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那位野心勃勃的岳母大人對旁人冷漠無情的可怕,皇后娘娘只會對小暖心軟,即便是對岳父大人,該利用時也不會手軟的。
耳邊傳來顧明暖均勻平穩的呼氣聲,蕭陽睜開眸子藉着放在幔帳外的昏暗燭火仔細端詳,黑瀑布般頭髮披散在大紅枕頭上,白瓷的臉龐玉雪晶瑩,眼睫時而扇動……蕭陽湊過去輕輕在她脣邊一吻,安心的合上眼睛。
小暖狀況比前幾日要好上許多,那日顧誠的選擇怕是解開了她的某些心結,今日蕭陽陪她先去寺廟,並非只爲看岳父的熱鬧,多同娘娘和岳父相處,小暖的靈魂會穩定一些,不必再被往事糾纏。
後來去平郡王府看望姜氏也多是讓小暖感到親人就在她身邊,她嘴上不說,心裡對顧氏一族還是惦記的,畢竟她前世今生都是顧家人。
小暖肯定不願顧氏分裂凋零,她把家族看得很重,何況蕭陽怎能忍心讓她這輩子再不完美?
蕭陽無論如何都要保存南陽顧氏一族,對顧徵等人曾手下留情,亦察覺到顧家的事兒,顧明暖不大願意讓他插手太多。
“什麼時辰了?”
顧明暖一手摸向身側,是空的,被褥也是涼的,微微掀開眼瞼,迷糊糊的說道:“王爺何時起的?”
幔帳外奴婢回話:“快到午時了,王爺今早有朝會,方纔前面送消息過來,說是王爺和靜北侯被陛下留在宮裡。”
顧明暖一把扯開幔帳,將髮絲籠在胸前,問道:“可曾知曉出了什麼事兒?江恩呢,是他來報信的?”
楚帝如今若無必要很少敢把蕭陽留在宮裡,甚至不願意見蕭陽。
馮招娣走過來,“江恩只說是越王在來京的路上被遇襲,損失不小,而且說是越王身邊的那位……先帝的皇子差一點被刺客宰了。皇上命令再派人去保護越王一行,去迎接越王的七皇子受了重傷。”
七皇子怕是要徹底失寵楚帝了,顧明暖起身梳洗,楚帝留下蕭陽只怕懷疑越王遇襲就是蕭陽派人做的,畢竟越王帶來的精兵也很強悍,又是來京的路上,能逼得越王狼狽的人除了蕭家精銳,連她都想不到還有誰這樣通天強悍的本事。
“我還聽說,越王的孫女在遇襲時冷靜自持,全靠她指揮得當纔打退了刺客。今兒皇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曾贊她有先祖遺風,爲當世的花木蘭,已經下令禮部擬封號,等到她來到京城朝聖,皇上將封她做公主,聽說封號不是鎮國公主,就是輔國公主,橫豎都是涉政尊貴的。”
馮招娣心有點亂,既然佩服她的冷靜能力,又覺得她來京城肯定會同王妃一較高低。
顧明暖毫不在意的挑選佩戴的收拾,面容平靜,輕笑道:“你說這些消息是江恩偷偷告訴你的吧,王爺肯定不會提越王的郡主的。”
“王妃……”
馮招娣拽着自己的衣襟,王妃的冷靜淡然,自己這一輩子也學不會了,明明那位已經劍指王妃,偏偏王妃就不曾在意過。
“又女子能封鎮國公主,指揮征戰,證明女子不弱於男子,這不是好事嗎?也省得世人都以爲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伺候男人。”
顧明暖笑了笑,“她來京城後,你也可以向她請教一二,交流心得,你沒準在領兵上能有所進步,把你留在我身邊,太浪費了。”
“不,我喜歡在王妃身邊。”馮招娣連忙道:“跟着您,我學到許多,以前我只懂會蠻力。”
顧明暖安撫般拍了馮招娣的手臂,“等前面有仗打了,我再同王爺說讓你出征的事兒。我小書房裡放得兵書,你多看看,又不懂的……我請人教你。”
顧明暖看過兵書,也只是看懂而已,在征戰上着實沒有天賦,本身也不大喜歡。
蕭陽麾下出名的將領都是天才,指點馮招娣綽綽有餘了,顧明暖眼珠一轉,是不是選幾個年輕不曾成親的人?
馮招娣年歲也不小了,男女之間的好感都是相處纔有的。
“準備馬車,我去趟安樂王府。”
“是,王妃。”
顧明暖用過膳食,領着馮招娣等人出了侯府,馮招娣欲言又止,顧明暖笑道:“你還想說什麼?”
“您就不擔心越王郡主?我仔細想了想,江恩偷偷說這些不是讓您誇她,可能提醒您小心,北地人大多還是推崇女將軍的,和南邊重文重世家出身不大一樣。她相貌肯定很漂亮……”
顧明暖手捧手爐,靠向馬車壁,揚眉淺笑,“我爲什麼要擔心?你一直跟着我,自然知曉外面的人把我說得神乎其神太過誇張,無論是當初解救重鎮百姓,還是後來佈陣,都是順勢而爲,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真正抵擋蠻族入侵的人是那些守城的百姓和浴血奮戰的將士們。”
馮招娣使勁搖頭否定顧明暖這話,沒有王妃怎麼會有那麼出色的戰果?
“我知曉你們擔心什麼。”
“王妃就不怕……”
“不怕!”
顧明暖眸子漆黑明亮,手指不由握緊腰間的墨玉,“對我自己,我有時可能會沒有信心,畢竟這世上比我好的女子大有人在,無論是相貌和才學,我都不是獨一無二的。”
墨玉似有股暖意順着她的指尖直衝進心口,“我相信他啊,對他的信心比對我自己還足呢。”
一抹幸福愉悅將顧明暖暈染得格外溫柔漂亮,眸光若水,蕭陽爲自己做了那麼多,略有風吹草動就彷徨不安,疑神疑鬼,那樣的她連自己都看不上瞧不起。
何況搶佔男人的心,前世今生顧明暖就沒輸過!
馮招娣躁動的心安定下來,主子不會像尋常男子一樣移情別戀,她還真是愚蠢,主子如何對王妃,別人不知,她還看不明白?
主子早已把王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越王郡主倘若去搶有婦之夫,也不值得我在意了,更可惜她與生俱來的將才。“
顧明暖預感到遲早都會同這位越王郡主對上,卻不希望因爲男人而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