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的眼神緊緊地凝視着那扇舊閉着的房門,眼裡的擔憂是那樣的牽動人心,讓一旁的鐘長青看得心疼。
終於,門被推 開,夕陽斜斜地透門而入,印得房中地磚發着淡金色的銀光。
“大師兄!”鍾長青越過秦玉,站到了秦玉的前面,對着那個瘦弱矮小、有些疲憊的身影,擔憂地喚道。
韓玄看了一眼鍾長青,他使的小動作,他看在了眼裡,但是…
“你的外孫已無大礙了,但是,要明天晚上可能纔會醒過來!”韓玄語氣不再似之前那般的僵硬、冰冷,像在敘述着一件平平淡淡的事。
“謝謝你,大…”
“不要謝我,醫他不是我本願!”韓玄打斷了鍾長青的話,他一點也不在意鍾長青對他的態度,也不接受鍾長青對他的感謝,而是毫不隱諱地說出了此時他心目中的想法。
韓玄說完,便看了那個站在最後面的玉璣一眼,眼裡有着化不清的情緒在流動。
韓玄出得房門,連看都未看秦玉一眼,便越過秦玉所站的地方,往着院外而去。
“師…”她的話尚未出聲,那個人影已是轉離了院角。
一雙大手輕輕地拍上了她那瘦弱的肩膀,帶着祥和的語意在她身後響起“丫頭,你師父可能心情不太好,所以…”
秦玉回頭,展開一個淒涼的笑意,道“師父,我沒事,我知道我對不起師父,這五年來,我從未踏過雲峰山一步,從未有想過去那裡看看他老人家與師兄!”
秦玉說着說着便低下了頭,她現在真的好想要回去看看,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雖然那五年前她找到了伊天四玉,也交到了他的手上,但是,現在不知道他好了沒有?爲什麼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再來找過她呢?他過得好不好?他…
想着想着,那雙迷人的雙眸越發紅了起來。
“進去看看吧!”玉璣爲了轉移秦玉的眸光,撫了撫秦玉那烏黑的長髮,說道。
“嗯!”秦玉點了點頭,心中已做了決定的她,現在感覺有些輕鬆,不會被一股無言的壓力壓得出不得氣。
“青伯,你在做什麼?”秦玉一腳剛踏入房門,便見到一件讓她提心的事。
鍾長青將那個被韓玄剝了外衣的君傲龍穿好衣服,雙手已是從君傲龍身下穿過到裡面的地方,一看那形勢,便估計鍾長青似乎想要將君傲龍抱起。
“我將他帶回雲霞莊,給他找找良醫!”鍾長青一邊說一邊繼續着他手中的動作,說話間,他已是將牀上的君傲龍給抱到了懷中。
“找良醫?”秦玉皺着眉,緊接着說道“剛纔師父不是才說了嗎?他明天就會醒來,已是沒有大礙了。”
“明天?”鍾長青冷冷地哼了聲,道“如果我不去跟他找醫生的話,估計明年我的外孫都不會醒過來。”
“青伯?”秦玉睜大眼,紅紅的血絲還掛在上面,未曾散去。
“你不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說的是事實!”說話間,鍾長青已是將君傲龍整個人都抱了起來,正站在秦玉面前停留了幾秒後,他才緩慢地向着院外而去。
忽地,鍾長青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因爲,一個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小師弟,你?”玉璣不解地看着鍾長青的所作所爲,有些憤怒地說道“剛剛大師兄明明…”
鍾長青冷哼一聲,回頭,冷冷道“他做的事,你也相信?”
玉璣與秦玉同時促緊了眉,不瞭解鍾長青所說的話。
“什麼意思?”兩人竟異口同聲地出聲問道。
鍾長青也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在兩人身來來回回地掃射了許久,才聽得他對秦玉說“玉兒,跟隨你的師父多久了!”
“二十年了吧!”秦玉不明白鍾長青爲何會這樣問。
“那玉兒有見過師父爲人診斷嗎?”鍾長青續問道。
“…”秦玉沉默着,無聲地點了點頭。
“你師父爲人診斷會帶着藥箱嗎?”
“肯定會的!”秦玉歪着腦袋,想也未想地說道“因爲藥箱裡面有着他要用的醫藥與器械。”
“那這次呢?”鍾長青冷笑道“他既沒有帶藥箱而來,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要給龍兒抓藥,只是在房裡呆了一下午便抽手離去,還假意地告訴我,龍兒明天會醒來!”
“他以爲我會輕功而對醫術不精就可以隨便地捏造一些話來騙我,那樣我也會相信他!那樣我…”
“小師弟!”一道沉重的男音打斷了鍾長青想要繼續下去的話。
鍾長青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玉璣,不由得打斷了玉璣想要說下去的話,道“二師兄,你也別再爲他說話了,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從未見過有哪個醫者看完病人以後,不管病人生死的就離去的!”
“小-師-弟!”玉璣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想你這次是真的誤會大師兄了,雖然大師兄之前的態度不好,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是嗎?”鍾長青冷冷道“那你就告訴我,有哪個醫者給病人醫完病後,會不給點囑咐、不開藥的!”
“青伯,你?”秦玉不知道該怎樣告訴眼前的這個長輩,她一時候覺得鍾長青怎麼會那樣的小氣“你怎麼會那樣的想師父呢?”。
“事實本來就是那樣!”見到秦玉對他的指責,鍾長青依舊像之前般態度不佳地說道。
“還說你與師父是從小的師兄弟,還說你們經歷過什麼風風雨雨,還說你們曾經共患難,還說你們怎樣怎樣?現在看來也很一般嘛,你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嗎?”秦玉大聲地批責着鍾長青,讓抱着人的鐘長青一陣懊惱,畢竟病人還在他懷中,那就是鐵證。
現在,她居然大聲地爲了師父而指責着他。
“玉兒,你…”鍾長青傷心地望着秦玉,那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沒想到會換來她對他人格的置疑。
“青伯,你知道不知道師父在六年前已經對傷員都不用藥的了,他用的是他的內力,他用的是他的經驗以及他最特有的治療方法,因爲,師父曾經說過一句話,見藥三分毒,所以他要屏棄病人對藥的依賴,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不會輕易給人用藥的。”
秦玉慢慢地陳述着,與此同時,她也靜靜地觀察着鍾長青那張由青變白,由白變紅的老臉。
“青伯,你的心什麼時候會變得…”這麼狹小了!這不是我所認識的青伯!
秦玉的話沒有說完,因爲她知道一經她把那句話說出口,是對鍾長青一種滅頂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