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玲瓏想着秦承嗣的幼稚小氣,進而,不免又想到,今日已經是那男人離開的第五天了,若是可能,再有五天時間,她便又可以見到他了。
想起秦承嗣,池玲瓏面上不由出現隱隱的羞赧和欣喜之色。
而她先是神情恍惚,後又甜蜜歡悅,這情況看在韶華縣主眼中,卻很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按照韶華縣主所想,池玲瓏現在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定是因爲她提及了大伯母,引得她想到了三堂哥穆長堯,如此,現任秦王妃果真還對先前的未婚夫餘情未了。
既然事情果真如自己所料,那一切就好辦了。
韶華縣主心思電轉,轉而,眸光頻閃,看着池玲瓏的眸光,也更加玩味和嘲弄起來。
只是,她到底還是做戲做慣了的,不管心裡如何想,面上卻一點聲色也不露。
“好在,大伯母也只是前些時日染了風寒,一直沒有痊癒罷了。身子骨卻沒什麼大問題,又請了太醫院院判親自過府診脈,重新開了藥方,想來,應該不日就可痊癒。”
“哦,那就好。”池玲瓏回過神後,便聽見韶華縣主這麼一句很是孝順的話,一時間不知這人今天怎麼這麼沒眼色,一直在她面前反覆提起她以前的“婆婆”,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若是她是個心眼兒小的,肯定會對自己被退親一事心有怨懟,對前婆婆更加會恨得要死,“被退親”一事,也會成爲她心裡的疤,一揭便疼。韶華縣主這麼做,是在故意揭她的傷疤,往她心裡捅刀子麼?
池玲瓏不覺得韶華縣主會做這麼無聊,且對她沒有一絲好處的事兒,便也繼續絞盡腦汁、打發時間似的開始往下深想。
當下,便也沒有不多說話,只應付似地。乾巴巴的回了這麼一句。
好在。她態度尷尬,韶華縣主卻不在意。
只是,卻也又就着這個話題。又給她說了些有的沒的。
譬如,穆謝氏是因爲穆長堯一直沒有相中的姑娘,一直不肯成親,她又想抱孫子想瘋了。這才夜夜睡不着覺,每晚都要起來幾回。這才受涼染了風寒。
又如,三堂哥穆長堯現在無心成家,每次穆謝氏讓她去別的勳貴府裡參加宴會,實際上是相親。他都不去,實在不配合的讓人氣的牙癢癢,等等等等。
韶華縣主溫言軟語的說着這些話。好似只是閒的無聊,在她面前吐槽。
可實際上。這些個在宮裡長大的縣主、公主,不說人人肚子裡的腸子都有十八彎,那說出的話,也不能只聽表面的,要聽音,要仔細琢磨琢磨,才能明白她們語中的真意到底是什麼。
池玲瓏也將這話掰開來,往深裡想,可不知道到底是她太笨了,還是韶華縣主的話說的委實太委婉高深了,池玲瓏深究了好一會兒功夫,除了弄明白穆長堯目前在相親找媳婦,穆謝氏想抱孫子,又擔心安國公府的爵位被周姨娘的兒子侵佔,日夜焦心生了病,現在臥牀不起外,別的竟是一點也沒弄明白韶華縣主的深意。
弄不明白,池玲瓏也不問,而就在池玲瓏聽的雲裡霧裡時,韶華縣主卻又突兀的說起三月份的選秀和太后的千秋節來。
說起選秀和太后的千秋節,不免又得說起現在儲秀宮中出色的秀女是那幾位,又不得不說起京都準備入宮的各勳貴世家的秀女,誰有可能被留牌子,誰又會被賜給那個皇子或親王……
韶華縣主口才極好,若不是她現在這張面孔太讓人厭惡,她虛僞的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行事作風,讓池玲瓏在面對她時,不得不提起了十二分的心思,單只是聽着她“侃大山”“說八卦”,池玲瓏倒是挺樂意的。
可樂意是一回事兒,在腦中倏地靈光一閃,將韶華縣主前後講述的兩件事串聯在一起,弄清楚韶華縣主說了那麼多話,到底是什麼深意後,池玲瓏氣的眼睛裡都冒火了。
先是說穆長堯現在拒絕相親,是不是在隱晦的暗示她,穆長堯對於與她退親之事心生悔意,對她餘情未了?
後又說貴女們如何出色,秦王府裡內宅空虛,她的地位岌岌可危,若是來個身份貴重的貴女做側妃,說不定她小命難保,是不是又暗示她,她現在不能把寄託於希望全放在秦承嗣一個人身上了?或是應該找孃家求助,或是……她可以趁機在秦承嗣不在府裡的時候,和某某人搭上線,找下家?
我了個去,得出這個逆天到不要臉到極致的結論後,池玲瓏手一抖,捧在手心的茶盞“啪”一下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禁閉的花廳們外傳來七月和碧月焦急的詢問聲,“王妃,出了何事,可需奴婢們進去服侍?”
