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在立下了那十二塊石碑之後就不再現身了,他將接下來最繁瑣的事情都丟給了北辰星,自己則是躲到了自家長輩那邊一起研究傳送陣去了。
他製造黃銅日輪還有十二石碑,那都是爲了實踐自己對冰原獵獸者的承諾。冰原獵獸者給他帶來的是歷代‘北辰’的智慧,如今他將這些智慧總結之後再返還給極北之民,在他看來就是‘兩清’了。
只是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是,把自己當‘光明神’或者‘太陽神’來祈禱的數量好像又多了一批……
嗯,不去管這些,他現在正跟着教內大佬們學習怎麼佈置傳送大陣。
順便他也是跟着一起學了起來。
且不說大陣走向,關鍵是要佈置這陣法還需要用到許多空間屬性的靈材。其它用於傳導法力的倒還好說,唯有這些空間屬性的靈材比較難辦。
畢竟劍崖教遠征而來,並不會隨身攜帶這些一般無法被放置於空間裝備中的靈材。
不過好在他們攻破了永夜城神宮之後,從裡面的寶庫中找到了不少……似乎在這極北冰原下的凍土中藏着一些礦脈,其伴生物質就有這空間屬性礦物。
很快,在一衆大佬們羣策羣力之下,第一座傳送法陣就在永夜城的一角被搭建了起來……
和乾荒大教將神宮建造於永夜城中心不同,劍崖教喜歡將劍閣建造在城牆邊上。
這裡不是那麼受人矚目,所以他們做的事情也很是顯得神秘。
傳送法陣已經完成,第一個踏入陣中嘗試的卻始終是夏銘這個教主……依然是濃濃的劍宗風格,最尊貴者便是要承擔最大的危險與責任。
夏銘站在陣中按照海棠的指揮將一塊塊靈石放置在陣法內作爲能源……其實原本他是不必如此的,只需要注入法力他就能夠使這傳送陣運轉起來。
但是元嬰以下的修士可沒有法力,所以此時是以靈石來作爲能源進行實驗。
傳送陣當然不能只佈置這一個,所以長春子早就已經回到了劍崖教總部,在那裡佈置了一個一樣的傳送陣作爲定位。
在簡單調試之後,夏銘腳下的傳送陣就亮起了微光。同時靈石急速消耗,很快就在一陣氤氳煙氣之下變成了一抔抔灰白色的粉末。
隨之而來的,夏銘在傳送的光芒下一下消失……
“成功了嗎?”衆人驚疑不定。
人是傳送走了,至少算是成功一半了吧?
好在夏銘沒有讓衆人等多久,在大約十息之後,這傳送陣的光芒就再次亮了起來……
片刻後,夏銘就從傳送陣內走了出來,同時手裡還帶着一根劍崖旁神樹的枝丫作爲見證。
“成功了……雖然佈陣耗材比較嚴重,但是傳送十分穩定,每次的消耗也都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夏銘說出了自己的心得。
同時他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元嬰出竅境要想獨自以法力維持傳送還有些勉強,到了化神境才能夠不懼傳送消耗……”
這就無所謂了,對於在場的劍崖五老來說,這丁點法力消耗吸口氣就回來了。但是作爲回報,他們卻是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跨越遙遠的距離往返於天裂山與極北永夜城。
也因此,極北冰原對於劍崖教來說也就不是一處難以切實掌控的飛地了。
而更妙的是,搭建傳送法陣最主要的空間類靈材就在極北冰原內出產……這等於是給劍崖教帶來了繼續擴張的機緣。
這固然是給劍崖衆人帶來了許多便利ꓹ 但是劍崖五老在傳送陣法成功之後卻是面面相覷,然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夏銘說道:“蘇禮ꓹ 既然你對這裡的人有責任在身,我們就決定讓你在這裡多停留一段時間吧。”
“嗯?”蘇禮有些意外,這是幾個意思?
還能幾個意思ꓹ 就是嫌棄他這死孩子到處惹事情太鬧心了唄!
當然,話是不能那麼說的。
夏銘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是你當前的職責所在ꓹ 畢竟極北的北辰終究是屬於極北的不是嗎?”
“正好,你也可以趁此機會好好沉澱一下我劍崖所學。如今我們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在發展ꓹ 所以時間就可以空餘下來了。趁這機會ꓹ 你作爲劍崖聖子也該將我劍崖的各項傳承都好好磨礪、專精一下。”
“也省得你以後再出去遊歷,遇到事情找不到應對手段只能琢磨一些有的沒的。”
話到這裡纔算是‘圖窮匕見’,這夏銘爲了劍崖的傳承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正是因爲蘇禮自己琢磨出來的那些‘有的沒的’居然威力不俗不下於劍崖秘傳的劍道,這纔是真的讓人難發慌啊……劍崖劍崖,‘劍’字必須在前,這是原本劍宗諸人最後的底線。
蘇禮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學那些的,可是就在這個時候ꓹ 他感受到了周圍衆人分外認真的表情以及十分凝重的氣氛……他有些怕被打死。
所以他立刻‘乖巧’地點點頭說道:“好的,那麼我決定在這裡收一個弟子ꓹ 將來繼承北辰之名。”
“……”
剎那間的冷場ꓹ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
“有問題嗎?”蘇禮驚訝地問。
他說:“我不可能始終被牽絆在這裡的ꓹ 所以收個弟子隨便教教然後繼承北辰之名代替我在這類領導極北民衆ꓹ 這有什麼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就是覺得你收徒弟的話會出事情啊!
