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覺得她身爲一個侯夫人和嫡母,像一個平時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庶女求取東西,實在有損她的臉面。
但是,這事兒她還當真不好讓謝暉開口。
因爲秦王加冠禮一事,乃是弘遠帝和當今太后親自授意內務府籌辦的,在京裡造出的轟動,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大。
秦王府的門第高,本來就不好進,更不好攀,在秦承嗣加冠那一天,想要登門的人多得是,便是一些失勢的勳貴王侯,也不一定能得了一張請帖。
秦王府的帖子,那象徵的不僅僅只是個人的能力被上位者看重了,更重要的,還是說明你某個人入了某些人的眼,你個人已經混入了大魏最高級的勳貴圈子。
在秦王府中晃一圈兒,這就好像是去御林軍鍍了一層金一樣,等到從這裡走出去,那你整個人的身價不說倍增,最起碼也再不是無名之輩,以後的坦蕩仕途,更是可以預計。
且能參加秦王加冠禮的人,無一不是朝中最頂級的勳貴王侯,若是能在這些人面前混個臉熟,以後還會愁沒有好姻緣,沒有好仕途可走麼?
想要趁秦王加冠禮鍍金的人大有人在,可秦王府在外的交際本就稀少,和大部分的京城勳貴世家,關係也一直保持在不冷不熱點頭交的狀態,在這個情況下,秦王府就好似一動銅牆鐵壁,想要找到進入的通道,除了走秦王妃孃家的路子,也當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這想法乃是京都絕大多數勳貴和大員們總結後得出的,他們中有些人,有資歷有輩分的,便可當面開口。委婉的像秦承嗣求幾張帖子,屆時帶幾個人過來觀禮;而大多數人,是無論身份還是輩分。都遠遜於秦承嗣,因而。在得了家中長輩的指點後,也只能去拜訪忠勇侯府,想走曲線救國的路子。
因爲這個思量,可想而知忠勇侯府中幾個男人這段日子,過的多麼充實。
池仲遠和池仲禮倒還好,兩人一人常年駐紮京郊,和京中朝臣都保持距離,別的勳貴大員知道他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也不敢去觸他的黴頭;池仲禮這兩年頗得弘遠帝重用,幾乎每日都要在御前侍候,他入了仕途這幾年,性情也開始慢慢被打磨的圓滑,被人求到眼前的時候,也總能打太極將此事糊弄過去。
至於還在工部掛名的二老爺池仲德,一來他才能平平,無人看他傷眼,二來,可能大家都覺得。向他求秦王府的帖子,指定沒指望,因而。雖然也還有人明裡暗裡來早池仲德說項,也都被有點小聰明的池仲德全都一口推拒了。
池仲德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絲毫不覺得秦王會看得上他,也一點都不覺得,那鬼畜會給自己面子,與其現在被一幫狐朋狗友碰到高處,雲裡霧裡應下此事,倒是不如現在光棍的,把一切都推辭了。
侯府三個大老爺。對於求上門的人,都是能避則避。唯有一個現在在京都勳貴子弟圈子中,混的還不錯的池晟瑾。對此事卻是避不開。
忠勇侯府一門榮寵,池晟瑾又是侯府的世子爺,他本身也頗有些本事,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單從這一句話,就可看出,與池晟瑾交好的勳貴子弟,每一個都得有些斤兩。
這些人得了他們祖父或父親的提點,來纏磨池晟瑾,池晟瑾想不中招都不可能。
如此,纔有了之後池晟瑾被灌醉,稀裡糊塗應下那幾個好友“懇請”的事情,也才又了今日周氏登門一事。
周氏將情況大致給池玲瓏說了,池玲瓏心中好笑,面上卻不顯,只是不時的點着頭,示意她全神貫注在聽着,眼睛卻不着痕跡的,隨着小世子轉動。
小傢伙被池明瑄抱在懷裡,任由三個姨媽逗弄。
可能因爲這池明瑄,八姑娘和九姑娘三人,比較陌生,小傢伙現在也只是睜大了圓滾滾。黑漆漆的眸子,咕嚕嚕轉動着眼珠子,盯着三個人看稀奇。
任憑三人拿出什麼小鈴鐺、雙魚玉佩出來哄他玩兒,小傢伙也還是抿着粉嫩的小嘴兒,板着小臉,不笑也不鬧。
池玲瓏看了小世子片刻,這廂周氏也終於講話說完了,池玲瓏點頭,面上緩緩露出笑意來。
在周氏話落音後,池玲瓏也又將視線轉移到坐在一側,好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江氏身上,好奇的問道:“那三嬸兒呢?”
