背的意思?
夏銘注意到了蘇禮的表情,哪怕是有着上千年的厚臉皮也是有些覺得難堪,只能無奈地解釋道:
“這域外邪魔擁有能夠直接控制一切血肉之軀並進而影響情緒感官的能力,當年我爲了戰勝它不得不也捨棄了皮囊,這才能將它擊敗並鎮壓於此。”
“你們來的時候我原本還以爲它已經快完蛋了根本沒力氣再掙扎,所以只是讓你們不要踏入那危險的區域。”
“卻沒想到這邪魔依然有着能夠蠱惑血肉之軀的能力,這才使得素兒也不得不拋棄肉身保命。”
“現如今我已經以元嬰之軀鎮壓了這邪魔一千四百年,到了身心俱疲極致衰弱的階段。”
“原本我打算和這邪魔死耗,但是既然你出現了,還出人意料地能夠免疫這邪魔的意志操控……”
人家老前輩都這麼說了,蘇禮還能怎麼辦呢?
他只能問:“那麼請問我要在這裡鎮壓它多久?”
“快則三五年,我或可調理好自身。屆時如果它還未消亡,那老夫就親自出手將之滅殺!”夏銘鄭重地說道。
與此同時,他的元嬰之身也從那金色的長劍中冒出頭來。
蘇禮看到了這個元嬰,心中就明白爲何這前前宗主竟然要讓他先頂上了……只見這元嬰,赫然是滿身的裂痕彷彿隨時都會碎裂而去的樣子!
再看看剛剛捨棄了肉身的玄素,她的元嬰甚至在這炎熱的環境下都支撐得十分艱難……
修士,尤其是洞冥境的修士完全可以捨棄肉身以元嬰姿態存活,但肉身一直都是‘渡厄的寶筏’,捨棄了肉身也意味着玄素的元嬰之體會輕易受到外界環境因素的影響。
都說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着。
可是蘇禮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身邊的這兩個高個子已經躺地上了,他一下子變成了‘個子最高’的那一個。
那他能怎麼樣呢?
“前前宗主,你原本佈下的封印已經破了是吧?”蘇禮問。
“伴隨那屍骸的崩塌就已經解開了,這裡會慢慢地恢復成原本的樣子。”夏銘說道……雖然他很像告訴這後輩少年他不叫‘前前’,但算了,他從這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沉重。
“這樣就好。”蘇禮輕嘆一聲,隨後又對玄素說道:“能替我去告訴姬正一聲,河西的氣候已經正常,那又會是一處風調雨順的糧倉了。”
玄素認真地點點頭說道:“雖然我接下來也需要一段時間穩固這元嬰之體,但放心,這件事我會替你傳達……還有宗門那裡,我也會替你報平安的。”
蘇禮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肉腸道:“去找我師父或者韓嫣,你不能靠近這裡的。”
說話間,那地縛符法就解開,肉腸被遠遠地丟到了一邊。
肉腸‘嗚嗚’着落地,然後遠遠地看向這邊不斷地發出如同哭泣一般的鼻音。
“好了……現在,我就在這耗上了!”
他交代完一切,隨後雙腳踏地在那被鎮壓住了的邪魔周圍浮現一圈圈的符文……
三個相互疊加的連山印,然後還有那巨大的被描繪上了六轉六劫的鎮嶽符印,以及最後那同樣是六轉六劫的封靈符印!
蘇禮將自己的鎮封之道發揮到了極致,甚至連增強符文都升級了一點,立刻就讓那‘火柴人’被死死地鎮壓連動都無法動彈。
但是隨後他就發現真正能夠鎮壓住這天外邪魔的卻是他的重鈞真意!
心負萬鈞而諸法不侵。
“了不起的真意,這纔是你能夠無視這邪魔意志操縱的原因吧……”夏銘感嘆非常地說道。
蘇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厚重已經超乎他的想象……但是他有一點猜錯了,蘇禮能夠免疫這邪魔的精神攻擊並不是因爲這份厚重,而是他本身就存在着的異常。
其實哪怕是蘇禮自己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免疫各種精神攻擊的天賦,之前的赤老就對此很是挫敗呢。
這時夏銘又說:“蘇禮,對待這邪魔切不可放鬆大意。”
“事實上老夫在這一千四百年間已經抹殺過它四次了,這應該是它的第五個也是最虛弱的意志。”
“這種自稱爲深淵之子的天外邪魔完全就是一種血肉意志的聚合體。”
“只要他的軀體還在,哪怕意志被打殺還是能夠不斷地進行甦醒重生。只是每一次甦醒過來的意識已經不是原先那一個了而已……”
“這次奪舍素兒身體的就是這邪魔身體上誕生的第五個意識,但是誕生邪魔意識的血肉之基也因此潰滅了,所以它正處於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
“如果你能守到這第五意識的潰滅,那麼就可脫劫而出了。”
“明白了。”蘇禮瞭然地點點頭,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算是有些盼頭。
這話說完,夏銘與玄素都是沉默了下來……將這麼沉重的擔子壓在一個少年肩頭,也的確是太殘酷了一點。
只是沒辦法,因爲其他任何人恐怕一靠近就會被這恐怖的域外邪魔給控制了心志。那血肉意志聚合中誕生的意識實在是太詭異強大了。
“小禮,你現在一定覺得很憋氣吧?”玄素忍不住問了一句……畢竟是攤上了他們這些廢物一樣的前輩啊。
“一開始有些,但是後來我就看開了。”蘇禮冷靜又平和地說道:
“以現在的情況,如果我轉身就走。下次再面對它的話或許它已經變成了那種強大到我根本無法直視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當然是就趁現在我還能對付它的時候,趁早把它給對付了吧!”
蘇禮目光清澈,漸漸地顯現了一種大智慧的感覺。
他看着那被壓在鎮嶽符法之下的無面之人,心中平靜地自嘲了一句:我們,接下來有得是時間!
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來迎接可以預見的孤獨與寂寞……
PS:不許說我虛,我就不能晚上再發麻?一定要我現在發出來……豈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