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情自然不知道香桃香杏姐妹倆是如何談的,也不知道香桃是如何勸的顏春燕,等她帶着阮洋和阮大樹等人回來時,阮老八已經坐在堂屋內了。
廚房內,阮老太笑容滿面與霍嬤嬤客氣道:“今兒個就委屈你與我們一道在廚房吃飯,希望你也不要見怪。咱們鄉下人,也沒那麼多講究。”
霍嬤嬤看着廚房擺得一桌,又看了看周圍的一些小媳婦,點頭道:“老奴入鄉隨俗,今夜在此叨擾,本是過意不去,哪還能講究那麼多!”
等顏詩情進廚房時,廳堂裡的男人們已經吃上了,廚房裡的婦人們同樣也是坐好了,卻沒人動筷,便道:“奶奶,外頭都吃上了,你們趕緊啊。這天冷,再不吃,一會兒都要涼了!”
她說完這話,看到霍嬤嬤有些拘謹地坐在角落裡,而她的身旁則是臭着一張臉的顏春燕,忍不住嘆息一聲:“奶奶,可還有多餘的飯菜?這裡人多,許是坐不開,我陪霍嬤嬤去廂房裡吃!”
雖然霍嬤嬤是江府的下人,有時候用的是霍依依賞下的,但她身爲江府的管事,又從未吃過什麼苦,要她與一波婦人圍坐在一塊吃,還真是爲難她了。
也不知阮老太是故意的還是如何,她聽到顏詩情這話後,看霍嬤嬤沒應聲,就道:“今兒天晚,做的東西不多,都在這了。要不,我給你們炒兩道菜去?”
顏詩情看她奶奶這樣,眉心一皺,有些不解。難道奶奶覺得霍嬤嬤只是個下人,所以沒必要另辦一桌?
霍嬤嬤看了一眼顏詩情,又見阮老太淡淡地掃向自己,心下忍不住嘀咕起來,莫非這丫頭的身份還真大有來歷?
如若不然,這老太太的底氣從何而來?畢竟就她所知,這老太太也是懂得一些大戶人家的顧忌。
想歸想,霍嬤嬤還是道:“顏姑娘不必麻煩了,老奴就坐在這兒與大夥兒熱鬧熱鬧,不必麻煩!”xdw8
顏詩情看她眼底沒有勉強之意,這才端了飯碗,坐到小娃身邊。
小娃看到顏詩情,剛要起身,就被她壓住,輕聲道:“現在沒必要顧忌那麼多,先吃飯!”
廳堂裡,許是有阮洋作陪,男人們吃得好不暢快,偶爾還能聽到爽朗的笑聲傳到廚房裡。
廚房內,不知是不是顧忌到霍嬤嬤,原本一個多月沒嘗過葷腥的阮家坑的婦人們,此刻吃得有些拘謹,除了顏春燕外。
顏春燕纔不管那麼多,她在見到桌上的葷菜時,雙眼發綠,別人不吃,她剛好可以吃個痛快。
只見她大塊大塊的夾肉,碗裡一塊,嘴裡一塊,喉嚨裡一塊還沒嚥下去,筷子裡又一塊,眼睛則是盯着碗,恨不得將其端到自己跟前。
霍嬤嬤好似沒看到一般,只夾着眼前的素菜。
阮老太忍了又忍,過了會兒,見她還如此,終於忍無可忍伸筷子敲了下她的手,怒道:“你是餓死鬼投胎不成?”
顏春燕喉嚨裡那個剛嚥下去,嘴裡還在嚼動,正打算把筷子裡的也送到嘴裡,就被阮老太打落,頓時惱怒:“娘,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你要是不想我來吃飯直接說就是,還非得讓人來請了,又不讓吃。”
阮老太氣得面色通紅:“誰不讓你吃了?你瞧瞧你那個德性,瞧着我都覺得丟人。”
顏春燕聞言,將筷子朝桌上一扔,大聲道:“嫌我丟人,你就不要讓我來啊。來了不讓吃,還說我丟人,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先是不要芝芝和大哥,非得跟這個野種背井離鄉,來這裡落戶。怎麼,現在又要和我鬧,好和我斷絕關係嗎?”
桌上的人被顏春燕那句野種嚇一跳,紛紛看向阮老太,有些不明白具體是怎麼回事。
霍嬤嬤卻是放下筷子,掏出繡帕,擦了擦嘴角,又往角落縮了縮。
小娃聽到顏春燕那句野種後,直接怒紅了臉,當下筷子往桌上一拍,只聽“啪”一聲,桌子左右搖晃,她蹭地一下站起來,看向顏春燕。
“你說誰是野種,有膽再說一次?”
顏春燕見狀,嚥了咽口水,心砰砰直跳。
她怎麼就忘了,這煞星還坐在這裡,這下估計要壞了!
阮老太反應過來,怒紅了眼,看着顏春燕深呼吸兩口氣,道:“既然你不想來這裡,那便走吧!這次就算了,下次在讓我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顏春燕聽阮老太的話,心有不甘,可看向小娃惡狠狠地望着自己,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重新坐了下來,看向顏詩情:“去,重新給我拿雙筷子!”
她還沒吃飽,現在回去那也太虧了。
也不知道這野丫頭到底從哪賺了些什麼虧心錢,不過一頓簡單的飯,就弄了這麼多肉,這些只怕都夠他們家吃上一年了。
顏詩情好似沒聽到一般,簡單的扒拉了兩口飯後,下桌:“嬤嬤,天色不早,我帶你去洗漱。你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早回去!”
霍嬤嬤本來還想從顏春燕嘴裡聽點什麼消息,現在看情況是沒有了,便也隨着顏詩情起身下桌。
廳堂裡的熱鬧,襯得外頭冷清不少。
顏詩情陪着霍嬤嬤消食,出門摸黑在附近轉悠了一圈,這纔回到右側廂房。
她進屋後,就看到小娃端了一盆洗漱水過來,這才面帶歉意道:“今天真是讓你笑話了,嬤嬤洗漱後,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這牀上的被子是奶奶新做的。”
霍嬤嬤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棉被,望着顏詩情遠去的背影,心下對她越發的疼惜起來。
好好的一個大戶人家裡的小姐落難至此,受盡委屈不說,還攤上這些一個個都不省心的“親戚”。
這樣的人,只怕不是那什麼福星吧。說下雨,到現在都沒下,一切不過是巧合而已。
顏詩情剛出霍嬤嬤的房間,就聽廚房裡傳來阮老太的怒吼聲:“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給我滾!”
廚房內,顏春燕捂着左臉,望着阮老太怒道:“你們這麼有錢,給我點怎麼了。看看,看看,今天晚上這些肉,往常我一年吃的,都沒你一頓得多,我拿五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