池玲瓏開口問道:“三嬸兒呢?三嬸兒是否也需要討幾張幾張帖子?”
在池玲瓏印象中,江氏和周氏的關係可絕對不好,若是說,周氏此番來秦王府,乃是拉下臉,來向她討東西的,這差事兒可絕對說不上張臉。
江氏和周氏不對付,若說她此行只是陪周氏來“丟臉”的,池玲瓏一點也不信;何況,江氏方纔坐在位置上時,好似也有些拘束和不好意思……
因爲池明瑄的關係,池玲瓏和侯府三房的關係很好,她也一直把江氏當個正經的長輩來敬着,江氏和她也從不客氣;上次小勺子辦滿月酒,江氏砸回府時向她討要小月子期間調理身子的方子時,這三嬸兒都沒有多不好意思。
如今,她面上的神色略糾結,還有些踟躕和不好意思,池玲瓏只是簡單轉了幾下腦子,便猜到,怕是三嬸兒也是來討要帖子的;只是,是給她孃家的親戚麼?
若是是她孃家的親戚,依江閣老的資歷和秦承嗣的交情,應該是可以直接向秦承嗣討要的吧?
池玲瓏好奇的看着江氏,江氏咬咬脣,也不好意思的將她此行的目的也說了。
果真,江氏此番也是來討要請帖的,且那帖子,還不是爲旁人討要的,乃是爲了她未來的女婿,和池明瑄定親的。她的表哥江允討要的。
經過江氏隱晦提示,池玲瓏也知道,江閣老府上現在家大業大。幾個兒孫也出息,秦王府送去江閣老府上五張請帖。已經足夠給面子,但是,這五張帖子丟進江閣老府,卻遠遠不夠用。
江允乃是江閣老的嫡次子江海的嫡次子,在他之上,江閣老府上還有四個要走仕途的孫兒,江允的排行太靠後,且年紀也還小。考慮到種種原因,江閣老府上分派的幾張帖子,也沒有落到江允頭上。
這事情若是沒辦法,江氏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可誰讓江允是她女婿,偏池明瑄和池玲瓏關係又好,她若是舔着臉過來討要,池玲瓏肯定要賣她一個面子,給一張帖子呢?
一張請帖而已,份量不重。但是,能參加秦王的加冠禮,能在那一天在秦王府混一圈兒。到時候指不定會少走多少彎路,會多得多少青眼呢。
出於爲女婿打算的心理,江氏也幾乎沒有多糾結,就下定決心,陪同周氏一道跑過來秦王府。
江氏將話說完,早先面上的訕然之色,也已經退卻。
人就是這樣,開口時覺得千難萬難,等張開嘴。說起話,卻會越說越順暢。江氏就是這樣,先前向池玲瓏討要東西時。還拉不下來臉,現在一口氣將事情都說完了,她倒是一臉輕鬆。
池玲瓏想笑不能笑的,只能強忍着心中的笑意,佯作沒有看見池明瑄正努力支棱着尖尖的耳朵,停止了身板,努力聽她們這邊的談話,其實,肚子卻已經要笑抽了。
現在的小姑娘啊,果真訂了親就是被人家的了,這還沒成親呢,胳膊肘就要往外拐,要全心全意替夫婿考慮了,可真是,她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好了。
池玲瓏見周氏和江氏都捏着裙襬,滿目期盼的看着她,也不弔幾人胃口,卻是喚了六月過來,“你現在過去清華苑一趟,把這邊情況給你們主子說一下,就說我說了,若是方便,讓你們寫幾張請帖過來。”
六月恭敬的應了“是”,隨即行禮過後,就邁步走出致遠齋。
池玲瓏當着周氏和江氏的面,把這事兒交代下去了,周氏和江氏心裡吊在半空的石頭,也轟的一聲落了地。
似乎已經看見了那燙金的、印着秦王府古老族徽的的請帖,已經到了她們手中一般,兩人面上都抑制不住的綻開笑容。
還準備再和池玲瓏說些什麼,周氏還沒來得及開口,被池明瑄抱在懷裡的小世子,看見母親看了他好幾眼,卻一直不伸手抱他,終於怒了,張開小嘴兒,哇一聲就慟哭起來。
小世子嗓門高,笑的時候哈哈的,哭起來也頗有驚天動地之能。
邊上候着的七月和碧月幾人,見小小傢伙哭的淚眼汪汪的,眼淚珠子也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噼裡啪啦就打下來,心疼的簡直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顧忌着規矩,早上來搶人了。
小世子哭不停,池明瑄和八姑娘、九姑娘三人,卻是被小世子這一遭,弄得整個人都傻眼了。
她們方纔還覺得小傢伙呆萌呆萌的,活像個水晶娃娃,可誰來告訴她們,水晶娃娃的肺活量有這麼好的麼?
