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雲野出去後,楚璽墨想到在玻璃窯中的永昌帝,一時間有些頭疼。
他父皇真是難伺候,早知道就該在離開京城時,想法子讓他母妃跟着出來的。
累得他姨母現在只能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深怕他和伯爵夫人鬧僵。
分明是兩個語言不通的人,卻能在用玻璃做什麼,怎麼做上,吵個不可開交。
偏生,一個是一國之君,而另外一個則是番外使者。他,誰都得罪不得。
依他來說,伯爵夫人好歹是個遠道而來的貴客,且還是個女的,他父皇於情於理都得讓着點。
可他父皇卻堅持說,他要親自動手給孫兒的東西,想怎麼就怎麼做,旁人不得有疑義。
那些東西,他看一眼就會了,用不着別人指手畫腳。
“主子!”
就在楚璽墨心煩不已之際,鐵杉突然一閃而現。
“何事?”
“金杉大哥來報,近期內榕城周邊幾個城池有人在大肆收購糧食!屬下一得知這消息,便令人查了下京城周圍,發現也是如此,就連價格都是一樣的。這事,不對勁!”
金杉是楚璽墨身邊,最爲機靈,平日裡幫他打探消息的人。他會在第一時間,將此消息傳給鐵杉,估摸也是因爲鐵杉思細膩,又打理着他墨王府產業的緣故。
而能讓鐵杉來此,還如此慎重的說這事,怕是有什麼他不想知道的事要發生。
“可是查清,是何人在大肆地收購?”
現下即將八月,而七月則是大楚老百姓田地進入收割的季節。
這個時候的糧食是最多的,且也便宜。
有人在大肆的收,且還不是一個地方,覆蓋的面積廣,又能做到一樣的價格,那就是早有預謀的。
不然不可能一下在那麼多地方,同時出現這現象。
畢竟各地方的糧價,或多或少有丁點的差價。
“屬下讓金杉大哥查到的消息,是各大城池的大糧商在收。但是屬下查過往年的記錄,那些人縱然在這時間段收得多一些,但也沒今年這麼大的手筆。今年那些糧商開出的價格,比往年略高一些。老百姓爲了多賣些銀錢,也存了僅夠一家人餓不死的口糧,其餘都賣了。”
楚璽墨聞言,眉頭一擰,不知爲何,他突然想到了舒左相。yyls
眼下朝中局勢擺在那,若是舒左相有心要反,除了得有兵馬和武器外,糧草也少不了。
“你讓人查一下,看是否有戶部人的手筆在。還有,那些糧商囤積的糧食,是運送出去了,還是隻是找地方囤了起來?如果都是運送出去的話,查一下,看看都運送往哪裡,送到何人的手中?若是沒有的話,想法子,從那些糧商的手中,弄些出來。”
任何一個地方,糧食都是老百姓的根本。他絕不允許各地方的糧食只掌握在個別一兩個人手中。
“是!”
“將此事也傳回京城給皇兄,讓他盯着點戶部的人!新收上來的糧稅,派自己人盯着,各地方儘快清算好,運往京城。這些,不容任何人動一分。”
“是!”
等到鐵杉走後,楚璽墨想了想,也出了書房。
他得去周邊走走看看,如果情況屬實的話,他也得叫人收一些存放才行。
戶部的人,目前是舒左相的。萬一真打起戰來,他手裡那些將士日常所需的糧草,可不能完全依靠戶部下撥。
只是銀子這塊,他得去找舅母商量看看,她那邊能挪用多少出來給他先。
玻璃窯中,永昌帝正目不轉睛地盯着爐火,裡面是他準備做給懷瑾的玻璃駿馬的玻璃**。
可惜在這之前,已經失敗了十多次。
分明每次他都覺得自己做的很好,偏生總是各種意外,弄到最後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
那個伯爵夫人還在那笑他,說他不是這份料,依照他的水平,也只能做個簡單的玻璃杯。
還說,怕是連玻璃杯,他都不一定能做的出來。
至於駿馬這等複雜程度的東西,還是交給別人來做。
他,不行!
什麼叫他不行?着實可恨。他堂堂大楚的一個帝王,會不行?
一個小小的玻璃駿馬而已,能難得倒他?
真是笑話!
別以爲她嘰裡呱啦說得話,他不懂。
從她那表情,還有指着玻璃杯的手勢,他也能猜的出一二來。
“皇上,墨王來了,他有事找您!”
就在永昌帝聚精會神之際,旁邊突然傳來一道通報聲。
“讓他等一下,朕現在沒空!”
他都守了這麼久了,可不能在這關鍵時刻離開。
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準能成功。
得到永昌帝回覆的人見狀,便小心翼翼地行了告退禮走了。
玻璃窯的辦公處,霍依依得知楚璽墨需要銀錢購買糧食的目的時,便直接道:“我和你大舅母名下都有管事在幫忙打理產業,與其借你銀錢買糧食,倒不如我們各自吩咐下去,讓人也收。不然你還得拿着錢,讓人再去收,那也麻煩。再則,你大舅母名下還有封地,她那封地今年的產量應該不少,回頭我寫封信到京城,與她說一聲,讓她留着就是。”
楚璽墨一聽這話,便感激道:“多謝姨母!”
儘管楚璽墨已經二十多了,可面對他這樣費心費力,一心爲國,霍依依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頭。
“皇上現在這樣,玄哥兒又剛監國,爲難你了。”
楚璽墨聽到這話,眼眶有些發脹,但依舊笑着搖搖頭:“姨母說笑了,這是我該做的!不管是父皇還是皇兄,他們都曾身不由己。再則,現在還有四哥也站在我們這一邊,我不爲難!”
其實楚璽墨因各種事在外奔波,與詩情不能常在一起,更是不能陪着念安成長,他的心裡在感到遺憾愧疚的同時,也會累。
但是他明白,自己身爲這個國家的王爺,又是皇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該做的。
畢竟上面的人是他皇兄,是他父皇。他不幫,誰幫?
難道真的任由大楚的江山落入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手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