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海兔子的心思卻不在那些白花花的身體上,哪怕這三個月下來他早就把這些白花花看了個遍,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分辨出彼此之間那一坨坨不同。
今天他的心思就很奇怪,就彷彿突然長大了一樣,開始考慮自己的前途,未來?旅程是什麼樣的?危險會來自哪裡?中州是個什麼地方?自己在大鵬號上年復一年的,哪怕總有白花花可看,又能解決什麼實際問題?
更讓他不解的是,當他在望鬥上極目遠眺,就很想知道海的盡頭是什麼?天之高處有什麼?
等等,諸如此類很奇怪的思想,讓他自己都很驚訝,驚訝中還有一絲害怕。
我這不會是,被什麼怪物給附了體吧?
好像,活的不再是那麼的渾渾碌碌?
海兔子想着自己的心思,目光從大海中收回來,轉而看向船上,現在還沒進入鬼海,還不需要聚精會神;而且就是這次的偷窺後,他開始變的和以往不太一樣了,不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之前認爲神聖無比的瞭望上。
不過就是騙老子幹活而已,都是些哄孩子的屁話!
有了現在這樣的心思,再看船上的各色人等就又有不同,以前他只把船上人分成兩類,值得偷看的,不值得看的;但現在卻有了新的想法,那些在甲板上忙碌的,在船艙中休息的,在他現在的心思下又被賦與了不同的意義。
這樣看來看去,也就看出了點異常。
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超能力的;不是修行,而是好像與生俱來的東西,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如果有這種原力,那麼其人在一生中的機會就要遠遠多於那些沒有的,因爲原力這種東西會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力量,體力,速度等各項基本身體素質,甚至包括智力水平。
當然,怎麼去鍛鍊和提高自己的原力水平,那就不是像他這樣的底層能搞清楚的。
他在望鬥上往下看,甲板上人來人往的,他發現自己竟然能看到誰有原力誰沒有?
在他之前單調而平凡的一生中,他從來也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原力這種東西也不會自己凸現出來就像鬥氣化馬,一個人力氣大一些,有可能是具備原力,也有可能的天生的體格強壯。
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分辨區別的方法,但他海兔子接觸不到這麼高深的東西,所以他對自己能看到別人有沒有原力就很奇怪!
但一覺醒來,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也就無所謂,只是感覺自己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他的感覺中,大鵬號上近百號人,有原力的不過十數人,這在這個世界上的比例來說還算是正常,但不正常的是組成部分!
船老大,海寡婦是原力者這不稀奇,能自領一船十數年往來闖下赫赫聲名,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個來自月彎列島的舞姬團一共九人,個個都是原力者!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這樣的隊伍去往中州有什麼目的麼?就不怕被皇帝看中了最後肉包子打狗?
大副紅鬍子是原力者;水手長也是原力者,旅客中也有兩個,名字不詳,大概就是這樣……不對,還有一個,他自己也是原力者!
一共十五人,就是大鵬號上所有原力者的總和!不能說他們就是決定這次航行命運的主宰者,但至少是主要操縱者,也包括他海兔子在內!
這些原力者的出現到底代表了什麼?他現在就是一頭霧水,放在之前昏昏庸庸的日子,他想都不會去想這些,只要每天能吃飽,有白花花看,其它的也就無所謂,但現在不同了,他好像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懂得思考的人。
我是誰?我在這裡做什麼?當他產生了這樣的心思時,他就已經意識到了這恐怕是自己最後一次的出海跟船,雖然這樣的經歷很有講頭,但人的一生可不能這樣一次一次的這樣重複,比重複更糟糕的是,這種重複還充滿了危險!
在望鬥上實在是太過無聊,當海面風平浪靜的時候,瞭望這個職司就是天底下最枯燥的工作,你不能一直把視線放在海平面上,看久了就會很容易形成幻覺,所以瞭望這個職業就必須學會時不時的放鬆自己,尤其是眼睛。
海兔子從後腰處一掏,掏出一把短刺,三棱型,尺把來長,是船員的標配;在海上行走,少有人配備長槍大刀,一般就是遠弩近刺,其它兵刃在搖擺劇烈的海船上就根本無法施展,太過狹窄,而且隨時都在晃動中。
這把短刺因爲太長時間沒用,再加上海水浸蝕,早已鏽損不堪,本來就是船上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普通貨色,再加上主人的漫不經心,純粹就是個擺設。
之前,他從來不會認爲自己會用到這種東西,但現在的他卻不會這麼想;反正也是閒來無事,想到就做,從望鬥上飛快的溜下,熟門熟路的摸進船上的廚房,在廚頭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抄起半塊地薯還有一方磨刀石,在廚子的罵罵咧咧中又爬回瞭望鬥。
在海船上,這半塊地薯可要比肉金貴得多,聽說常吃這個就不會夜盲?
重新回到望鬥中,目光掃過海面,在他如鷹隼一樣的掃視中,沒有任何異常,這片海域也不應該有異常。
就開始磨他那把短刺,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動作嫺熟,經驗豐富,要知道任何技藝都需要學習,包括磨菜刀,磨不好就會把刀磨廢了,但他在磨這把更復雜的三棱刺時,卻沒有一絲的生疏感,彷彿天生就懂這樣的兇器。
在高高的望鬥上,他的動作誰也看不見,聲音當然更是融進了大海的背景中,甚至比不上海鳥繞船盤飛的啼鳴。
這樣磨一磨,看看海面,再磨,想想心事……在天黑之前,終於磨好了短刺,因爲材質的原因,並不顯得如何閃閃發亮,但他卻知道,這樣的鋒銳已經足夠他捅進任何他想捅進去的地方!
手指輪動,短刺聽話的在他手裡轉了個刺花,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覺醒了某種技能?沒聽說原力還有這樣的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