池明瑄頭大的一溜小跑跑到池玲瓏身邊,將小勺子塞到她懷裡,她一臉苦瓜相,對池玲瓏說,“五姐姐,我沒怎麼他啊,小世子他怎麼就……”哭了呢?
後邊三個字,池明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見,方纔還哭的好似被虐待的小傢伙,現在正穩穩的攥着母親胸前的衣襟,眼中含淚,正控訴的看着她呢。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池明瑄不敢置信的指着池玲瓏懷中白白嫩嫩,像個大包子一樣的小傢伙,“他,他怎麼就不哭了!”池明瑄義憤填膺,“他,他剛纔不是還哭的痛快呢麼?”
小勺子聽不懂這個惡姨姨再說什麼話,現在也沒興趣看這姨姨變臉了,而是委屈巴巴的,撇着小嘴兒將小腦袋埋在母親懷裡求安慰。
那個乖巧貼心的模樣哦,活像是剛纔嚎的震天響的那小混蛋不是他一般。
池明瑄覺得自己被一個小東西涮了,氣的咬牙切齒,八姑娘、九姑娘幾人,卻是忍不住掩脣樂開了懷。
江氏將小世子這麼討喜。也是手癢的想要伸手將小傢伙抱過來,手都伸到半空了,卻還是一拐彎。佯作去給池明瑄整理衣襟一樣,到底沒有把手伸到池玲瓏跟前。
說實話。她對秦王府這小世子也有些忌諱。
倒不是覺得這小東西聰明的有些過分,而是覺得,到底這是秦王現在的獨子,秦王府唯一的子嗣,剛纔小傢伙被明瑄鬥苦,池玲瓏不介意也就罷了,可若是這事兒被告到秦承嗣跟前,可沒人能保證秦承嗣不心生惱怒的。
這小東西金貴。她還是別招惹是好。
一行人說說笑笑,眼看着時間到了該用午膳時,池玲瓏自然而然留了衆人用膳。
周氏幾人躊躇片刻也應了,因而,衆人也就熱熱鬧鬧的在花廳用了一頓午膳。
膳後,天氣正是熱的時候,正中午的時間,雖不是一天最熱的時間段,然現在走出去,不一會兒也能把人的頭髮曬焦了。
暫時不能回忠勇侯府。侯府諸女人用過膳後,便和池玲瓏一道,陪着小世子在花廳玩耍品茶起來。
期間。幾人說着話,不知道怎的,竟說到明年太后娘娘的千秋節上。
周氏這幾年在京中也打開了交際圈子,消息也算靈通,這消息便是她從惠郡王妃哪裡得知的。
因而,此刻就打探似地問池玲瓏,“聽宮裡透漏出來的消息,明年太后的千秋節,好似要大辦。你這邊可是得了準信了?”
