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真的扭頭走了,可是下一秒,許南深的聲音就傳來了:“葉瑾。”
他叫着我,聲音裡面的冷意讓我腳步都是僵硬的。
我站在樓梯口,回頭看到他站在門口邊上,看着我,黑色的眼眸裡面好像藏了一場龍捲風一樣。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愛他,但是也怕他。
我沒有動,他下一秒就過來將我拽了回去。
“嘭”的一下,門被他關得巨響。
剛進房間裡面他就鬆開了我的手,我下意識地往後退,退了兩步才發現自己的後背貼着門。
他也沒有動,就這麼低頭看着我,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有些嘲弄:“離婚?”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可是卻笑不出來,抿着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敢搖頭,更不敢點頭。
六天沒見許南深了,我覺得他好像又冷了一點兒。
剛纔聽到許南深的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今天晚上很難過了,可是真的面對許南深的時候,我卻覺得有些委屈。
他不說話,可是視線太嚇人了,我忍不住,最後還是我先開的口:“你爸和許如澄存了心要爲難我,我不過是想要藉着這個讓自己沒那麼弱而已。”
許南深的眼神太恐怖了,總讓我有一種他下一秒就會露出獠牙將我吃掉的錯覺,看着他我聲音都不敢說多大。
果然,他突然冷笑了一下:“這麼說,你倒是還沒有錯了?”
這話我不能接,也不知道怎麼接,抿着脣,又沉默下來了。
我繃着皮琢磨着許南深要怎麼敲打我,卻沒想到下一秒他卻開口:“我有些餓,給我下樓煮碗麪。”
這會兒下午三點多,我看了他一眼,這時候才發現他臉色很疲憊。而且下樓給他弄吃的,總比現在這樣跟他僵持好。
我想都沒有想就點頭了:“好。”想了想,不禁又問了一句:“中午有幾隻蝦剩了,你要嗎?”
許南深在吃的方面特別挑剔,這剩菜,就算沒動過,過了夜他直接就扔了。我之前見識過幾次,也爲了這事情和他吵了幾次。
“不要。”
果不其然,跟我想的一樣。
聽到他的回答,我也沒有再說什麼了,直接擡腿就出了房間往樓下跑。
在廚房碰到韓緒,他今天中午出去和朋友吃飯,應該是剛回來,身上還沒有換上家居服,在廚房裡面裝着水喝。
我看到他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剛纔的事情他沒在,不過在不在,對我也沒什麼影響。
我現在對韓緒,唯一的想法就是有多遠躲多遠。
可是顯然,他不是這樣想的:“你中午沒吃飽?”
他這麼問,看來是沒有人跟他說了。我本來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聽到他這麼問,覺得讓他知道許南深回來了,估計會自動閉嘴。
我一邊洗着面一邊開口:“南深回來了,他剛從機場回來,沒吃東西。”
韓緒顯然也驚了一下:“二叔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我怎麼知道。”
我確實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我今天打死也不出房門,等許南深回來了再說。
“葉瑾。”
韓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叫我的名字。
我不太明白,爲什麼他和許南深一個樣,要說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先叫我的名字。
“有事嗎?”
我不冷不淡地應了他一句。
“有,找天我們聊聊?”
