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朕親臨的玉佩在安樂王手中有用,在顧明暖手中卻是燙手的山藥根本不敢用,還得防範這塊玉碎了或是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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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安樂王拽顧衍回王府。
顧明暖屈膝默默辭別蕭陽,剛一轉身,她聽見蕭陽低淳的聲音,“去茶樓喝杯茶。”
蕭陽看出她的猶豫,又道:“德友茶坊離此處不遠,帝都閨秀可入女學。”
言下之意在帝都不至於女子同男子說兩句話是犯忌諱的。
他明明目若晴空,怎得目光卻能都洞悉一切,好像能把她心裡的秘密看透一樣。
顧明暖正有心詢問帝都的變化,沒人比蕭陽更適合了。
“蕭指揮使請先行一步,我先把小白送回客棧。”她不敢再讓小白露面了。
蕭陽略略點頭,翻身上馬先去茶樓。
德友茶樓環境優雅,裝飾高雅,往來非富即貴,清流騷客居多。
顧明暖邁進茶樓便聞到煮茶的淡淡香氣,上樓時隱約可聽見悠揚的琴聲。
把安樂王留下的侍衛留在茶室門口,她獨自一人走進茶室。
蕭陽慵懶跪坐錦緞上,手臂悠然搭在膝蓋頭,聽見聲音擡眼,驚豔一瞬恢復平靜,一指對面,“坐。”
她不僅把小白留在客棧還換了一身衣衫。
顧明暖穿着銀紅妝花褙子,十二幅月華色長裙,梳着圓髻,簪了對鑲嵌珍珠的鎏金簪子。
清秀怡人,如花似玉。
蕭陽看向雪白牆壁上掛着的泰山山巒圖,回去又該再畫一張肖像畫了。
楠木茶桌上擺放各類乾果糖酥,果脯肉脯。
這是特意給她點的?
顧明暖在對面跪坐下來,有點不忍辜負蕭陽難得好意。
前生她只聽說蕭陽目中無人,可從沒聽說過他照顧過誰。
只是她着實不喜甜食……端起白玉描蘭花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更難得沏茶技藝。
着實喜歡這股難得的清淡,信陽毛尖唯有在茶藝大師手中才能衝出這股味道,她連喝了兩杯,哪怕爲她泡茶的男人換了,茶香清淡如故。
蕭陽脣角上揚,拇指摩挲食指上的玉扳指,茶香比往常更顯清香。
悠閒品茶的氛圍勾起她早以埋葬丟棄的記憶。
顧明暖主動打破寧靜,“以茶代酒恭賀您成了前軍指揮使,預祝蕭指揮使武運昌隆,早日封爵。”
“你是不是有惹怒我的話要說?”蕭陽面前的青花底的茶杯動也沒動。
顧明暖笑了:“蕭指揮使多心了。”
面對她,蕭陽不得存着謹慎。
若不是同他較勁,是有事相求?
顧衍被安樂王纏上,想必她很焦急也很無奈。
他的確不怕對上安樂王,然而他憑什麼幫她?
“我聽說靜北侯夫人最近也會來帝都?”顧明暖聲音很輕柔。
“來給太后娘娘賀壽。”
蕭陽面上無恙心裡卻有一股酸澀感,她怎麼沒想求他幫忙?
爲掩飾心中幫於不幫的矛盾,他捻了一塊果脯,“隨行得還有她所出的龍鳳雙胎蕭燁和蕭寶兒,他們和你同齡,蕭煒比他們年長一歲。”
“蕭煒?”
“靜北侯庶長子。”
蕭陽眉頭微皺,淡淡的說:“你認識蕭煒?”
顧明暖壓下驚訝,搖搖否定:“從沒見過。”
前世根本沒蕭煒這個人。
而蕭寶兒和蕭燁明明比她小一歲的。
“靜北侯續娶殷氏有幾年了?”
“到今年剛好十六年。”
蕭陽語氣比方纔冷冽得多,茶室瀰漫着一股寒流,她果然在意蕭家。
蕭越,他懷疑她在意蕭越。
蕭越比她大十幾歲,世人皆贊靜北侯權柄赫赫,身體偉岸,面容俊朗,她怎能同尋常閨秀一般膚淺?
顧明暖一心盤算前世今生的差別,自然沒看出蕭陽情緒上的變化,十六年……這麼算殷氏比前生更早離開顧誠。
前生正是顧誠藉着酒醉勉強殷茹,讓殷茹墮胎不成只能生下顧明暖。
今生沒她添亂,殷茹更早同蕭越雙宿雙飛。
只是沒想到殷茹容得下蕭越的庶長子蕭煒。
當,當,當,敲擊桌子的聲音在寧靜的茶室格外清晰。
顧明暖看去過去,蕭陽自己也震驚意外的收回敲桌子的手指,併攏進玄色直裰袖口中,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放心把令尊放到安樂王身邊?”
他絕不是故意轉移話題,不願她再想靜北侯。
顧明暖隱隱覺得蕭陽不高興,可偏偏弄不明白他爲何不悅,左想右想她覺得以自己的心計猜不透深沉的蕭陽。
“不讓他去王府,還有什麼法子?”她不在追問蕭家的事兒。
蕭陽看了看她,又道:“馮小寶給他乾爹的書信早就到帝都了。”
他眸子很亮,神采奕奕哪還有方纔不悅的樣子?
這人到是善變得緊。
顧明暖不由得小聲嘀咕,續上一杯茶水,“東廠廠督馮信這個人不好打交道,我……”
稍稍一頓,蕭陽身子更爲挺直。
“我一點都不關心馮廠督同我爹的關係。”
顧明暖挑釁般揚眉看去,蕭陽俊臉閃過極快的錯愕,不是她眼睛好,幾乎看不出他方纔的尷尬。
蕭陽點頭:“令尊若得馮廠督庇護,在帝都無人敢惹他,可也別指望再入仕途,領兵征伐。”隱有一股悵然的味道。
顧衍只有一個用處——廣納姬妾留種爲馮家延續香火。
這話他若出口,對面的人非惱得拂袖而去不可。
馮信既是東廠廠督,又是楚帝最信任之人,百官對他多是畏懼巴結,馮信的子侄卻很難在官場上有所作爲。
百官防着馮信,楚帝亦然。
顧明暖恍然大悟,拱手謝過蕭陽提醒,她祖母是姓馮的,據說有個音信皆無失蹤多年的兄弟。
內有廠督馮信爲援,外掛南陽顧家嫡裔名號,顧衍在帝都也會是橫着走的一個。
因安樂王突然霸佔顧衍,顧明暖決定去顧家登門求助,以族譜證顧衍出身,順便把雙魚環佩名正言順的歸還長房。
這一世殷茹還會記恨顧家。
殷茹總是把仇怨記得很深,恩情轉瞬就忘了。
只記得顧家因爲她出身寒門而輕視刁難於她,卻從不去想顧誠爲她付出良多,承受着長輩的責難。
殷茹私奔又以靜北侯夫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現在帝都,不僅給了顧誠一巴掌,同時讓整個南陽顧氏一族蒙羞。
“柳雷賦閒在家,指望不上。”蕭陽話音被茶樓外突然爆發出的聲音掩蓋。
“靜北侯夫人到京了。”
“天下第一美人進京了!”
“女菩薩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