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易寒扶着沈落落,小心翼翼,轉過彎來,出現在顧堯辰和林念汐眼前,四個人僵在了那裡。
林念汐聽到夜易寒的聲音原本要推開顧堯辰,可是,在看到他和沈落落的瞬間,她僵在了顧堯辰的懷裡,忘記了掙扎。
顧堯辰看林念汐發呆,手臂收緊,將她緊緊抱着,兩個人曖昧的樣子硬生生地落入夜易寒的眼裡。
夜易寒的表情依然冷硬,看了一眼,然後去照顧沈落落了。可是,沈落落有點看不懂這是什麼情況了。
“易寒?”沈落落帶着疑問看着夜易寒。
夜易寒沒有說話,只是扶着她,“你還有傷,我們拿了藥,趕緊回去了。”
“哦。”沈落落看夜易寒不願意提,就乖巧點頭,避開了顧堯辰和林念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念汐看着夜易寒的背影,像是突然驚醒了一樣,一把推開顧堯辰,自己也向後退了幾步,撞在了牆上。
“念汐……”
“顧堯辰。”顧堯辰還想說什麼,林念汐就打斷了他,“你要走了,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顧堯辰咬着脣角,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林念汐堅決的表情,就垂下了頭,無論他怎麼樣,他還是比不過夜易寒。
“念汐。”顧堯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們之間只能這樣了,我希望這只是你現在的想法。”
林念汐一愣,看着顧堯辰,“什麼意思?”
“沒什麼。”顧堯辰搖搖頭,沒有解釋,“我走了,你好好照顧沈阿姨。”
林念汐點點頭,垂了小腦袋,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最後,我還想說一句,”顧堯辰伸手鉗住林念汐的雙肩,“念汐,祝你幸福。”
林念汐看着顧堯辰帶着笑意的眼睛,她的心痛了一下,原來只是自以爲不痛了,只要離別來臨,還是會痛!
顧堯辰終於還是走了,林念汐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坐了下來,像是跟自己的過去做了告別一樣,那種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念汐坐在沈玲霞的病牀前,握着她的手,心裡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爲所有的事情點點滴滴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實在讓她有些理不清頭緒。
林念汐甩了甩頭,撇開這些事情不說,眼前最重要的是媽媽,沈落落回來,她和夜易寒之間的交易……是要結束了嗎?
一想到這些,林念汐的心就痛着,結束……意味着夜易寒不會再管媽媽嗎?林念汐心裡很不寧靜,如果真是這樣,她該怎麼辦?
林念汐看着臉色依然蒼白,沒有一點反應的沈玲霞,心裡涌起千般滋味,這是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了,可是,現在她卻毫無辦法!
想啊想,林念汐伏在沈玲霞的病牀前,實在是太累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漆黑的夜裡,林念汐一個人走着,面前伸手不見五指,她瑟縮着,辨不清方向,走得很慢,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點亮光,林念汐立即奔了過去,卻看到媽媽直愣愣地躺在那裡,周圍死一般的沉寂,林念汐害怕極了,撲倒媽媽的身上,大聲喊着,希望能喊醒她,可是,當她開口,她才發現,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林念汐徹底陷入了恐懼,她舞動着雙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念汐!”
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林念汐立即四下尋找着,就看到夜易寒站在她的身後,獰笑着。
“求你,救救我媽媽……”
林念汐用盡全力想要撲向他,可是,她根本觸不到他,當她撲到的時候,夜易寒就到了她的身後,當她再次撲過去的時候,夜易寒再次到了她的身後……
“夜易寒,求求你,救救她……”
林念汐撲得精疲力竭,直接撲倒了地上,跪在那裡,哀求着。
“林念汐,”夜易寒慢慢走到了林念汐身邊,林念汐立即擡起頭,乞求着他。夜易寒伸手捏上林念汐的下巴,“你做夢!”
夜易寒用力地甩開林念汐的下巴,林念汐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啊!”林念汐驟然坐直了身子,醒了過來,看着病牀上的媽媽,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原來是場噩夢!
可是,林念汐並不開心,夢中的事也許就要變成現實了,她怎麼開心得起來?
林念汐站了起來,透過落地窗,看着窗外,東方已經亮起了魚肚白,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就像她的人生嗎?林念汐的嘴角微微上揚,這算是自我安慰嗎?