“太后的千秋節?”池玲瓏狐疑出聲。“母親這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我竟一點不知。”
“莫不是這消息有誤?”周氏自言自語。稍後也又對池玲瓏說道:“算算時間,下年就是太后的六十華誕了。太后雖好清靜。平常的壽宴都不大辦,只是,這恰逢整壽,卻忽視不得。”
又壓低聲音和池玲瓏說道:“我還聽說,好似明年要選秀女呢。宮裡透漏出的消息,說是太后娘娘敲着幾個皇子身邊,人都不多,想趁機給幾個孫子府上添人呢。”
周氏說完這些話,就一臉不相信的看向池玲瓏,那眼神,赤果果的寫着,“這消息是惠郡王妃傳出來的,好似衛國公府和別的一些勳貴府上,現在都知道這事兒了,怎麼你堂堂一個秦王妃,竟孤陋寡聞到這個地步麼?”
池玲瓏自然一直盯着周氏看,自然也沒有漏掉周氏眼中那明顯的狐疑神色。
可是,選秀,添人,呃,池玲瓏還是覺得有些頭疼。
這消息她確實一點點都不知道啊,她敢發誓。
池玲瓏心中對周氏透漏出的這個消息,還有些不那麼相信,但是,憑直覺上,她卻也覺得,這消息絕對是真的。
太后千秋節是大事兒,更何況是太后的整壽,要大辦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點她到不怎麼意外。
但是,選秀啊,好似自從十年前開始,宮裡就再沒有選過秀女了吧?
池玲瓏猶記得,早先阿壬給他科普宮裡一些皇子的資料時,還特意說過,好似自從十二皇子的母妃,也就是現在的麗妃那一屆秀女進宮承寵之後,宮裡就再沒有過選秀女的旨意傳出。
這事情,按說是有些不合規矩的;畢竟,以往每隔三年,宮裡都要從民間採選一些秀女,可自從十年前因爲禹州大發洪水,國庫空虛,那一年本該採選修去的活動取消之後,到現在,宮裡也再沒有添過什麼新人。
之前,也不是沒有御史上書皇帝採選秀女,可自從被弘遠帝怒斥過,邊境烽火未熄,君王豈能縱享美色後,不僅御史被罵的狗血噴頭,自那以後再沒有敢就此事煩擾皇帝,弘遠帝也因爲體恤百姓,憂國憂民,在民間有了“明君”的稱號。
而如今,宮裡竟是準備採選秀女,好填充衆位皇子的後院?
池玲瓏皺眉,想到了秦承嗣的後院,現在就她一個,她這裡最應該填充,那豈不是說,不久後,說不定她也要添幾位妹妹?
池玲瓏忍不住嘴角抽搐幾下。自己都被“妹妹”這個稱呼噁心到了。
她想着,這事情秦承嗣肯定是得了信的,只是。他沒有告訴她,那潛意思豈不是說。這事情和她根本沒關係,她不用操心?
嘖,不用她操心,也就是說,秦承嗣還是記得他的承諾的,他也不想添人,這就好。
池玲瓏心中樂開了花,心裡高興。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翹,眉眼中都露出喜色來。
周氏一直觀察着池玲瓏的臉色,見她聽了她方纔特意“暗示提醒”她的話,不僅不惱火暗恨,反倒面容舒緩帶笑,也納悶的不行。
只是,周氏也不是多言的,爲了報道池玲瓏給她請帖,她也將提醒了她這事情,如此。她這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了吧?
幾人都正在暗思,小勺子這時候卻坐不住了,他小屁屁在池玲瓏腿上磨啊磨的。小腦袋還往池玲瓏懷中鑽,好似餓了藥吃奶……
池玲瓏哭笑不得的讓奶孃將小傢伙抱下去餵奶,順便哄他午休,小傢伙看着母親,黑漆漆的眼睛裡又有委屈的霧氣冒出。
池玲瓏好笑的哄着他,“小勺子先去睡覺覺,母親一會兒去陪你哦。”
小勺子撇着嘴,被奶孃小心翼翼的抱下去了,屋內人見小勺子精怪的。這麼小孩子就會看人臉色了,也又拿小東西打趣起來。
池玲瓏和孃家人說着話。見池明瑄現在面色紅潤,眉眼中卻是亮晶晶的。也替她歡喜。
再過三個月,等時間進了十月,池明珍出嫁後,過了年,開了春,池明瑄也要成親嫁人了。
她那表哥江允聽說是個極其有才的,人品端方貴重,說是人極好,只是她沒有親眼見過,怎的都有些不放心。
視線又轉移到八姑娘身上,池玲瓏見着這個長得眉目溫婉,一雙杏眼風情萬種,五官秀氣雅緻,卻總是習慣性的擺出低眉順眼模樣的八妹妹,也有些替她頭疼。
八姑娘只比池明瑄下了四、五個月,如今,池明瑄的親事和婚期都定下了,嫁妝都快準備妥當了,來年妥妥的要當新嫁娘;可八姑娘偏偏攤上二嬸兒那樣一個嫡母,她姨娘又早去去了,侯府內,沒一個人真心爲她打算,這以後她的親事可該怎麼辦是好?
