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潘筠已經是第五時巔峰,半步第一侯,已經跨入江湖上第一等高手行列了。
果然,張維良才被包圍,一個倭寇劈出一刀,他擡劍抵擋時,一道黑影咻的一下從他身邊穿過……
張惟良反應迅速,立即回劍,只聽到鐺的一聲,擋住了黑影的刀,卻沒完全擋住,他腰側被劃傷,黑影也在他身後站定,繼續彎腰時刻準備着再次攻擊。
一個師弟大驚,“這個倭人的速度好快!”
“是隱者。”張惟勤緊張道:“他們還有刀陣,惟良打不過他們。”
他立刻轉頭去找潘筠,“潘師妹,快救惟良!”
潘筠抱着自己的劍靠在一旁的樹上,問,“你們怎麼不上?”
“我們會上的,但這些倭寇接應的人顯然不是一般人,我們根本打不過,惟良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潘筠:“你先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鼓動張惟良對付我的?”
張惟勤暗暗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我再等等,我覺得張師兄好歹是四年生,又是天才,對付幾個倭寇隱者罷了,不至於應付不了。”
張惟勤眼睛都氣紅了,“你故意的,你早知道這些倭寇行進的速度,卻讓我們在這裡佈置陣法,你就是故意讓我們撞上的,你想借倭寇的手殺了我們?”
潘筠挑眉,靠樹靠的更實了,“你都這麼說了,我要不這麼做,豈不是白擔了惡名?”
張惟勤張了張嘴,立即低聲下氣的道歉,“潘師妹,剛纔是我錯了,我不該惡意揣測你……”
剛選定了一批俘虜做幫手的張寧走過來看見張惟良和兩個道士都被倭寇包圍,還被一一逼近,不由大驚,“你們在幹什麼,不是說設伏設陣嗎?”
潘筠哼了一聲,看向張惟勤。
張惟勤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垂下眼眸,壓低聲音道:“是三長老,但這件事二師伯也知道。”
潘筠就好奇,“張子望不是支持大師兄嗎?我師姐和大師兄這麼要好,那我們應該是一夥的呀,他爲什麼還要縱容張維良對付我?”
張惟勤:“二師伯認爲大師兄會重傷,離姑姑當佔大部分責任,而且他本來就反對天師府改革。”
“他支持大師兄還反對改革?”
張惟勤:“支持大師兄和反對改革並不衝突,支持大師兄是支持正統,大師兄的才華能力是上中下三代之最,如果有一人能帶領天師府走向巔峰,那一定是大師兄。”
“但二師伯覺得他們的改革錯了,大師兄和離姑姑在讀書時,二師伯就是反對改革的人,他覺得全是離姑姑帶壞了大師兄,”張惟勤擡頭看向潘筠,輕聲道:“這幾年大師兄一直在專心養傷,但你要入學的消息纔到龍虎山,大師兄就從天師府裡出關,要住到學宮來。”
“二師伯覺得你跟離姑姑是一路人,大師兄靠近你們只會變得不幸。”
潘筠嘖嘖兩聲,上下打量過張惟勤後道:“你對張子望心裡的想法這麼瞭解,那麼問題來了,你到底是張正昌的人,還是張子望的人?”
張惟勤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停頓了一下後道:“惟良是二師伯一脈唯一的子嗣。”
張子望沒成婚,他弟弟也只有張惟良一個兒子,所以張子望是把張惟良當兒子來養的。
不然,就張惟良這天資,這性格,能住到鳳棲院纔有鬼。
張寧已經拔劍殺上去,他的功夫比張惟良還略高些,雖然他不會內力轉元力打出大傷害,但他有招式啊!