林念汐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新鮮口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東西從夜園裡搬出來。
遠方的太陽猛地跳了出來,林念汐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看了看時間,早了點,再陪陪媽媽然後再過去,不要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想着這些,林念汐心裡酸酸的,抿了脣角,回到沈玲霞身邊。
“媽,你知道嗎?現在,你的女兒沒有人要了,你不着急嗎?你如果着急的話,就趕緊醒過來吧,好好罵我一頓,好不好?”
林念汐唸叨着,坐在牀邊,像是真的回到了沈玲霞身邊,甜甜蜜蜜地想着,說着說着卻淚流滿面,說不下去了。
林念汐起身,要面對的總是要面對,“媽,我去夜園,很快就回來陪你。”
再次看到夜園,林念汐突然很有感慨,望着古樸的建築,她在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注意到它看起來還挺壯觀,現在發現了,也該離開了。
林念汐甩甩頭,走向夜園,摁了門鈴。
“小姐,是你嗎?”
李嫂的聲音傳來,林念汐心裡一暖,點點頭,“是我,李嫂。”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你去哪裡了?”李嫂急切地問着。
“李嫂,我沒事。”林念汐輕聲安慰着,“讓我先進去。”
“哦哦。”李嫂答應着,立即開了門,“小姐,你……”
李嫂話沒有說完,似乎被打斷了,林念汐皺了一下眉,可是,門開了,她就沒有多想,邁步走了進去。
林念汐一進去,李嫂就立在門口,表情有些怪異,林念汐就更是摸不着頭腦,然後她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位是?”
嬌弱的聲音聽在林念汐的耳朵裡,卻是有些刺耳,她慢慢轉過身子,看着樓梯口立着的女人,沈落落!
“原來是林助理。”沈落落臉上掛着笑意,衝着臥室說了一句,“易寒,林助理來了。”
林念汐一愣,然後就看到夜易寒真的是應聲而出,還裹着睡衣,她的心疼了一下,然後嘴角勾起了笑意。
“夜總,我來收拾我的東西。”
“哦?”夜易寒還沒有說話,沈落落倒是先開了口,看向夜易寒,“林助理也住在這裡?”
“嗯。”夜易寒點頭,臉色一點都沒有改變,伸手攬住沈落落的腰,“林助理是我的特別助理,她煮的咖啡特別像你,我就請她來夜園住了。”
“這樣啊,”沈落落咬着脣角,審視着夜易寒,像是在考慮他的話是真是假,“好吧,我相信你。”
夜易寒點頭,沈落落嬌羞地一笑,“但是,我吃醋了……”
夜易寒眉頭微皺,脣角抿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沈落落,卻沒有說話,手臂收緊,沈落落就撲進她的懷裡,下一秒,夜易寒就封住了她的脣,沈落落瞬間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林念汐也瞪大了眼睛,隨後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然後她迎着夜易寒和沈落落走了過去,跟他們擦肩而過,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推門進去,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身子靠着門,差點摔在地上。
淚水順着眼角滾滾而下,林念汐閉上眼睛,可是淚水還在洶涌。林念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開始收拾東西。
林念汐的東西很簡單,很快就收拾好了。林念汐跑到盥洗室,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慢慢咬緊了脣角,林念汐,堅持下去!
收拾好一切,林念汐拿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了房門,她發現夜易寒和沈落落根本已經不在了。
準備好的情緒一點都沒有用上,林念汐嘆了口氣,李嫂迎了上來。
“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嫂。”林念汐搖搖頭,“沒什麼事,我要走了。”
“小姐,你要是走了,”李嫂一下子着急起來,“我怎麼辦?”
“李嫂,對不起。”林念汐有些意外,“我把你給忘了,這樣吧啊,你先在這裡做着,如果我有更好的工作,我就給你說,好不好?”
“小姐……”
“李嫂,我必須走了。”
李嫂還想說什麼,林念汐怕夜易寒和沈落落再次出現,匆匆忙忙就要離開。
“小姐,你一定要回來。”李嫂脫口而出。
林念汐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李嫂,抿這話脣角,卻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她永遠也無法再來夜園了吧,可是,她的心卻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