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罵戰
張留貞睜開眼睛,輕輕下牀,走到窗邊的木榻上推開窗戶往外看,就看到高空上滾卷靈氣的漩渦。
他微訝,卻很快釋懷,轉身取下牆上掛着的劍出去。
才走到外面廊下,就和開門出來的李文英撞上。
李文英看到他手中拿劍,不由一笑,問道:“你現在能動元力了?”
張留貞輕輕一笑道:“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李文英就衝他伸手,“把劍給我吧,好不容易纔把命吊住,還是不要冒險了。”
張留貞蹙眉。
李文英微微一笑,“怎麼,怕我攔不住人?我的臉,你的劍,到時候再扯出張離的大旗,我看誰敢動手,更何況,還有王費隱這面大旗在呢。”
張留貞就把劍給他,“小心。”
李文英接過劍,轉身就從二樓飛出去,直接踏瓦而去,不多會兒就站在了鳳棲院的屋頂一角,正對潘筠房間正向。
妙真看到屋頂上突然出現一人,驚得一下捏緊了手中劍,右手按住劍柄,刷的一下抽出半劍來。
李文英垂眸看了她一眼,就撩起袍子斜靠在屋頂上,抱劍看着半空中的靈氣團。
李文英之後,漸漸也有人過來。
薛太虛最快,他沒和李文英湊在一起,卻也站得不遠,就在他十步開外,一起看着越來越濃厚的靈氣團。
他感嘆道:“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我以爲留貞是獨一個了,沒想到還有一個,也不知是我道家的幸,還是不幸。”
李文英:“薛院主私底下沒算過嗎?”
“算過了,看不透,時好時壞的。”
“那就是好的,老天總不至於給了兩個天才,都着手毀了吧?”
薛太虛沒說話,暗道,不是兩個,是三個。
婁桐和張子望,王公則也陸續趕來,他們也沒湊到一起,而是分開站好。
只是不動聲色的成掎角之勢。
他們才站好,又從四個方向飛來四個人,張子望看過去,嘴角含笑,“你們都出關了?”
張子銘代替其他人向張子望頷首,打了一聲招呼,“二哥。”
“這屋裡住的是誰,好高的天賦。”
張子望笑道:“是三清山王費隱的師妹,叫潘筠。”
“可取了道號?”
張子望搖頭,“未曾。”
張子銘就笑道:“我這裡倒有一個合適的道號給她。”
張子望道:“她是三清山神之徒,手上落了山神印。”
張子銘含笑道:“那有什麼關係?她現在人間,總是需要人教導的。”
李文英嗤笑道:“你要是能從王費隱手裡搶人,我給你表演倒立拉稀。”
屋頂上的人一下都安靜了。
張子銘一臉厭惡的扭過頭去,瞥見他手裡抱着的劍,許多髒話就堵在胸中,沒說出來。
正沉默,一人踏空而來。
衆人扭頭,神色一凜,紛紛站直了身體行禮,不管什麼輩分,都拱手叫道:“師叔。”
李文英垂下眼眸,跟着大家一起躬身行禮。
來人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靈氣團下的屋子上,問道:“這就是三清山那個被山神收做徒弟的孩子嗎?”
張子望恭敬的回道:“是。”
“天賦不錯,可有了道號?”
張子望平靜的道:“未曾聽說過,或許王觀主早已準備了也不一定。”
“既然沒叫出來,那就是沒有了,她擅長哪一道?”
張子望道:“術法,入學比試時,她拿了術法頭名。”
來人更加滿意了,摸着鬍子道:“不錯,不錯,她是三清山出身,能在術法上有天賦,這就很難得了。我要選她爲龍虎山嫡傳弟子,將她的學籍抽出來給我。”
張子望手指微縮,連忙道:“師叔,事關重大,是不是要問過真人,而且三清山那邊未必願意。”
“些許小事,何必爲此去打擾真人?”他道:“至於三清山,王費隱怎會不答應?我又不是要搶他們的徒弟,不過是讓她成爲龍虎山嫡傳弟子,不改其師承,這是白送她一番遠大前程。”
“這……”
威壓朝着張子望壓去,冷聲道:“怎麼,是龍虎山不能從學宮裡選嫡傳弟子了?”
張子望頂住壓力道:“自然可以,但事關重大,需得真人點頭才行。”
“我若是非要帶她走呢?”
一道聲音遙遙傳來:“帶她去哪兒?”
緊張坐在房門前的妙真眼睛一亮,“妙和,我好像聽到四師叔的聲音了。”
妙和也激動,“我也聽到了。”
就見半空中,玄妙踏空飛來,而後無視屋頂上空的靈氣團,緩緩落在屋頂上。
妙真和妙和立刻起身跑到院子裡,仰頭看她,高興的叫道:“四師叔!”
