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陸庭揚低聲嘶吼,雙眸已接近赤紅。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想看你爲難,陸庭揚,你爲我犧牲那麼多,讓我拿什麼還?”葉安可喃喃反問,他的愛太完美也太沉重了。
“我不需要你還,可可,我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明白嗎?”陸庭揚的眼眶裡閃爍起了淚光,他飛快地別開頭,手上的力道不覺中加重了一些。
葉安可的手臂被他攥得隱隱作痛。她不適地皺了下眉,“陸庭揚,你先放開我!”
陸庭揚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用勁過大,所以瞬間鬆開了手。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葉安可看着他此刻的模樣,真的好心疼。
“陸庭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剩下的這一個月不談那些事情,我們好好的可以嗎?”葉安可握住他的手,陸庭揚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指尖有些顫抖。
他凝視着她的眼眸,帶着滿滿的深情,無聲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將她慢慢擁入懷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頭頂響了起來。“可可,我愛你,不管怎樣我都愛你,即使世界末日也無法終止。”
葉安可有些不敢聽見他這樣的話,她怕自己聽完以後,心又會動搖。
陸庭揚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肩膀,目光深深地眺望着遠處。
“可可,你唱歌給我聽吧,我喜歡聽你唱歌。”陸庭揚忽然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葉安可心臟一悸,過好幾秒才問道:“你想聽什麼歌?”
“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歡聽。”
“兩隻老虎也行嗎?”
“可以。”他應得很痛快。
葉安可撇嘴,她纔不好意思唱那個。
“唔……我就唱我自己的那首歌吧。”葉安可說完便清唱起來。
熟悉的旋律就在耳邊響起,陸庭揚不由得擁緊了她。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首歌,他已經單曲循環聽過無數遍了。
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路上,只要他想她的時候就會聽。
葉安可唱到一半的時候,竟驚奇的發現,陸庭揚跟着她一起哼唱起來。
她驚喜地擡眸,故意打趣似的說:“沒想到你也會唱啊!”
“我老婆的歌,我當然會。”陸庭揚脫口而出道,聽他的口吻不無驕傲。
葉安可垂眸,把玩着他修長的手指,嘴角偷偷的翹起來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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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到了盛夏,最後一個月的期限只剩下了十天。
葉安可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身體也沒有那麼虛弱,於是陸庭揚便特地空出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提議陪她去L市的古城走走。
那是葉安可一直夢想去的地方,當他提出來的時候,她的心裡滿是憧憬,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就當是爲他們這段婚姻劃上一個完美的句點。
兩個人的旅行沒有過多的計劃,不過是一個揹包,一臺單反,兩張車票,拎着行李箱,說走就走。
陸庭揚選擇的是坐火車,這樣可以多看看沿途的風景,也能給他們兩人留下更多一點的美好回憶。
兩個人靠在座椅上,陸庭揚的手攬着她的肩膀,窗外的景色像過眼雲煙般從眼前一閃而過。
葉安可兩耳都塞着耳機,這趟旅行,說實在的,她並沒覺得特別開心,心情反而更壓抑沉重。
耳機裡靜靜播放着一首歌,葉安可陷在自己的思緒裡邊,根本不知道唱了什麼。
忽然,一句歌詞刺破耳膜,筆直衝進了她的腦海。
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
葉安可一瞬間溼了眼眶,怕被陸庭揚看見她的狼狽,她趕緊擡起手背去擦。
陸庭揚注意到她的動作,立刻握住她的手,緊張地出聲詢問:“眼睛不舒服?”
“嗯。”葉安可心虛地點了點頭,接着將耳機塞到他的耳朵裡,“我們一起聽歌吧。”
陸庭揚收回手,腦袋朝後靠去,緩緩閉上了眼睛。
耳朵裡,林宥嘉那首沒唱完的《心酸》還在響,葉安可趕緊切了歌,換了首節奏比較明亮歡快的。
“剛纔那首不就挺好的……”
陸庭揚突然小聲嘀咕,葉安可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便摘下耳機問:“你剛纔說了什麼?”
他沒回答,而是衝她招了招手,“把手機拿來。”
“幹嘛?”
“拿來。”
葉安可狐疑地轉着眼珠,把手機交到了他的手上。
陸庭揚打開拍照功能,側頭用餘光睨向她,“把頭靠過來一點兒。”
“你到底要幹嘛?”