當然衆人不會這麼講。
作爲劍崖教主的夏銘思量了一下之後ꓹ 立刻拍板道:“你收徒可以ꓹ 因爲你們這一代人成長迅速再加上本教勢力快速闊張的緣故ꓹ 倒是可以提前招收四代弟子了。”
“不過你須記得,哪怕你收徒是爲了繼承北辰之名ꓹ 但他依然也是劍崖弟子。”
蘇禮聽了立刻點頭道:“弟子明白……只是北辰可以是劍崖弟子,但這永夜城卻須是極北人的永夜城。”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劍崖教不能干涉極北人道的發展。
看蘇禮說得鄭重,衆人似乎明白這事真的很重要……不過好在劍崖教在劍宗時代就從沒有想過要干涉任何的人道發展,所以他們都慎重地點點頭表示明白。
蘇禮一樁心事落下,隨後就各忙各的,劍崖大佬們也都要返回劍崖那邊去了。
東洲那邊還需要他們鎮壓全局,畢竟這一輪針對乾荒大教的行動實在是鬧得太大,使得東洲各大門派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約又有要聯合在一起‘開會’的跡象……
雖然這羣正道大派似乎一直在會盟也沒折騰出什麼大動靜來,但總歸還是有風險的。
劍崖教的成立最開始是復仇,可是現在位於極北的乾荒神宮都已經被毀,唯有中洲還有乾荒大教的勢力留存。
要殺到中洲去復仇一時半會兒還做不到,所以如今劍崖教的任務就是將自己的勢力根植於東洲大地。
也不是說要爭霸東洲,只是大勢所趨不進則退不得不如此。
但好在劍崖的上層們都還十分清醒,他們並未被教派勢力的飛速闊張而衝昏頭腦……這點就要說起劍修的好來了……對於他們來說,闊張的過程就只是一種歷練,而自己劍道的提升纔是最重要的。
“總覺得這有些奇怪的樣子。”蘇禮和大佬們紛紛告別後,就有些遲疑地說了一句。
海棠總算無事一身輕,正坐在蘇禮的肩膀上伸直了腿愜意地伸懶腰。這時聽了奇怪地問:“你覺得哪裡奇怪了?”
“我總覺得我們劍崖教的發展有些太順了一些……你看這乾荒大教勢力覆滅的,就好像他們萬年的發展就是在給我們打基礎一樣。”
蘇禮說出了一句有些欠揍的話來。
海棠聽了稍稍地無語了一下……這裡面誰起了關鍵作用難道自己心裡還沒點數嗎?
原本的劍崖教也的確是有大興跡象的,但問題是當這理當大興的劍崖教遇上了這麼個傢伙,原本的大興就變成了‘爆興’啊。
但是海棠還沒來得及吐糟一句呢,卻是忽然心中一動掐指算了一下。
她那好看的眉頭就這麼皺了起來。
蘇禮等了一會兒沒見海棠出聲,扭頭看了眼後奇道:“你發現什麼了嗎?”
海棠深吸一口氣道:“妾身本是要測算一下劍崖教氣運,只是沒想到這次在算到劍崖教有大氣運之後,還看到了大劫之相!”
“這很不尋常……”
海棠冥思苦想,不知該如何判斷。
蘇禮聽到了大劫,卻是猛然間想起了什麼,然後將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的‘封魔柱’拿了過來道:“海棠,你再用這東西算一下看看!”
海棠見了神色一愣,她也知道這‘封魔柱’裡的邪魔恐怕與冬神玄冥有所關聯。
所以她連忙以這‘封魔柱’爲契機進行推算……
片刻之後,她臉色驚詫地說道:“冥淵之劫!”
“東洲……不,這是此方世界拿裡都逃不掉得大劫,而劍崖教此時能夠如此順利地快速擴張,明顯是有應劫之兆!”
蘇禮聽了心情忽然有些沉重……原來劍崖教的興盛並非是好事,而是有重任在身的。劍崖的成長本就算是歷經風霜,如今大興了,卻也無法安穩。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按照妾身推算,大劫到來應當還有一段時間。”海棠說道。
“在此之前,我們做好準備就是了。”蘇禮隨後就接上……他沒有露出氣餒的神色。既然如此,戰就是了。
……這天之後,劍崖教便正式開始對外招收四代弟子。而且這次不再那麼講究資質問題了,只要心性考覈過關,一律收錄。
劍崖教由此,開始進入了一段大發展大積累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