我頭也沒有回:“不用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你趕緊上去房間吧,不然待會兒許如澄下來,指不定又要扇我一巴掌了。”
我背對着韓緒,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聽到腳步一點點地走遠。
跟前的鍋煮的水已經開了,我連忙把麪條放下去,然後等了幾分鐘,又敲了個雞蛋,把菜心也放了幾根下去。
麪條就只有一個雞蛋和幾根菜心,素得很。
冰箱裡面倒是有一些中午吃剩下的菜,許先偉不喜浪費,但是每天桌面上的菜式卻又不下八道,不過廚師對分量把握得很好,一般都不會剩下的。像今天中午的幾隻竹枝蝦,算好了是一人六隻的分量,可是韓緒臨時出去了,所以他的分量就剩下來了。
不過許南深挑剔,他不要,我也不弄下去給他了。
不過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一碗麪就弄好了。
我想了一會兒,還是拿着托盤端了上去。
我剛把面放好,許南深就從浴室裡面出來了。
他的頭髮還滴着水,身上的浴袍也是鬆鬆垮垮的,洗完澡之後人倒是清爽了許多。
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就看了一眼,然後就擡腿走到沙發上低頭開始吃麪條了。
他吃東西的時候不怎麼說話,我已經習慣了,看了他一會兒,我打算找個理由出去,他突然之間擡頭看了我一眼:“下午有事情?”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不用開口了,點了點頭:“約了人。”
“推了。”
他說完,直接低頭就繼續吃麪了,一點兒迴旋的餘地都不給我。
我看了他半響,最後只能假裝拿手機出來發消息。
許南深吃東西並不算很快,動作慢條斯理的,不急不躁,一碗麪他愣是吃了十多分鐘。
我在他對面翻着書,可是卻什麼都看不下去。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麪了,我連忙端着碗就跑到樓下去了。
洗一個碗用不了多長的時間,我卻拖拉了五分多鐘。
如果不是聽到許如澄講電話的聲音,我還想再洗五分鐘。
許南深今天大有秋後算賬的事情,我想到他離開後的兩件事情,有些忐忑。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才發現許南深在講電話,我微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幾分說不清楚的失落。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麼,許南深的反應和我想象的一樣,又不太一樣,我越發的捉摸不透他了,也越發的看不透我自己了。我不知道他想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想要怎麼樣。
桌面上還放着我剛纔看了不到兩頁的書,我看了一眼許南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講完電話,我還是打算看會兒書。
不過我剛拿起書沒多久,他就突然走過來了,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身體往後一倒,一隻手搭在身後的沙發上,另外一隻手拿着手機,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最近有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許南深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隻是想要看看我會說多少實話。
一番權衡之後,我還是把最近的主要事情說了一下,當然,我對許先偉的態度,我也沒有隱瞞着。
我一直留意着許南深的表情,他的表情說不上好,但是也算不上壞。
“沒了,再有就是你剛纔聽到的。我說離婚只是不想你們家的人壓着我,而且,我們兩個人,也不算是真的結婚。”
說完,我擡頭看着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心口跳得這麼快。
我一直不知道許南深對我到底是什麼態度,可是我卻越發的沒有辦法去控制我自己。
他的態度時好時壞,我甚至不知道我於他而言,倒是是真正意義上的妻子,還是隻是一個合作伙伴。
這樣模糊的狀態讓我覺得恐怖,可是我無能爲力。
後面那句話我並不是賭氣說出來的,我想要知道他的態度。直接問出口我問不出來,旁敲側擊的事情,我總是能夠做一下的。
他臉色突然之間就涼了下來了,我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指,他突然之間擡手對着我招了一下:“你過來。”
這個時候我不敢過去,他難得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句:“過來。”
語氣太平靜了,但我知道這下面掩藏着狂風暴雨。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走了過去。
他伸手就將我拉到了懷裡面,力氣太大了,儘管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還是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看着我,眼神好像會發熱一樣,惹得我渾身也跟着發燙。
我忍不住捉着他在我身上亂動的手:“你幹什麼?!”
他勾着脣冷笑,輕易就掙開了我的手:“在離婚前享受一下丈夫的權利。”
說着,他的手就從衣襬伸進來了,低頭接着就吻了下來。
我微微滯了一下,想要開口問他,卻被他的舌頭堵得說不出話。
有些習慣是毒藥,就好像接吻。
從前我連親吻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如今許南深一親我,我的身體就自然而然地起着該有的反應。
這樣忠誠的身體反應讓我有些惱火,也讓許南深的動作越發的狠厲。
我和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如今拒絕也顯得自己矯情。而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想去反抗了,或者是已經反抗不了了。
他的攻勢太猛了,就像是那醞釀了許久的海嘯一樣,輕易就將我捲了進去。我如同飄萍一樣,在那海浪中被他席捲着,什麼都捉不住,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夠讓我捉住的。
他的吻終於不再停在我的脣上了,而我卻已經有些思考緩慢了,身體的力氣好像被什麼一點點地抽離一樣,我不得不伸手抱着他。
在還沒有迷糊前,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許南深,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