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楚帝的病情到底是瞞不住了,京城各個階層,大街小巷滿是對楚帝還能活多久的議論。
京城駐防等官兵的調動也使得京城或是皇宮上空的氛圍格外緊張。
楚帝本還想着穩定民心,穩定朝廷上官員,誰知秦王再一次犯渾,竟然夜宿慈寧宮,同紀太后不清不楚……
這事被當庭揭發出來,楚帝可以不在意秦王,同秦王不清不白的人是他娘,他親孃,紀太后多大歲數了?秦王又是名份上的先帝皇子,是紀太后的孫子,他們兩人竟然被抓住睡在一張牀榻上!
秦王這是要做楚帝的繼父?!
氣急攻心,楚帝生生被這樁醜聞氣昏過去,再也聽不進紀太后哭哭啼啼的解釋,再也不用見面若死灰的秦王。
朝廷上亂作一團,皇上,皇上的叫聲此起彼伏。
然而真正能掌握全局的人,蕭陽眼瞼低垂,越王面帶震驚,似被秦王此舉氣到說不出一句話。
內閣閣老們看着燕王和越王,他們盡數沉默。
直到趙皇后臨朝,勉強控制住局面。
趙皇后坐在鳳座之上,俯視朝臣,蕭陽慢慢握緊拳頭,越王目光閃爍,彷彿首次認識到趙皇后。
趙皇后並沒多待,只讓朝臣各司其職,便急衝衝趕回後宮照顧楚帝,探問楚帝的病情。
蕭陽扯了扯嘴角,能在初次掌握權柄時還能保持冷靜,不急不躁,不驕傲,不狂妄,岳母大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大多數人都會被到手的權力刺激的爲所欲爲,岳母看來是過了楚帝最後的試探。
最好的一點就是楚帝是被紀太后和秦王氣吐血的,病弱的身軀由此駕崩,任誰也懷疑不到娘娘身上,百姓們只會認爲紀太后淫蕩無恥,秦王喪盡天良,甚至教養秦王長大的越王都是謀害楚帝的兇手之一。
蕭陽自己完全沒有涉及其中,完美極了。
有這麼個岳母大人,蕭陽感覺很‘幸福’,雖然蕭陽不在意氣死楚帝,但是感受到岳母的關心也是不錯的。
回侯府後,蕭陽便把今日的事情講給顧明暖聽,‘噗噗’,不出意外顧明暖把口中的茶水噴出,蕭陽忙拍她後背,“別急,別急。”
顧明暖翻了個白眼,嗓子很不舒服,“你是故意的,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我喝茶的時候說這……這事。”
蕭陽嘴角彎了彎,佯裝無辜彷彿向顧明暖控訴,你怎能冤枉我?
“你說這事,是我娘做的?”顧明暖着實沒力氣同蕭陽較勁。
“除了她之外,沒人能讓看守慈寧宮的侍衛放秦王進入,連我都做不到。”
蕭陽的勢力還達不到深入皇宮的地步,“這事不能全賴娘娘,倘若秦王不作死,時常去慈寧宮想得到紀太后的承認,娘娘也算計不到秦王和紀太后身上。”
顧明暖心思一動,“越王已經徹底放棄秦王?”否則秦王不至於去找唯一肯承認他的紀太后。
而紀太后被關在慈寧宮中榮養,也需要外面的消息,更需要秦王聯絡她在朝廷上所剩不多的人脈,紀太后還想着東山再起,倒是同秦王一拍即合。
只是他們都沒料到,趙皇后這麼狠,這麼絕,直接把他們扔到一張牀上去,秦王因和殷茹偷情名聲本就不好,再加上這次欺辱紀太后……秦王就算是先帝皇子怕也會落得衆叛親離,貶爲庶民的下場。
“娘娘不動聲色除去一個有機會登上皇位的秦王,打擊越王,順便還讓紀太后這輩子再無翻身的可能,被世人唾棄。”
蕭陽抱着顧明暖,輕聲感慨,“娘娘真可怕。”
還有一句話,蕭陽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娘娘怕是已經等不及了,甚至得到楚帝的全部實力,比如兵符。
顧明暖是娘娘的親生女兒,可她對生母的瞭解還不如蕭陽,哪怕她兩世爲人應該比別人更瞭解她,還是不如和娘娘爲敵的蕭陽。
“夏侯靜小產,打入冷宮。”顧明暖說起後宮的動向,“順便牽連了不少最近幾月得寵的宮妃娘娘,這些人降位的降位,幽禁的幽禁,聽祖母說過一句,如今後宮完完全全在我孃的掌控之下,沒有任何人敢妄動,就連楚帝龍體不愈,命在旦夕,有子的宮妃只會向娘娘示好,無一人同前朝官員或是求見皇上。”
後宮本來就是最難穩定的,娘娘卻做到了。
蕭陽微微頷首,不覺得太大的意外,“姜太夫人有沒有說,岳母打算選哪位皇子?”
“咳咳,她不會把這事同祖母說。”顧明暖同蕭陽十指相扣,祖母爲娘娘帶的話,讓她不知該怎麼和蕭陽說。
此時蕭陽爲她退了一步,不同娘娘爭,將來蕭陽還要爲兒子再退一步?
蕭陽甘心嗎?
蕭家甘心嗎?
顧明暖只能在此時裝上充愣,蕭陽脣邊噙着一抹笑意,也不捅破顧明暖不自在,也只有小暖纔會想不到……以岳母的性情,他心中早有了猜測。
“主子,宮裡接連傳了兩道聖旨。”
江淮在門口回稟,“第一道,廢秦王爵位,宗譜除名,嚴明秦王並非先帝血脈。”
顧明暖握着蕭陽的手緊了緊,秦王徹底沒了機會,沒人會支持無皇室血脈又名聲狼藉的人,“蕭越一定很高興。”
蕭陽輕哼,“先讓他得意兩日。”
“第二道旨意,紀太后思念先帝,意爲國朝,爲陛下清修祈福,今日之後紀太后出宮長居住五臺山。”
把五臺山一圍,紀太后別想再下山,等楚帝駕崩,紀太后弄個病逝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聖旨剛下,長公主……求見娘娘,說是陪同紀太后一起去清修。”
顧明暖楞了片刻,慶幸道:“好在長公主沒給紀太后求情,只是這樣一來,長公主這輩子也得終老五臺山了。”
蕭陽不在意的說道,“這是她的選擇,既對紀太后盡孝,也避免將來的尷尬。”
壓低聲音在顧明暖耳邊道,“我估摸着岳母忍不了多久,遲早把岳父收入閨中。”
胸口捱了一肘,蕭陽低低的笑了,“你不知道,岳父盼着這一日呢。”
蕭陽眸子閃過一抹佩服,論清場,沒人比岳母做得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