池玲瓏條件反射就回了句,“不用,你們都下去。”
等到門外又傳來七月和碧月響亮的應答聲時,池玲瓏才又渾身虛軟的往後一靠,斜倚在椅背上。
她垂首看着地上四濺開來的茶水和碎瓷,一時間有些怔忪恍惚。
可更多的,卻是在七月和碧月出聲時,心裡心虛的好似偷.情被人捉.奸在牀的尷尬和無與倫比的窘怕。
池玲瓏悶悶的咬着嘴脣,癡癡的想,剛纔她領韶華縣主進來後,韶華縣主就以想和她單獨說說話的名義,等丫頭上過茶後,便讓衆人都退了出去,花廳門也關上了。
且方纔韶華縣主說話時,語氣也輕聲細語的,那……守在門外的七月幾人,應該……都沒有聽到裡邊的交談聲吧?
可是,碧雲碧月聽不到韶華縣主說什麼也就罷了,距離這麼近,六月和七月又都是武道高手,內力深厚。她們兩個怎麼會聽不見韶華縣主的說辭?!!
即便是她僥倖的以爲,那兩人剛纔出神了,沒注意花廳裡邊的動靜,可秦王府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秦承嗣的地盤,他的大本營!!
那人的控制慾和佔有慾強到令人髮指,所以,不僅整個府邸四處都有暗道相通。可供人進入監視監聽。同樣的,別忘了,她身邊還有四個。鬼魅一樣如影隨形的暗衛,寸步不離守護呢。
也因此,不管六月和七月聽沒有聽到剛纔的話,那四個暗衛定會將方纔韶華縣主的言辭。一字不漏的全都記錄下來,傳給秦承嗣?!
當真是。天要亡我!
池玲瓏心虛的額頭開始往外冒冷汗了,尤其是在聽到,韶華縣主又自作聰明、不緊不慢的說了句,“後日我在皇子府設宴。妹妹閒來無事,不如也過去湊個熱鬧。”這便是……要幫她給某個男人牽線的節奏咩?
池玲瓏心中嘔的想吐血,她現在多想問一問穆長鳶。若是你知道這房間中,不止她們兩個在。最少還有四個暗衛在偷聽,你還會不會這樣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逆天的話?
雖然她很同情,很敬佩她敢挖秦承嗣牆角的膽量和勇氣,對她欽佩到無以復加,可是,要作死的話,你自己去就好了,不要再拉上她啊。
池玲瓏欲哭無淚,糾結的腸子都要打結了。
也因此,當韶華縣主又開始輕聲誘惑時,池玲瓏之後一個字也沒聽在耳裡,只顧着絞盡腦汁思考,等秦承嗣回來後,要如何表忠心,如何負荊請罪。
也就在池玲瓏如坐鍼氈,不知該怎樣送客的時候,孫琉璃終於聞訊趕來。
池玲瓏聽到門外小兒的嚎啕大哭聲時,臉上閃過驚喜之色,也就像是屁屁上安了彈簧似的,唰一下站起身,迫不及待就開口問七月,“怎麼了,小世子爲何哭鬧?”
七月推開門,孫琉璃已經抱着小兒走進花廳,急得滿頭大汗的,就將哭鬧不休的小勺子往她懷裡一塞,“快看看,剛纔大哥抱他去看昨天帶進府的那隻山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着了,這都哭了有小半個時辰了,還哄不住。”
兒子鬧不停,池玲瓏自然再無暇去顧及韶華縣主,那人可能也看出來,她今日是得不到滿意答案了,終於怏怏告退。
池玲瓏脫不開身,只能讓幾個大丫鬟去送別韶華縣主,而等那羣人遠遠的消失在走廊拐角處時,見小勺子還在嚎啕大哭,池玲瓏終於急了,“表姐,到底怎麼回事兒,小勺子怎麼……”
池玲瓏話還沒說完,孫琉璃已經雲淡風輕的在小勺子頸間某個穴位一點,霎時間,原本還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小東西,瞬間止聲。
“沒什麼,我點了他的哭穴罷了。”
說完這句話,又微眯着眸子,眼神凌厲而憤怒的看着韶華縣主早已消失的方向,朱脣輕啓,吐出兩字,“賤婦。”
池玲瓏:“……”
夜間,池玲瓏躺在牀上,不免又想起白日韶華縣主種種不合情理的舉動來。
她在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促使韶華縣主做出如此沒頭腦的“挖牆腳”“拉皮條”事情的。
想來想去,也還是覺得,唯有韶華縣主想借由穆長堯的手,讓她脫離秦承嗣,而後,她好再近水樓臺勾搭她,這個猜測比較合理。
只是,若是韶華縣主直到,現在還沒有對她死心,還在覬覦她的美色的話,她也該出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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