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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母親高興,婁小乙取出了新買的佛珠,婁姚氏心中觸動,就有些眼痠!
不是因爲兒子給她買了禮物,小乙孝順,幾乎每次出門都會給她帶些小物件回來,而是……
她早已從平安的口中得知了兒子的所作所爲,雖然有點不積口德,但能有自己的主見,不再像之前那般只挑光亮的,價高的買,這就是一種進步。
孩子,終歸是長大了!
母子又聊了些閒話,看母親有點累了,婁小乙才請安告退。
回到自己的庭院,看了會書,還是無法徹底靜下心念,於是熄燈推窗,看窗外漫天的星辰,自己卻隱於黑暗之中。
這是他的習慣,可能也是所有自閉症者的習慣,但奇怪的是,腦海中的另一股意識卻並不排斥這一點,難道另一個我也是自閉的?
一個月以來,好像意識的重合已經出現了協調,他不再像初發時那樣的有些精神分裂,而是變的自然習慣起來。
這是個好現象,至少,在面對不同的情況時,他很少會兩個觀念在腦海中打架了。
婁小乙已經開始接受了這股意識,或者說,這股意識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接管了這具身體,又有什麼區別?
用那個意識的話來講,如果你不能抗拒生活的摧殘,那麼就學着享受吧。
他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修行上,以前的他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有着本能的排斥,這完全來自於研讀大儒父親的著作而得到的印象,覺得一切神鬼之說都是對儒道正宗的冒犯。
但現在這股新近融合進來的意識卻對此很感興趣,並深深的影響了他,用那股意識的理解,哪怕你要批判一種學說,最起碼你也要對它有足夠的瞭解纔是,這纔是讀書人不欺本心的態度。
在這個世界,所謂的修行,那些練氣士們,其實並不像想象的那般呼風喚雨,至少,官府的力量仍然在國家中處於一種支配的力量,極少親眼見到所謂的仙人妖怪,反正他沒見過,普城人也沒見過。
在一月之前,他認爲這些都是捕風捉影,那些所謂的年輕修行者不過是學得些武藝打着修行的幌子;但現在,腦海中有了更多的東西后,他知道這可能存在着另外一種情況,
這裡的修真層次不高。
具體什麼原因他也不知道,但如果修真這樣高大上的職業都沒能影響凡世的話,其達到的高度和傳播的廣度也就很有限。
高武?還是低修?
需要他自己去探索,這些,都是另一個意識給他帶來的嶄新的思想,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七年,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一切都是正常的不是?應該的不是?還能是什麼世界?
當他有了新的思想,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生活的這個世界時,一切又有不同。
母親的心思他知道,這也是他想要的;但母親不知道的是,他可不僅僅是因爲好奇,而是直覺中能感覺到修行這條路的永無止境,充滿了未知的變化,有嶄新的世界,有無限的可能。
可不是玩玩而已。
怎麼修行?這是個待解的難題。
在普城,修行的話題並不陌生,但當你深入下去,發現其中基本上也不過是各種毫無根據的猜測和臆想,以傳說和誇張爲主,並沒有一個具體的方法能讓有志於此的人們接觸到它。
這就是他和齊二一夥接觸的原因,他們是怎麼修行的?通過什麼途徑?需要什麼條件?
這些東西,沒人會憑白無故的教給你,因爲人家也爲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是單憑一個婁府少爺的身份就能輕易獲得的。
十八歲,會不會有點晚?這是他本體的意識想說的,
但新融合進來的意識卻告訴他,相對於修行的無限,幾年時間在其中連瞬間都算不上,十八歲,正當年呢!
但在修行之前,他還是能做點什麼的,看了看自己並不強健的胳膊,十八歲的少年在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營養充分,只是因爲缺少鍛鍊而顯的有些單薄,這些,只需持之以恆,改變並不困難。
鍛鍊從那個意識融合進來數日後就開始進行了,到現在爲止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婁府後有一個小夜湖,是東城富人區的象徵,亭臺樓閣,建造的十分的精細,數百戶人家繞湖而居,真正的屬於湖景房。
湖內亭榭造的精緻,常有文人墨客留連,貴婦小-姐結伴;繞湖的石徑也修的甚是寬闊,馬車奔馳也不在話下,婁小乙就在這石徑上跑了十數天,作爲鍛鍊的一種方式。
但今天,卯時中他正打算離開家門時,兩名公人打扮的男子攔住了他,
爲首的說話很客氣,“婁公子,我是普城善捕房牛大力,忝爲巡街班頭,前些時日您在湖徑奔跑,已有人向捕房遞貼,說您衣着簡陋,有傷風化,沿街奔跑,容易驚到了人……”
婁小乙就不解,“我又不是馬?如何能驚到人?這個時辰天光已亮,也不可能扮鬼唬人吧?
湖徑少人,空氣清新,我略做鍛鍊也不行麼?”
牛大力陪着笑臉,“當然,當然,我們也知道公子是在這裡強身健體,但最好還是在自家府中。
您也知道,這個時辰常有老者溜早,也有女眷取露,您這一陣風一樣的跑來跑去,還穿着清涼,嘿嘿,可別涼着身子……”
婁小乙算是聽明白了,這是被人舉報了,原因很簡單,他現在開始佔主要靈魂的意識,和現在這個世界有點格格不入,在他看來,長褲單褂已經很注意了,但在這一片富人區,依舊顯的不夠莊重。
我還沒穿短褲背心呢!婁小乙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知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習慣規矩,和他原來的世界截然不同,他不是不講理之人,也表示理解,
“如此,我另尋他地就是;不過兩位官家大可一紙公文遞來即可,又何必早早在外等候?春寒料峭,惹出風寒卻讓我不安……”
牛大力聽着很是受用,於是巴結道:“婁府非一般人家,豈敢輕易派送公文牒信?便我敢送,也沒人敢籤呢!些微春寒,不足掛齒,我們常年在外,這點勞累還是抗的過去的。”
婁小乙看了身後平安一眼,“領兩位公人去廚上喝點熱粥,豐盛着點,去去寒氣。”
平安言喏,又問道:“那公子您?”
婁小乙嘆了口氣,“今日就在府裡吧,你領他們去後,不必來我這裡杵着,我交待你的那點事抓點緊,這都十數日了,還沒個眉目,虧你還時常吹噓自己在普城交友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