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澄!”
越說越過分了,可是許先偉和許北至還有王琳就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許如澄。”
我想着許南深估計也不想理會我了,像他這樣的人,估摸又在算着什麼事情。
卻沒想到他會突然之間開口,拉着我的手捏了一下手心,讓我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上的筷子,看着許如澄的視線在發冷:“這是你二嬸。”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有些重,有些敲山震虎的警告。
“呵,誰承認她是我二嬸了?爺爺承認了嗎?爸爸媽媽承認了嗎?”
到了這會兒,我倒是有些想笑了,不過我到底是沒有笑出來。
因爲我知道許南深必定是會有動作的,這不,許如澄的話剛說出來,他就扔了筷子,伸手牽着我:“既然這麼不歡迎,我和小瑾還是搬回去住好了。”
“坐下!”
許先偉總算是開口了,視線瞪了我一眼,最後落在許南深的身上:“這才搬回來多久,你就要搬回去?”
許南深雖然重新坐下去了,但牽着我的手還是沒有飯,看着許先偉的眼神有些冷:“我和小瑾結婚是爲了愛護她、守護她,給她一個快樂舒適的環境,而不是讓別人奚落她的。如果爸覺得無法接受的話,我也沒什麼回來的必要。”
我愣了一下,側頭看着許南深。
他正牽着我的手,那指腹落在我的指節上,我說不清楚什麼感覺。
他的表情認真得讓我有些懷疑。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突然之間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的也開口了:“我知道許伯父和許先生還有許太太都不怎麼歡迎我,但是南深是我的先生,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所以也只能膈應你們了。”
我的態度不卑不亢,說的許先偉的臉色頓時就青了。
其實我也有些後悔,不過是做戲而已,這麼用心幹什麼呢。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我也沒什麼辦法,只好素着一張臉跟許南深同進退了。
許家是個龍潭虎穴,我既然已經被許南深拉進來了,就只能咬着牙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衝了。
“哪裡的話,如澄性格直,說話衝撞了葉-瑾,葉瑾你是長輩,就多擔當些。”
開口打破僵硬的是王琳,她顯然是不想承認我的,但是事情鬧得這麼僵,估計她也不敢真的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叫我葉小姐了。
難得見王琳這樣憋着氣,偏偏又沒法放的樣子,我心底有些愉悅,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冷着。
許北至也表態了:“如澄,給你二嬸道歉!”
“我不要!”
許如澄想都沒有想拒絕了,看着我一臉的嫌棄。
“給你二嬸道歉!”
許先偉也開口了,這事情顯然是沒法往回走了。
許如澄張了張嘴,視線落在許先偉和許北至的臉上,最後看着她的二叔,還是將話嚥了回去,轉向我不情不願地開口:“對不起,二-嬸!”
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許如澄是咬着牙說出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在啃着骨頭呢。
她不情願,我還不情願呢。
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沒到二十三歲呢,就被一個二十八歲都快三十歲的人叫我二嬸。
這破輩分,要真的能不要,我還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她叫我二嬸。
但是顯然是不行的,許南深步步爲營,不就是爲了這麼一天麼。
也是難爲他了,這麼煞費苦心。
要不是我知道我跟他就是純粹的合作關係,我這會兒都指不定怎麼高興了。
許南深握着我的手終於鬆了一下,只是臉上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看着王琳:“大嫂,小瑾才二十三,但是如澄已經二十八了,再過幾天翻了年,她就二十九了,性格如果還這樣的話,別人看來,就不是直率了,只會說我們許家沒有家教。”
許南深向都不怎麼說話的,難得幾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我側頭看向他,他卻沒有看我。
只是王琳明明作爲長輩,也比許南深年長了將近二十五年,如今卻是一臉青一臉白。
不得不說,慈母真的多敗兒。許如澄這樣的脾氣,還不是她驕縱出來的。
只不過許南深這麼毫不留情地指出來,直接就打了許北至的臉了,當然,這話裡面到底有沒有其他意思的暗諷,我就不去一一想了,反正許先偉的表情不太好。
“韓緒你多管管如澄,要是再這樣,北至你就讓她出去外國呆兩年再回來。”
對於千金大小姐許如澄而言,出去國外呆兩年,幾乎是要了她的命。
一聽到許先偉的話,臉色頓時就白了,有些不甘地低叫着:“爺爺!”
