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徐氏說話十分不客氣,竟然絲毫不給春桃臉面,也着實把春桃氣的夠嗆。不過春桃行事穩重,雖然是心中不高興,可是這臉上卻絲毫不顯,依舊笑着。
“回親家夫人的話,奴婢奉命看守這些嫁妝,自然要盡心盡力。這可是我們姑娘的身家,若是少了一星半點兒,或是哪一樣損壞了,就算是把奴婢給了,也賠不起的,還請幾位夫人見諒。”
若是按正理來說,嫁妝擺在此地,其實就是爲了給人看的。也是顯示出新娘子家裡的財力,讓婆家人不能小瞧了,這個,也叫作曬嫁妝。需要等到新娘子嫁過來入了洞房第二天,親自發話將嫁妝放起來才行。
但是一般人家親朋好友看嫁妝,也不過是遠遠地瞅上那麼兩眼,並不會到近前來。然而春桃方纔可是聽靈丫兒說了,這幾個人來了之後,竟然動手去翻動那些嫁妝。這個可實在是有點兒過分了,故而春桃才這麼說的。
春桃這話明着是說自己,可那話裡的意思,說的可是徐氏幾個人。徐氏幾個就算是再蠢,這話的味道不對還是能聽得出來的,當時,徐氏的臉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沒規矩的東西,我們過來看看嫁妝,那是給你們姑娘臉面。一百八十六擡的嫁妝,說的好聽,還指不定是弄了什麼破銅爛鐵來糊弄呢。我們要是不看仔細了,豈不是讓你們給糊弄過去?”
徐氏這話可就很難聽了,意思是說巧雲弄虛作假,故意弄了一堆破爛貨充當嫁妝。春桃一聽這話可就急了,她如何能讓別人這樣誣衊自家姑娘?
“胡說,這些嫁妝裡面,有一半兒是楚家送過去的聘禮,我們姑娘又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照你們這麼說,難不成堂堂國公府還弄虛作假不成?”春桃瞪着徐氏,語氣也特別衝。
“剛剛府中負責接嫁妝的那兩位夫人,已經早就檢查過了。這一百八十六擡的嫁妝,全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沒有一樣虛假。你們要是這樣說,那就把人都請來,咱們當面對質。”春桃也不是好惹的,更不要說還有衛姑姑的精心**呢,此刻一句句話都說在點子上,直把對面的徐氏噎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旁邊的範氏,見徐氏如此,便接過話頭來,“哎呦,你還有臉說啊?你去問問,哪家新娘子的嫁妝,是拿聘禮來充數的?這可真是寒門小戶小家子氣,這麼做事的,真是少見呢。”
“再說了,聘禮送到了你們家去,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暗地裡做什麼手腳?萬一弄了假貨充作真的來糊弄呢?這個當然要仔細看清楚了。”範氏這話,那就純粹是在胡攪蠻纏了。
大遼的習俗而言,除了那些特別富貴的人家之外,一般人家嫁閨女,大多數也都是用對方的聘禮,再添一些就當做嫁妝了。
有的人家疼閨女,聘禮中除了吃食之外,其餘都給帶着,另外還會單獨拿銀子置辦些東西。大多數的人家,都是要許多的聘禮,然後將聘禮扣下大半,只用少部分置辦嫁妝,就這樣把閨女打發出門子。
像巧雲這般,將聘禮原樣帶回,又另外添置了那麼多嫁妝的,其實並不算多見。更何況,另外添置的也都是品質不凡,絲毫不比聘禮差。所以範氏的話,真正是把春桃氣壞了。
春桃剛想開口頂範氏幾句呢,結果就聽見門外有聲音傳了過來。“二嫂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懷疑我跟六弟妹兩個人的眼光嘍?我們兩個就算是再眼拙,也能認得出好壞,還不用二嫂煩心吧。”
話音剛落,就從外面走進來了幾個人,正是剛剛離開去吃酒席的何氏文氏,以及江、林二位夫人。何氏從外面進來,臉色也是十分難看,這幾個蠢婦,這個時候了跑來丟人現眼,若是方纔的事情傳出去,楚家的臉面可全都丟光了。
“二嫂三嫂,你們怎麼會過來了?既然來了,也該去前廳待客吃酒席纔是。堂堂國公府的二夫人,跑來跟丫頭置氣,不覺得有點兒**份麼?”別看何氏平日裡不言不語很是和氣的模樣,但此刻生氣了,說話也非常的不客氣。
何氏一邊說着,一邊扭頭去吩咐身後的婆子,“去,把看管角門的人給我叫來。我倒是要問問那些個糊塗的,怎麼二夫人三位過來了,就沒一個人過來回話呢?但凡有個人來知會一聲兒,也能及時請三位嫂子去吃酒席,哪至於冷落了嫂子,弄得嫂子們閒着跟丫頭鬥嘴?”
公主府和國公府本來就是一牆之隔,兩邊有門戶相通,尤其是這些天辦喜事,何氏文氏總過來幫忙,兩府的人手也是調動頻繁,故而守門的人也就沒那麼在意。更何況,徐氏等人是國公府的夫人,守門人也不好硬攔着,才讓徐氏等人這麼大搖大擺的就過來找茬了。
何氏這麼說,無非就是表明了,徐氏等人是不請自來,並非是楚家這邊故意找毛病。要知道,江、林二位夫人也不是尋常人家,說起來身份比她們這些人還要高出好多呢,鬧出這樣沒臉面的事情,何氏總要想辦法挽回一下。
倒是江夫人一聽這話就笑了,“早就聽聞,國公府和公主府其實就是一家,這個也正常。一家人來來往往的,下人哪裡會那麼用心?更何況這是辦喜事呢,就怕是府中守門的人也是忙暈了。五夫人就不要追究這些了,既然這邊沒什麼事情,不如就請了三位夫人,一同去吃酒席算了。”
江夫人這話,自然是幫着打圓場,今天是送嫁妝的好日子,若是因爲這點兒事情就鬧起來,實在是不好。她們若是太計較,不免讓人說,新娘子的親戚咄咄逼人,不好相處了。
何氏一聽這話,知道人家這是給臺階下呢,於是就扭頭看着徐氏等人,“二嫂三嫂四嫂,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去前廳吧,正好也能跟江、林二位夫人說說話。”
徐氏沒想到何氏等人來的這麼快,此時一看,想要再找事情已經不可能了。若是再鬧騰,等長公主來了攆人可就不好,於是便點點頭,就要跟着何氏去前廳。
“等等,讓那兩個婆子把手裡的東西給放下。”結果,這邊的一個小丫頭,卻是忽然喊道。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