好的武功招式可以大大彌補內力不夠深厚的缺點,何況他還有經驗,比拿着劍,只會那麼兩套基礎劍訣,全靠內力和元力輸出的三傻缺道士強多了。
加上一些技巧走位,他很快帶着三人殺出來,同時,拐角之後的倭寇也成隊成隊的殺出來。
張寧看見,心都涼了,一邊拽着受傷的張惟良快速後退,一邊回頭衝潘筠大喊,“這就是你說的符陣伏擊啊,還不如我們趴樹林兩邊搞個普通伏擊呢。”
潘筠刷的一下扯過張惟勤手中的符紙,手指一夾,默唸咒語射出,符紙便攜裹風雷之勢刷的一下定在了陣點上。
兩張符紙爲一對,分風雷木火金,快速的從潘筠的手指間飛出定在陣點上,不過十息,符陣便成,潘筠一跺腳,五個陣點同時被激活,啪的一聲巨雷凌空響起,雷電劈在衆人腳邊,所有人都嚇得心失律了。
潘筠卻如風一般飛出,夾裹着張寧幾人就往後一甩,幾人腳尖離地,飛速倒退,便見數不清的雷電憑空而落,同時狂風颳起,沙石亂飛,幾人眼前迷濛,頓時看不清人影了。
張寧幾個被甩出符陣,腳尖一接觸到地面立即噔噔的往後退了十多步才站穩身體。
沉默。
看着電閃雷鳴的符陣,張寧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扭頭問張惟良,“你們道士之間的參差這麼大嗎?你佈置了一刻鐘只佈置了兩個陣點,而她才用了十息不到就佈置了三個陣點。”
張惟良心臟就像是被誰抓住擰了一把,還用力擠了擠,把心竅裡面的血都給擰了出來一樣難受,他惱羞成怒道:“說的好像你們江湖裡的參差不大一樣,你跟武林盟主差不了幾歲吧?武林盟主都快以武入道,已經是超一等的高手了,而你,還只能跟我們這些青年一起來打些二三流的海盜。”
張寧也生氣了,“說話就好好說,你怎麼能諷刺人呢?我剛剛還救了你一命呢。”
“我用得着你救嗎?我要不是把所有的符籙都拿來佈置符陣了,我能砸死他們……”
“天下誰人不會假設?有本事你把假設變成真的。”
潘筠握着劍從電閃雷鳴中走來,她的臉在光影之中一明一暗的,幾乎看不清表情,她的聲音很輕,問道:“吵什麼呢,不是說要伏擊嗎?人現在已經進陣了,我們現在開始吧。”
張寧看着啥也看不到的符陣問,“黑乎乎的,又是電閃雷鳴,又是飛沙走石的,我們怎麼進去伏擊?”
潘筠道:“走對陣就可以了,這是兩個套陣。”
說罷,她腳一跺,五道元力從她腳底下發出,咻的一下快速打中陣點,他們的這一套陣法也立即起效。
周遭的環境立即變了。
張寧只覺得路變得更寬大,而兩邊的樹木也更加高大,最要緊的是,林子裡的墳塋全都變得巨大,且陰森。
潘筠道:“我們道士有七個,全都會這兩套陣法,所以我們分爲四隊人馬,一人帶一撥人進去。”
潘筠扭頭看向蘇英,“蘇大俠,阿信,你們帶着四個青衣衛跟着我好不好?”
蘇英立即點頭,“好。”
“妙真妙和,你們則帶胡大俠和兩個青衣衛,張惟良,你和這位師兄帶張寧和四個青衣衛,剩下的青衣衛就交給張惟勤和這位師兄了。”
師兄甲立即小聲道:“潘師妹,我叫向士章,我一直在外歷練,所以我們沒見過,但我對師妹是敬仰已久,沒想到……”
師兄乙拽開他道:“潘師妹,我叫王大磊。”
潘筠衝倆人抱拳,“向師兄,王師兄。”
分配好路線,大家就轉身各自進入陣中,他們瞬間好似置身於世界末日之中。
濃墨一般的天地間,飛沙走石,他們走在濃密的樹林裡,伸手不見五指,天上還時不時的劈下雷來。
蘇英和阿信等人都驚訝得不得了,一個青衣衛更是伸手摸了一把樹,觸感超級真實,他不可置信,“怎麼剛纔是衝着路中心走進去的,怎麼會有樹呢?”
他用手掌一劈,手掌劇痛,小聲呼道:“是真的樹!”
潘筠沒有解釋原理的意思,只道:“一步一步跟着我走,別走錯了,走錯了迷路事小,要是撞上一羣倭寇,我可救不了你們。”
“當然,你們要是想趁機逃走也可以,只不過要做好被困死在這符陣中的準備。”
阿信立刻道:“三竹道長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逃的,我們要戴罪立功。”
潘筠讚許的點頭,“不錯,等見過江湖盟,我一定替你們向他們求情。”
阿信鬆了一口氣,她要是說向朝廷官兵求情,他們反而不信,向江湖盟求情,卻是很有可能的。
潘筠帶着他們左轉右轉,很快躲在三棵樹後面,前面是五個彎着腰小心翼翼前行的倭寇。
等一個倭寇慢慢靠近,潘筠就握住阿信拿刀的手給他們做了示範。
她抓住阿信的手往前一推,刀瞬間刺出,直穿透倭寇的腹部。
倭寇大叫一聲,揮舞着大刀就向前砍,潘筠卻拉着阿信往後退一步,又一轉身往左連跨兩步,倆人瞬間出現在另一個倭寇的側後方,倭寇受驚扭頭。
不等阿信反應過來,潘筠握着他的手狠狠一劈,刀瞬間劃破倭寇的咽喉。
潘筠抓着阿信又往後一退,再往右急走兩步,瞬間回到了原點,就見蘇英已經以一敵二,連殺兩個倭寇。
而四個青衣衛正躲在樹後,前面嘎嘎亂砍的兩個倭寇竟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