池玲瓏都爲八姑娘犯愁,她雖然知道這個妹妹不是善茬,以前爲了生存,甘願當襯托池明琬的小丑,心中也有幾分思量,下手也恨,早先在翼州,她們看花燈時,她聽了池明琬的指揮,甚至趁人亂推了慶陽伯府四姑娘謝歡一把,讓她差點毀了容,實在是個難得的手穩心也恨的。
只是,她到底是女兒家,親事多掌握在林氏手中,林氏看她手下的庶女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池玲瓏絲毫不懷疑,她那二嬸兒,到時候會將這庶女推進火坑去換錢。
看完八姑娘,池玲瓏又看向此時正在發呆的九姑娘。
九姑娘一直就是個隱形人,在侯府所有庶女中,除了常年生病,院門都不願出的十姑娘,以及今年才六歲大的十一姑娘,除去那兩人,九姑娘簡直再透明低調不過。
九姑娘也生的一副好相貌,她今日打扮的很素淨,一襲淺綠色曳地長裙,墨發披散下去,髮髻上簪帶了一支青玉刻千歲荷的簪子,很是清透涼爽,溫婉妥帖。
她眉眼溫順靈秀,五官柔和嫺靜,皮膚白皙細膩,紅脣嘴角總是微翹着,看上去,總讓人覺得她面上帶着淺淺的、怡人的笑,讓人看了就心裡覺得舒服。
池玲瓏對這個來歷好似不那麼“清白”的妹妹,不免多看兩眼,可這九妹妹,這是嫌棄她們說的話題無聊,跑神了麼?
池玲瓏心下好笑,而她不知,九姑娘此刻確實正在出神。
只是,雖說九姑娘面上好似帶着笑,然若是池玲瓏看見九姑娘袖中,捏緊的拳頭,就會知道,這人現在心裡的波浪,簡直恨不能滔天。
是的,九姑娘現在心中想着的事情,的確讓她心慌意亂的恨不能尖叫出來。
她聽到了什麼,太后娘娘的千秋節?
九姑娘恨不能將嘴脣咬出血來,她心中惶惶不安,猶如聽到,明天鬼子就要進村了一般。
可是,天知道,這事情簡直比鬼子進村還可怕。
鬼子進村畢竟只是歷史記載上的事情,她沒有親身經歷過,雖然史書上都說鬼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罪孽滔天,可那些災難,沒有親身經歷過,根本不能體會那種身臨其境的,滅頂的仇恨和惶恐感。
可是,鬼子進村的事情她經歷不了,然她來到這個時代,弘遠二十六年以後的歷史,她卻是要親身經歷的!!
九姑娘咬着牙齒,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她告訴自己不要怕,可是,一想到史書上繪畫出的,在弘遠帝后期治理下,那些戰亂和民不聊生的場面,京城的燎城大火,人們的易子而食,九姑娘池明紓還是忍不住渾身戰慄不止。
她曾經學過的史書中記載,弘遠帝二十六年,太后的千秋節,是歷史上有名的,弘遠帝治理的江山由盛轉衰,由繁華轉向沒落,由興旺轉向死寂和滅亡的轉折點。
那一日後,就好似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一般,戰亂和征伐取代了原本的平和安定,皇子爭位完全拉開序幕,亂世來臨。
寧爲太平犬,不爲亂世人,可自那後二十年時間,直到秦王當政,大魏各地全都是血腥和戰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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