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直接就答應下來接管國公府,可是把老夫人和徐氏幾個給氣的不輕,老夫人當時就不樂意了。“胡鬧,老大媳婦,你這是什麼意思?家裡這些多現成的人手不用,竟然用這個黃毛丫頭?她算什麼?這丫頭想要管理國公府,她還不夠格兒。”
老夫人昨晚雖然是被楚康盛的氣勢震懾到了,可是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過才一晚上的工夫,老太太這脾氣又上來了,指着巧雲就變了臉。
“別以爲你嫁到楚家了,就能在楚家作威作福,你想得美。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也想做我們楚家的媳婦,哪有那麼便宜?你以爲你昨天拜了堂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管理國公府了?美得你。”
“咱們大戶人家的規矩,要雙朝賀紅之後,由族長帶人開了祠堂,祭拜了先祖,纔算是正經的過門。我問你,你得落紅在哪裡?沒有落紅帕子,就不能開祠堂,你算哪門子的楚家媳婦?憑什麼就讓你來管國公府?”
大戶人家的確是這樣的規矩,媳婦進門之後,洞房第二天要見落紅。有落紅,皆大歡喜,接下來才安排親朋見面,是爲雙朝賀紅。若是不見落紅,輕一點兒的就是從妻變成妾,重的則是直接會被退親,一旦發生這樣的情況,女子基本上也只能一死了。
雙朝賀紅,接下來才安排三朝的回門。回門禮過後,安排開祠堂祭祖,也就是所謂的廟見。直到廟見之後,祖宗家譜上記錄了新媳婦的名字,這婚姻纔算是正式確立,女子的戶籍也才能遷到丈夫家裡來。
規矩是這樣不假,然而巧雲這情形,卻是特殊。關鍵問題不在巧雲和楚睿風,而是老國公突然發病,人家小兩口還沒能圓房呢。不圓房,哪裡來的落紅?老夫人竟然用這樣的理由來反對巧雲掌家,說實在話,也是太奇葩了點。
故而,老夫人這話一出,長公主和定國公都差點兒被氣笑了,這都叫什麼事兒啊?“母親這話說的,不讓人笑話麼?風兒和雲丫頭還沒有圓房呢,哪裡來的落紅?您不想讓雲丫頭掌家,也找個好點兒的藉口,這話說出去,怕是能讓京城百姓笑掉大牙了。”長公主實在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老夫人這一回卻是決意要耍賴到底了,故而根本就不聽長公主的話,“我不管,我就知道,沒見到落紅就不能廟見,沒有廟見,那就不是我楚家的媳婦。不是楚家的媳婦,她憑什麼管楚家的事?”
老夫人這樣無賴的態度,簡直是氣壞了楚睿風等人,楚睿風騰的一下站起來,扯着巧雲就要往外走。巧雲愣了一下的工夫,就被楚睿風給拽到了院子裡,“思遠,你這是做什麼?”
“回去圓房,省的某些人這樣羞辱你。”楚睿風真是氣的已經理智全無了,這話脫口而出。
巧雲當時就紅了臉,忙拽着楚睿風,不讓他真的走了。哪有這樣的?此時都天亮了啊,他們兩個回去圓房,還不得讓人笑話死?
再者說了,老國公如今病重,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這些兒孫都必須在牀前盡孝。別說是圓房了,就算是大聲歡笑,都會被人詬病指責的。巧雲就算是再不懂,這點兒事情也是明白的啊。
“思遠,別鬧了,老國公病情要緊。你如今才封了侯爺,正是在風口浪尖兒上呢,千萬別被人抓了把柄。管傢什麼的都無所謂,我也不是非得要管家,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多陪陪你算了。”巧雲忙低聲勸楚睿風。
巧雲溫聲軟語,字字句句說在了楚睿風的心裡。楚睿風剛纔也是一時氣憤,失去理智才這樣莽撞的,如今被巧雲這樣勸着,也就沒有再往外走了。
“可是,你的回門禮怎麼辦?若是咱們今天不往回送信,明天不回門,豈不是讓整個兒京城的人都以爲出了事情?不行,我不能讓人說你半點兒不好。”
巧雲嫁給楚睿風,可是轟動了整個兒京城,不說是百姓,就連文武百官家裡,也有大部分人在等着看笑話呢。人家都在等,看着巧雲嫁到楚家後,什麼時候出錯了被人休回來。一個沒家事沒背景的女人,就算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
若是明天真的沒有回門禮,那些關注這親事的人,還不知道要編排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楚睿風都能想象得到,人們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和惡毒的言語。“不行,明天你必須回門。”楚睿風堅持。
巧雲搖頭,“思遠,先別說這些了,祖父這般,咱們如何能離開?等會兒讓人往別院送信,告訴那邊,咱們暫時不回門了吧。”巧雲說這話時,心中也是難掩苦澀。事情進展到這個人地步,也實在是出乎意料,她心中也不可能一點兒不委屈。
但是沒辦法,老國公這個樣子,他們根本不能離開。說句難聽點兒的,萬一他們回門了,那頭老國公真的不好,那她和楚睿風可就是不孝的大罪了。尤其是對楚睿風,只要有言官御史參奏一本,就算是皇帝想保他,也夠嗆能保住呢。
巧雲可以不計較自己的心酸委屈,但是卻不能不顧楚睿風的前程,若是因爲這件事兒連累了他,巧雲可是一輩子難安了。“思遠,如今真的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回門的事情,暫緩吧。不是還可以七天或者十二天回門麼?還是等祖父病情緩和了再說吧。”
巧雲這話,其實就是個心理安慰,雖然也有七天或者十二天回門的,可那都是路途遠,三天實在趕不及。楚家和別院都在京城,不過是半個時辰的路程,怎麼說也不可能等到七天再回門啊。
更何況,楚睿風馬上就要出海了,三月初八船隊起航,二月末他們就必須離開京城的。這樣一算,哪裡還有多少天可以耽誤?
楚睿風那樣精明的人,哪裡會不知道巧雲這是在安慰他?可巧雲越是這般,楚睿風的心裡就越是難受。他心愛的女人爲了他千般忍耐,若是他這個做丈夫的不能爲巧雲做點兒什麼,那就太對不住妻子了。
“雲兒,你的心意我明白,算了,我不會跟那婆子置氣。你進屋等我,我有點兒事情要去處理。”說完,楚睿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