“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話落,他不由分說地按着她的腦袋,讓她靠在了他肩膀上面。
緊接着,陸庭揚迅速按下了中間的快門,兩個人的臉龐被永久的定格下來。
原來是要拍照啊……
葉安可在心中默默地想,早知道她就先整理一下發型了。
兩個人在第二天下午抵達的古城小鎮,正是黃昏時刻,金色霞光籠罩着大地。
瓦房是清的,土灰色的牆。一片有一片整齊有序的瓦片在木頭架子井井有序的排列着,既不單調又不乏味。
遠處,蜿蜒的青山隱約可見,一斜夕陽從山頭灑下來,頗有“幽巷深處有人家”的意境。
陸庭揚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兩個人將行李放下,然後一起出了門。
下樓梯的時候,陸庭揚拽住她的衣角,對她勾了勾手指,葉安可不解地眨眨眼,過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自己會走。”
“不管九天後我們如何,至少現在你還是我的老婆。”說完,陸庭揚霸道地握住她的手,牽着往下走。
葉安可跟在後面,一顆心跳動得飛快。
她愛陸庭揚,所以對他的靠近完全沒有抵抗力。
客棧附近就有一家充滿特色的餐館,店面不大,卻是滿巷飄香。
店裡的菜單是整個掛在牆上的,葉安可拽着陸庭揚來到掛牌前,點了幾道自己垂涎已久的特色美食。
老闆把他們點的菜記下來,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座位,讓他們稍等。
陸庭揚和葉安可面對面坐在木製的椅子上,窗外是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夕陽的餘暉透過枝葉
如果他們兩個人不問世事,永久待在這座小鎮就好了。
吃過晚飯後,兩個人去乘烏篷船。
船上亮起了喜慶的大紅燈籠,與岸邊屋檐下的燈籠交相輝映,陸庭揚坐在烏篷船的船頭,風衣被掀起一角。
葉安可在船艙裡沏茶,沏完以後倒了兩杯出來,看着陸庭揚襯在夜色中的背影,微微失神了幾秒,才走上前,將那杯茶遞給了他。
兩人品着清茶,迎着涼風,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覺油然而生。
月光、燈光倒映水面,似點點火星點燃了微波粼粼的河面,河水因此增了暖色。
“靠我肩膀上,離我那麼遠幹嘛?”
陸庭揚突然出聲,葉安可下意識擡頭看向他,就見他正不滿地皺着眉。
那樣的表情,竟讓葉安可莫名覺得他很可愛。
她悄悄往他的身旁挪動了幾公分的距離,陸庭揚見她那麼矜持,乾脆伸直長臂,直接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裡。
“人就應該在擁有的時候多珍惜。” 他一語雙關地說,話裡明顯富有深意。
葉安可假裝沒有聽出來,仰頭望着夜空,眼眶卻在不知不覺間溼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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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個人去古鎮的一座鼓樓。
鼓樓前的廣場上游客非常多,還有許多算命的,一向不信迷信的陸大少居然拉着葉安可來到一個攤位前,對那位鬍子花白的算命老師傅說:“給我們算一卦。”
老人捋了捋鬍子,緩緩擡起頭來,看到陸庭揚時,眸光突然一閃。
“先生看着面熟啊!”
“怎麼?你認識我?”陸庭揚狐疑地皺起眉。
老人搖了搖頭,在他簡易的小桌子上擺弄了一番,然後出聲問道:“要算姻緣嗎?”
“對,算我們兩個人的姻緣。”陸庭揚拉着葉安可在他攤位前的小椅子上坐下。
老人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掃,繼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來,姑娘把手給我,我先給你看下手相。”
“哦。”葉安可連忙把手伸過去。
老人仔細的看了一番,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奈地說:“姑娘,你這條婚姻線都分岔了,情況不妙啊!”
聽聞,葉安可心臟一“咯噔”,下意識轉頭看向陸庭揚,他的臉色也陰沉得很難看。
“看我的。”
說着,他已經將袖子挽上去,露出白皙的手腕,將手掌攤開在老人面前。
他看了一眼,驚了一聲,“你的事業線這麼強。”
“………”
葉安可很懷疑,他是不是認出了陸庭揚的身份,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我讓你看我的婚姻線。”陸庭揚不耐煩開口,他對他的事業線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他寧願婚姻線更長一點。
“年輕輕輕,肝火這麼旺盛。”老人小聲嘀咕,其實就是變相的說他脾氣不好。
葉安可憋住笑意,偷瞄了陸庭揚一眼,他的神色居然格外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