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派人過來了?
池玲瓏一聽這句話,第一時間襲上心頭的念想便是,看來弘遠帝確實如秦承嗣所料,發作了太子殿下。
腦子轉了一圈這個想法後,又想到太子殿下竟不依不饒的,派人追到京郊別院來了,池玲瓏也不免又想到,看來,如今朝中的局勢確實不怎麼安穩,便連太子殿下都有些急了。
池玲瓏暗暗思索着,趴在秦承嗣背上,顧自默想着,這事情秦承嗣到底是幫襯還是不幫襯。
不幫襯的話,若是他們及時避過去,且太子殿下也沒有派人找來,那也還好;可現在太子門下的清客已經到了別院了,那秦承嗣若是再不插手,未免爲讓人覺得他這人只可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畢竟,以往在京城中,秦承嗣除了和曲陵南以及乾世子要好,另一個關係還不錯的,便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爲人忠厚,雖然沒有明君之能,卻可爲守成之君,乃是朝中衆臣都認可的方正君子。
秦承嗣以往和他交好,現在若是不插手,委實會讓秦王府家將和門下人心寒。
池玲瓏腦子下,卻也在瞬間就轉過了許多念頭;若是她她說,秦承嗣現在確實應該幫一幫太子。
當然,也只是幫太子求個請罷了,也只是幫太子,至於別的什麼朱良娣,什麼吳太傅家的嫡長孫女,還是都離他們秦王府遠遠的好。
一行人回了內宅,用過晚膳後,池玲瓏便見,秦承嗣果真去了書房。
“你要去寫摺子麼?”
秦承嗣出去辦了一趟差,回來向弘遠帝要了七天假。前兩天是在秦王府中度過的,如今,他們還可以在別院待五天。
現在不回京,而若是秦承嗣有心幫太子一把,只能是寫奏摺送往京城。
秦承嗣“嗯”了一聲,與她說道:“你先去沐浴,我寫完摺子就過來。”
池玲瓏點頭應下。之後果真去沐浴洗漱。
回到內室時。見秦承嗣還沒有回來,便又逗了一會兒中途醒來的小勺子。
小傢伙還困的很,是因爲憋尿憋醒了。奶孃侍候過小傢伙換過乾淨衣物,又餵了小東西吃了幾口奶,小兒便又睡着了。
池玲瓏把小傢伙放在牀裡,惡作劇似的往他白嫩嫩的小臉上咬了幾口。小東西都沒有醒,顯見的是今天玩的累得很了。
可能是看着小兒睡的太香了。池玲瓏看着看着眼皮子也開始打架起來,便也在不知不覺中,摟着小兒就睡着了。
秦承嗣寫完奏摺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墨黑的紫檀木雕花大牀上。睡的面帶紅暈的母子兩,他站在牀邊好一會兒,到底也沒有將小東西丟出去。卻也輕巧的脫衣上了牀。
五天時間轉眼即逝,到了該回去京都這一天。池玲瓏無論如何不願意回去。
這五天來,她和兒子天天上山打鳥,下水摸蝦,簡直玩兒的心都野了;這五天,同樣也是她感覺最輕鬆愉悅的時候,快活的簡直就像是鳥兒入了叢林,野獸迴歸了大山。
可是,不管她再怎麼不願意,到底還是不能忘了本分。
上了馬車,秦承嗣見她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好笑的將她抱坐在自己膝頭,軟言哄着,“若真喜歡,等稍後清閒了,再帶你過來。”
“你的稍後指的是那一年?”