韓緒拍了一下許如澄的手,看着許先偉敬重地承諾着:“我知道了,爺爺。”
許先偉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視線直直落在許北至的身上。
許北至一張老臉都紅了,瞪了一眼王琳:“爸的話聽到沒有?慈母多敗兒!”
不過是作態而已,我早司空見慣了。
一番敲打之後,許先偉才正色:“吃飯,以後誰再給我整些有的沒的,以後也不用再上飯桌了。”
許如澄知道這事情再鬧下去對自己也沒什麼好果子,只好閉了嘴,只是看着我的眼神——
我涼笑了一下,看到那韭黃,連忙舀了一勺給許南深:“南深,你喜歡吃,多吃。”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許先偉看了我一眼,倒是沒說什麼,不過目光有些深遠。
我可不管,許南深最討厭就是吃韭黃了。
呵呵。
我會夾他喜歡吃的菜給他?
開玩笑,等哪天他不拿我擋槍口上再說吧。
許南深看了我一眼,目光悠遠。我假裝沒看見,低着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湯。
飯桌總算是沒有人再說話了,估計許如澄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吃完飯回到發現,我才發現我忘了拿自己的手機,正打算下去把手機拿上來,卻不想聽到許如澄和王琳在二樓房間裡面說話。
她們沒關門,聲音不太大,但是我聽力一向好,站在二樓的樓梯上聽得一清二楚。
“媽!你有必要對那個狐狸精那麼好嗎?呵,不就是私生子的——”
“閉嘴!你爺爺現在讓他回來了,你覺得許南深還是那個許南深?”
“可是——”
“你以後給我收斂一點兒!不然以後我親自把你送到法國去!”
“我知道了!”
我還想聽聽她們說什麼,可惜了,她們已經閉了嘴。
我直起身,打算下樓拿回自己的手機,卻沒想到韓緒正在一樓,捧着一個茶杯,看着我,“二嬸。”
我驚了一下,不過我也不是故意偷聽的,我不過就是倚在欄杆上站了一會兒而已。
我不冷不淡地看向韓緒,點了點頭:“我手機在飯廳。”
他點了點頭,擡腿走上來,和我擦肩而過。
我面上雖然裝得不動聲色,可是心裡面還是有些驚怕,也不知道韓緒站在那兒多久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剛纔探頭的樣子。
想到這些,我也沒有留意那麼多,卻不曾想腳下的步伐一滑,居然踩空了!
這離着地面還有好幾十個階梯,我要是就這麼撞下去,指不定要骨折!
不過我沒往下摔,是韓緒眼疾手快地伸手將我給拉住了。
因爲衝力,我撞進了他的懷裡面,穩住身體好,剛想擡頭說謝謝。
一擡頭,看到他的眼眸,我愣了一下,擡手推了他一下:“韓緒。”
他還是沒鬆手,看着我溫和地笑了一下:“二嬸小心些,摔下去就不好過年了。”
說完,他才鬆開了放在我肩膀上扶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熱,離開了,我手臂上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溫度。
我覺得心口跳得有些快,胡亂地點了點頭,連忙往下走。
這個韓緒,跟我想的,有點兒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剛纔韓緒,好像是碰了我一下。
我皺了一下眉,聽到許如澄的聲音,決定不再管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倒也讓我撿了個便宜。
手機果然是放在我坐的椅子上,我拿起來看,發現宿舍羣又是九十九加,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發現都是胡天海地的聊天,也沒發表什麼,擡腿走上上樓的房間。
我上去的時候正在沙發上坐着,銀色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他的雙腿上,戴着細邊的眼睛,斯文好看得一點兒都不像是那麼壞的人。
這隻老狐狸!
想起王琳和許如澄說的話,我只覺得一把火,眼睛一瞄,抄了兩個抱枕扔過去。
他雖然沒看我,卻還是伸手輕而易舉地就將我扔過去的那兩個抱枕給接住了,然後隔着鏡片看着我,也不說話。
本來只是一小把的火,但是偏偏他這麼氣若神閒的樣子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火苗不斷地燒,走過去看到桌面上的一杯水,想都沒想就伸手過去夠。
他卻好像猜到我會那樣做一樣,伸手就將我扯進了懷裡面:“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