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珏一向溫潤有禮,禮賢下士,他身上卻不少謝家子弟的貴重。
他芝蘭玉樹般的俊顏比世上任何的男子都漂亮耀眼,不經意透出的貴重,令想攀附的人心生慚愧。
李玉眼睜睜望着謝珏被侍衛簇擁着走遠。
他在真正的世家貴胄面前已經淪爲連顧明暖的名字都不配提的凡夫俗子了嗎?
以前折磨他的噩夢此時卻成了香甜的美夢,起碼在夢中他可以盡情的擁抱顧明暖……只是夢中的顧明暖彷彿沒有真實的她耀眼奪目。
李玉分不清他夢到的女孩子是不是顧明暖。
郭小姐見李玉傻愣愣被謝珏打擊的不輕,暗道一聲活該!
他得多想不開同謝珏比?
一個是真正的芝蘭玉樹,謝家掌家的貴公子,一個只是三流勳貴的嫡次子,倘若李玉的兄長活着,李玉也只是依附兄長混日子的公子哥罷了。
就是這樣的李玉已經是郭小姐最好的夫婿人選了。
她比李玉更可悲。
“師兄,我們回去罷。”郭小姐溫溫柔柔的挽住李玉的手臂,“今日他們看不起您,明日讓他們高攀不起,以師兄的才學再加上一番苦讀,今年的會試師兄必然高中。正式步入仕途,被陛下授予官職,誰又能再無視您?”
強忍着心底的酸澀,郭小姐道:“我估摸便是嘉寧郡主也會對您另眼相看。”
“師兄,唯有身上有爵位有官職,得皇上重用,興盛寧侯一脈,您纔有機會接近嘉寧郡主。”
爵位?官職?
李玉同病弱的長兄關係一直不錯。母親一直在耳邊唸叨兄長活不了多久,活不了多久的,李玉很厭煩,但也覺得以後寧侯爵位應該是他的。
爵位他有了,承爵不意味會被授予官職。
因爲顧明暖疏遠他,李玉漸漸歇了埋頭苦讀的心思,讀那些迂腐的書遠沒遊山玩水的作畫輕鬆。
他喜歡萬事不操心沉浸琴棋書畫的生活。什麼銀子。什麼科舉,太俗了。
郭小姐察覺李玉對科舉不再厭煩,又加了一句:“我聽人說起過。此番科舉會試高中三甲的人會由嘉寧郡主爲其簪花。”
“真的嗎?”李玉抓住郭小姐的胳膊,興奮的問道:“你聽誰說的?往常不都是皇后娘娘爲三甲簪花?這麼說嘉寧郡主還會回帝都的,謝公子爲何騙我?”
莫非謝珏也鍾情顧明暖?
哪怕他再自負也認識到謝珏甩他八條街不止。
若論對顧明暖的真情,他要比謝珏更純粹。
謝珏一定看中顧明暖的出身背景。想同顧氏結盟。
李玉猶如撥雲見日的感覺,他一定要拆穿謝珏蕭陽之流的虛僞。唯有他纔是真心愛慕着顧明暖。
高中後的瓊林宴倒是接近嘉寧郡主的最好機會。
“郭師妹,謝謝你!”
李玉滿懷感激的說道:“倘若我能娶到嘉寧郡主,必不忘今日郭師妹的提點之恩。”
郭小姐:“……”
自信滿滿的李玉更顯得風姿卓絕,文雅中多了一絲的熱情。郭小姐卻感覺到很是苦悶,師兄裝糊塗的功力也不凡呢。
涼亭中,謝珏距離顧明昕不近不遠的距離站定。
顧明昕情緒已經徹底平復下來。抿了抿髮鬢,道:“我狼狽的時候總會被謝公子看到。”
謝珏低沉笑道。“下次我躲遠點。”
話語頓了頓,他帶了幾分的輕鬆繼續道:“以後怕是我想見也見不到了,石湛此番功勞很大,皇上斷然不會錯過他這等會用兵又忠誠可靠的悍將。”
對楚帝來說,拉攏石湛的難度比拉攏顧衍低許多。
顧明昕臉頰涌起兩簇紅暈,卻俏皮爽直向謝珏眨眨眼,“你是說我眼光好,還是提醒有人搶走他?”
“能被搶走的人,你也不會稀罕的。”
顧明昕甚至比顧明暖更驕傲,強剛易折,顧明昕的遭遇更顯加不堪。
謝珏又說:“石湛心性堅定,重諾守信。”
回以顧明昕輕快的口吻,他又說:“我方纔的確是贊你眼光好,只要你們公佈婚訊,知不知道會有多少閨秀羨慕你?”
顧明昕笑容多了幾縷明媚,側頭看向謝珏,“我不是善於聞弦知音的六妹妹,你不說清楚了,我理解不了你的深意。”
謝珏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石湛。
“姜太夫人即將去北地,你同嘉寧郡主親如姐妹,不去恭賀她及笄嗎?搶在楚帝下聖旨之前,你和石湛會少許多的麻煩。”
謝珏斟酌片刻,輕聲道:“我聽聞楚帝有意把公主下降石湛,他不是你四堂叔顧侯爺,不敢違抗聖旨。”
顧明昕面色一變,咬着嘴脣,一邊是石湛,一邊是父親顧誠,只要她離開金陵,殷茹一定會重新纏上顧誠的。
父親剛有些擺脫對殷茹的癡戀。
顧明昕淡淡一笑,“多謝謝公子,我在帝都還有要事,況且我相信他。六妹妹……知曉我們的事兒。”
依靠顧明暖有點讓她難爲情,顧明昕相信顧明暖會幫她,就如同顧明暖遇見危險,她也會不計得失的幫顧明暖一樣。
她們甚至不需要謝來謝去的,嫡親姐妹都沒她們契合。
“你沒想過陪令尊一起北上?”
謝珏的建議令顧明昕茅塞頓開,他又說:“還都的事情十有*能成,此時令尊北上一來可避開那位,二來也可從容準備科舉,最後國朝的重心將回遷北地,令尊的商行完全可以搶佔先機。有蕭陽在,靜北侯不敢擋令尊財路。”
顧明昕鄭重拜謝謝珏,“我會說動父親的。”
謝珏打開摺扇,扇動了兩下,儒雅翩翩,俊美出塵。
“謝公子是要去何處?玉峰山?”顧明昕好奇的問道,玉峰山多是尼姑庵。
“去水月庵轉轉。”謝珏也沒瞞着顧明昕,把接到姜太夫人書信的事情說了,“總不能眼看着她嫁得不好。”
謝珏真的是很溫柔,很善良的人,爲顧明菲甘願去同水月庵只認錢財的庵主周旋。
顧明昕道:“水月菴菴主的話,大夫人未必全信。謝公子倘若能讓皇后娘娘給大夫人一個賜婚的暗示,大夫人必然不敢把大姐姐隨意嫁人。”
用扇子敲了敲腦袋,謝珏笑道:“皇后娘娘的門路不好走啊。”
果然後宅的事情還是女人看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