秦承嗣聞言失笑,將她的耳垂含在嘴裡,輕咬了一下,說了她一聲“調皮”,又道,“等秋日吧。這段時間朝中動靜大,不好外出,到了秋天,再領你過來賞景。”
秦承嗣說話還是很有信譽的,他既然開了口,便一定會做到;得了他這個保證,池玲瓏自然滿心愉悅,在他面頰上親了好幾口,也就滿血復活了。
可是,池玲瓏的好心情到底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回了京都後的第二天,池玲瓏便得了宮裡的口諭,說是太后娘娘讓她進宮覲見。
說實話,池玲瓏現在對太后娘娘說不上多恨,卻也再不向以前一樣,覺得她老人家慈祥了。
雖然按照這個時代的標準,她有心爲秦承嗣添幾房妾室,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外人看來,也覺得無可厚非,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可是,爲人妻子的,是絕對有可能要把有心往他們夫妻中間塞人的“婆婆”,當成不死不休的敵人看待的。
而說到底,太后娘娘到底只是個曾姨母,還不是秦承嗣的祖母或母親,所以,插手過度,她管的太寬了。
若是有可能,池玲瓏這輩子是再不願意見太后一面的,更不想走進那個讓她倍感壓抑的皇宮;可是,到了第二天,她還是早早起來沐浴更衣,換了華貴錦服,打扮莊重得體,在送走上朝的秦承嗣後,也坐上了通往皇宮的馬車。
池玲瓏到了宮門外時,太后身邊的大宮女鳶尾已經在哪裡等着了。
見着池玲瓏後,那姑娘慌忙上前見禮,池玲瓏快手扶起她,笑着說了句“勞姑姑久等了”,鳶尾忙道不敢當,接下來,領着池玲瓏往慈寧宮走,態度恭敬小心,處事卻是一板一眼的,一路上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說,看起來性子有些悶,這不由的讓池玲瓏好奇起來,這樣一個孤僻寡言的宮娥,是如何成了太后身邊的左膀右臂的。
到了太后的慈寧宮時,太后此時剛剛從御花園散步消食回來,正由十五公主和談嬤嬤作陪,打着葉子牌。
聽見外邊宮女回報說,池玲瓏過來了,太后娘娘很高興,說了句“快讓那丫頭進來”,連手裡的牌都放下了。
池玲瓏恭敬行了禮,太后娘娘就衝她招手,讓她過去,她好仔細看看她。
池玲瓏走到跟前,太后娘娘拉着她的手,將她好一番打量,隨後才說,“看着氣色是好,就是有些太瘦了。丫頭回頭再仔細補補,好早日再給哀家添個小曾孫。”
一過來就拿小曾孫壓她,看來太后今天確實是擺了場鴻門宴啊。
池玲瓏但笑不語,嬌媚的面容卻變得紅通通的,太后娘娘見此,又拉着她絮絮叨叨,“你這丫頭啊,哀家不傳喚你進宮,你也不往宮裡遞個牌子,是不是嫌哀家老了,就不願意過來陪哀家說話了?”
池玲瓏忙道“不敢”“哪裡”,又找了藉口,想要搪塞。
不想,她這藉口還沒說出口,太后娘娘已經替她找好藉口了,“哀家知道你身子骨弱,經不得風,年前更是病了幾次。你這丫頭啊,真是,可讓哀家怎麼說?”
“索性到底是年輕,好好調養就好。哀家這裡還有些年前進宮的人蔘靈芝,都是大補之物,你回去時都帶上,若再有什麼缺的,只管告訴哀家,哀家都給你弄來。”
這話說的,怎麼就好像她得了重病,馬上就要臥牀不起,說不定不日就要病夭了一樣?
池玲瓏覺得太后說話的口氣有異,卻也不多做糾結,只是乖巧的應着。
太后娘娘見她這模樣,心裡有些喜歡,卻也忍不住又想,到底還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這麼一想,又覺得,和池玲瓏一對比,那姑娘做事穩重,身子骨看起來也是個結實的,倒是也好生養,且脾氣溫和,秉性瞧着也不錯,指定出不了錯。
若非她前年也成了孤兒,唯恐她嫁到藏污納垢的世家後院,會因爲她沒有父兄幫襯,站不住腳跟,她也不怎麼捨得,讓那好好一個姑娘,去給皇子王孫做側妃。
只是,若是碰上令則那孩子,那就又得另說了。
最起碼,池玲瓏是個好說話的當家主母;說好聽點是脾氣軟和,說不好聽了,就是沒有主張,有些自卑怯懦;在池玲瓏手下討生活,遠比在別的什麼勳貴府邸都要好混日子。
且秦王府子嗣單薄,若是那姑娘能爲令則添上一兒半女,後半輩子有了依靠,她也算是對得起皇帝的囑託了。
太后娘娘正想着人,便又聽到丫鬟過來回稟,說是“敏儀縣主過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敏儀縣主?
池玲瓏聽到這個人名,敏感的一皺眉,稍後面色卻又迅速恢復如常。
她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也不由開始想起敏儀縣主到底是什麼人來。
想來想去,池玲瓏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倏地恍然大悟。
敏儀縣主,原名尚敏儀,這不就是被馬蹄子踩破肚子,慘死的前驍勇將軍的獨生女麼?
前驍勇將軍是弘遠帝的左膀右臂,爲人有些嗜殺兇惡,還貪婪暴戾,在朝中很不得人心;但是,不得不說,不管這個人在外人口中的評價,是多麼糟糕,驍勇將軍卻是個長情人。
他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雖然糟糠妻乃商戶女,很上不得檯面,更是隻給他添了一個女兒,讓他無子送終,然而,驍勇將軍在發達之後,卻也沒有將原配休棄,更沒有弄的滿院子的鶯鶯燕燕,和妻子上演宅鬥。
這人和妻子的感情尤其深厚,一輩子只守着一個女人過日子,同樣的,到死驍勇將軍膝下也只有一女。
在他死後,陛下憐惜尚敏儀失孤,便賜了她一個縣主封號,且將人送到太后宮中,讓太后看護,以圖給她增些資本,將來好順利出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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