玄妙臉色冷淡,垂眸看了她們一眼,冷冷地眼中帶了些溫度,吩咐道:“回去繼續護法。”
妙真妙和大聲的回了一聲“是”,跑回門前站好,目光炯炯的盯着對面屋頂上的人,再不復之前的恐懼害怕。
兩個孩子回去,玄妙這才擡頭看向對面屋頂上的白鬚老道,“潘筠是我三清觀弟子,誰能帶走她,誰又敢帶走她?”
老道看見她,臉色便無比的難看,咬牙切齒的道:“張離,逆女,你竟然還敢來龍虎山?”
屋頂兩邊站着的人全都低下頭去不敢吭聲,張子望還悄悄後退兩步,將戰場交給倆人。
玄妙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無視他的憤怒,淡淡地道:“看來你的確失勢了,你不知道嗎,我這兩年時不時的就要回家一趟,你竟一點不知?”
老道被她的譏諷氣得手指都抖了,大怒道:“逆女,你已被張家除名,你憑什麼還來張家,來龍虎山?”
“叔祖,咳咳,”張留貞趕來,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幾聲,這才一臉嚴肅的道:“姑姑未曾被張家除名,還請慎言。”
“留貞,你都被她害成什麼樣了,竟還替她說話。”
張留貞垂下眼眸斂住眼中的鋒芒,輕笑道:“叔祖,當年的事是意外,是我們修爲不濟,除妖不力,怪不得任何人……”
“哼,你何必與他解釋這些,當年實情如何,大家心知肚明,”玄妙打斷張留貞的話,目光生寒的看着老道:“真要給留貞主持公道,將當年的事翻出來,那第一個要伏法認罪的就是你!”
“你!”
這一番話無異於將老道的臉皮扯下來踩在地上碾,殺意從眼中一閃而過,一團金色氣團聚於掌心。
屋檐下的妙真妙和看得着急不已。
站在屋頂上的玄妙卻不懼,大有與他一戰之勢。
張留貞輕輕地咳嗽起來,不緊不慢的勸道:“三叔祖,姑姑從小就是這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一說一,不會拐彎,您何必與她一般計較?”
李文英卻道:“留貞,你幹嘛勸他們,讓他們打,我也想看看張師妹去三清山這幾年長進到什麼程度了,她打起架來可是不要命的,當年才十六歲就能以一己之力殺上十華院,將被四院院主,十八龍虎衛護在中心的張明元揪出來,六年過去,總是能長進不少的,真打起來,我看三師叔未必能贏。”
玄妙目視張正昌,躍躍欲試。
張正昌手中的氣團卻漸漸歸於虛無,消失不見。
他冷哼一聲道:“我不與爾等一般見識,張離,儘早離開我龍虎山地界,再見你,我便上請真人將你永逐龍虎山。”
玄妙冷笑,“你只管上書,我倒要看真人會不會答應。”
張留貞忍不住瞥了一眼玄妙,警告她不要太過分,非得把人逼急了下不來臺打起來,他們未必能贏,但他們這裡也一定討不了好。
玄妙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張正昌也很生氣,連罵了好幾聲逆女,叫道:“我要去問一問老六夫妻倆,他們是怎麼教的女兒。”
說罷轉身就走了。
玄妙這次終於不再開口刺激人,眼看着他飛走。
屋頂上的人全都轉頭看,怎麼看怎麼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狼狽。
他一走,玄妙就冷冷地看向張子銘四人,問道:“還有誰想收我家潘筠做徒弟,給她取道號的?”
張子銘四人默默地走了。
張子望暗笑,下一刻,玄妙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張子望立即道:“離妹既然來了,這裡就不必我們護法了,我先告辭。”
王公則也道:“我也告辭,子望兄,我們一起走。”
薛太虛也衝玄妙抱了抱拳,轉身離開。
婁桐也衝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現場只剩下李文英和張留貞了。
玄妙目光掃了倆人一眼,看向張留貞,“你病好了?如此單薄出門。”
張留貞苦笑一聲道:“我病得太久,他們都當我快要死了,我手中的劍威懾力已不足,文英拿着劍或許可以擋住各院院主,但可能擋不住山下上來的人。”
李文英連忙道:“誰也沒想到三長老會親自上來。”
玄妙道:“他不要臉,我們都要臉,要臉之人怎麼猜得到不要臉之人的想法?”
李文英停頓了一下才道:“師妹,你和陶季在一起的這幾年,別的不知學了多少,這毒舌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玄妙面無表情的道:“多謝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