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看了看衙役嘴裡說得病重的人,又看了看那些人手中拿着得號碼牌,眨了眨眼,嘴裡嘟喃道:“優先,拿號碼。”
他一邊說着,一邊仔細觀察這些人。
一旁的小娃在幫忙抓藥的同時,還要分神盯着小念安的一舉一動。
當她看小傢伙趴在門口處,望着人羣怔怔出神了許久,就側身與香桃輕聲叮囑了幾句,這才起身朝他走去。
這裡是藥鋪,雖說姑娘的身份擺在那,大部分人都知道小安爺是姑娘的孩子,不會對他起什麼壞心思。但難保有個別的人,會趁人多之際,將其帶走。
要知道外頭在發放海帶湯,幾乎是鎮上所有的人都過來了,不怕一萬,她就怕萬一。
就在小娃避開人羣,走過去之際,突然一個看起來比小念安還小的姑娘歪歪扭扭地走到他的身旁蹲下。
“小哥哥!”
小念安極少有同齡人與他一起玩,這猛然間聽到這聲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繼續盯着外頭。
小姑娘順着他的視線,好奇地往外看去,看了半天也沒明白這個小哥哥到底在看什麼。
她歪着頭看了看小念安,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裳:“小哥哥!”
許是小姑娘的力氣頗大,原本趴在門口處的小念安,被她扯得小身子晃了晃,他忙抓住門,這才收回視線,看向扯他的衣袖的手。
但見他小眉頭皺了皺,隨即擡頭看向小手的主人。
等到看到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妹妹,小傢伙眼底帶着疑惑,緊接着想了想從香桃給他做的荷包中掏出了一顆糖遞給她。
“你吃,不說話,乖!”
小姑娘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但一聽吃也知道是吃的東西。
她抿了抿嘴,眼底帶着及其不捨,將糖塞回給小念安:“爹說,不能要!”
這是小念安第一次將東西送出去被退回來的。
小傢伙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糖,又擡頭看了看眼前的小妹妹,想了想就直接將糖塞回荷包中,繼續不理她,朝外看去。
他很乖的,把糖都給她了,是她自己不要的。
小姑娘見他又不理自己,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扯了扯小念安的衣袖:“小哥哥,一起玩!”
小念安這會兒被扯地力度有些大,突然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地。
這對略微有些小潔癖的他來說,這很嚴重的事。
就見他先是呆愣了一下,隨即氣紅了小臉,自己站起來,掏出香桃給他準備的繡帕,把手,自己看得見的衣服擦了一遍,之後單手捏着繡帕,面色嚴肅地看着眼前的小妹妹。
“不要!”
他好氣啊,這衣裳還是早上才換的,這下衣服髒了,又要香桃姨姨洗,還要浪費水。
孃親說,這是浪費,是要不得的事。
等下孃親知道了,肯定要批評。
小姑娘被小念安這一兇,面色脹紅,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她哭着吸了吸鼻子,神情中有些怯怯道:“小哥哥,你看什麼?”
小念安見她哭了,不知爲何有心心虛,怕孃親知道,就快速朝孃親所在的方向看去。
待見孃親沒朝這邊看來,這才悄悄呼出一口氣。隨即他的視線落在小娃的身上,見她一直望着自己,這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想了想還是掏出糖來,直接剝了塞到小姑娘的嘴裡:“你吃,不說話,我找爹爹!”
小姑娘嘴裡吃着糖,也不哭了,更是忘了直接爹爹說的話,只是含糊不清道:“我把爹爹分你!”
小娃眼睜睜地看着眼前兩個小傢伙的對話,不知爲何,總有被雷劈過的感覺。
她家的小安爺看起來好像有些霸氣,又有些傲嬌,只是找爹爹是怎麼回事?
她的信件雖然寫好了,但是先寄的是叫小溪過來的。至於寫給六爺,說姑娘要娶夫這封還未寄出來。
想到這,小娃整個人有些不好了,忙上前拉着小念安的手:“小安爺,你在這裡找爹爹?”
小念安望着香桃,抿脣不語。
這讓香桃暗自決定,等今天回去,就一定要信寄出去。
六爺要是再不來,先不說姑娘如何,怕是小安爺都已經給自己找好爹爹了。
榕城
霍嬤嬤和駱宏飛從洪武國回大楚可謂是歷盡千辛萬苦,兩人一路小心翼翼喬裝打扮,還是難逃追殺。
從尤其是從寧壽府回淮州邊境這一段路,花費得時間更甚。
若不是駱宏飛有功夫,且又有馮伯毅人的暗中相護,怕是都回不來。
當進入淮州邊境,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趕慢終於回到了榕城。
霍嬤嬤看着霍依依,老淚縱橫,一下子跪到她跟前:“夫人!”
這幾個月,她活得心驚膽戰,哪怕進入大楚境內,到夜裡她都睡得不踏實,怕又有人對她下手。
眼下看到自家夫人,她那顆始終高懸的心,這才落下。
終於回來了,她一度以爲,自己再也回不來,可能要客死他鄉。
霍依依之前就接到信說霍嬤嬤與駱宏飛從洪武國逃命回來,就大概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yyls
她本以爲還要一段時日,沒成想居然這麼快就見到了。
當見到霍嬤嬤跪在跟前痛哭地模樣,忍不住眼眶發紅,上前親自將她扶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霍嬤嬤心情激動得不能自己,流着淚道:“老奴有負姑娘重託,沒能守住在那邊的產業……”
霍依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嘆息一聲:“眼下這局勢,詩情會理解,她不會怪你的。”
霍嬤嬤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詩情在哪,略帶哽咽道:“夫人,老奴聽聞姑娘下落不明,現在可是找到人了?”
“找到了,人在駝峰鎮那邊。哎,說來也怨不得那丫頭,都是我的錯。一來我沒能替她護住懷瑾,二來年前我曾與她說過那邊的事。眼下她知那邊的老百姓生活不易,就留在那,替那邊的老百姓謀福,想來那邊將又是一個新得阮家坑。”
霍依依這話說得有些自責又有些欣慰。
心中暗道果真不愧是福星,心存大愛。哪怕當初那種情況,還能想着去那邊,幫襯那邊的貧苦百姓。
只是,到底是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