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也在這裡啊,我過來找二嫂說說話。”暮小姑原本存了抱怨的心思,這會就歇了,跟二嫂抱怨,二嫂能守住嘴,跟大嫂抱怨的話,明天這街上就會被傳得人盡皆知了。
暮媽媽隱約就聽到東房那邊有什麼碎碎唸的聲傳過來,大致也猜到婆婆又說了什麼小姑子不愛聽的話了,詢問,“要不晚上你和我一起睡?”
暮小姑使勁的點頭,不過就是對二哥怪不好意思的。
暮爸爸呢,聽閨女說妹子要和媳婦睡,很乾脆的二話不說,將被子和枕頭一抱,和老爹睡一間去了。
家裡的小夥伴高興的去當了下觀光團,順便在那新鋪的被上蹦躂幾下。
暮小姑往牀上一躺,立即長吐口氣,“還是在二嫂你這裡叫我順心。”
暮以靜照往常習慣是要寫字帖的,不過小姑難的回來一躺,就暫時放下作業跑到她身邊湊熱鬧,聽着她和媽媽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是不是那邊出什麼事了,過得不順心?”
那邊,指得是暮小姑的婆家。
暮小姑回來也是挺犯愁的,本來想回來清清心,訴訴苦,可老母親吧,她就不是一個訴苦的好對象,兄弟姐妹吧?更算了吧——
也就這二嫂或者四嫂能說而已。
立即大吐苦水。
簡而言之,吵架了!
暮以靜沒想到小姑姑是和小姑丈吵架了出來的,所以她脫口而出:“小姑姑,你是離家出走嗎?”
暮媽媽瞪了熊女兒一眼,瞎說什麼話呢,然後心一提的,扭頭問小姑子;“小兩口誰沒個拌嘴時啊,牀頭吵牀尾合,不過你不是一個人靜悄悄回來的吧?”
那樣……可不大好。
暮以靜瞅天小小的吐槽,明明媽媽你也是這麼想的。
暮小姑指着外間放着的兩個大行李箱,“二嫂,你覺得就我現在這個樣子能拉回來那麼兩大箱子啊?”
暮以靜第一時間說,“不能,小姑姑和我一樣沒啥力氣,小姑丈心疼小姑姑幫小姑姑裝的。”
暮小姑誇了聲咱靜靜真聰明,接着說:“不止那行李他幫我裝的,東西也是他買的,送我到車站,又好一陣囑託,纔回了去。”講到最後自己都笑了,接着又蹙眉。
暮媽媽一看,知道事情估計還有後續。
暮小姑就看了眼肚子,面容一愁的嘆了聲:“家裡不是在分房子嗎?早前分家說好的,誰要房子,就補貼給另外一家二十萬塊錢,不過臨到現在,我那好嫂子就反悔了,講什麼弟妹他們已經買了房子了,不需要房子了,我買房子關她什麼事了?用她錢的還是吃她的喝她的?至於錢?窮,拿不出來,其實這也沒什麼,耍無賴嘛,我沒出嫁時三嫂成天和大嫂做對,加上大姐簡直不要太精彩,也沒什麼——”
講到這裡,她又對暮媽媽爽朗一笑,“總而言之的,日子再鬧也有過去的時候只是我也是煩了,所以來避幾日清靜,二嫂,難得回來一躺卻要叫你聽我倒苦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暮媽媽說“你不回來說,也沒地說去,憋壞了自己我和你二哥反而要心疼的。”
“知道你和二哥對我好!”
暮小姑心底是個記恩的,誰對自己好,就要對誰好。
睡了一晚上起來後,人有說有笑的,暮奶奶卻是一夜沒睡好,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差點氣得昏倒,暗地叫幾個兒媳婦要多勸着她。
至於要勸什麼事卻不說——
暮大伯母心癢癢的想打聽,卻無從下手。
暮小姑呢久沒回家鄉,對家鄉懷念的緊,但大的都忙沒空帶她去逛,暮媽媽只得讓小的放學回家來帶着小姑四下去逛逛。
暮三嬸尋思着小姑子這躺回來帶了不少好東西,手裡怕是也很有錢,這出去看到什麼還不得給孩子買點,於是立即喊上大女兒小女兒:“阿瑞阿曉啊,你們小姑要出門逛逛,你們熟路知路的,給帶着去。”
孩子頓時多了起來。
暮奶奶不讓,罵了幾句:“這麼多孩子不得鬧得慌。”
暮三嬸裝得聽不懂的樣子,不去纔是傻子。
暮小姑就直接點名,讓暮研以靜阿曉跟着去,其他人就算了,多了她顧不來,結果前腳剛出門,後腳就察覺到居委那邊動靜怪熱鬧的,不知道有什麼好事。
小姑這次回來總感覺有什麼心事,暮以靜是這麼覺得的,自家的人非常不懂得分享和坦誠,所以爲了讓她心情好點,便拉着她往熱鬧的地方湊,人多的地方,開心多的地方,想要消極也不容易是吧?
路過居委門前。
因爲重重人圍着,所以看不清裡頭什麼情況,阿曉自告奮勇的擠進人羣前頭去看,很快的就回來報告說,“以靜以靜,研姐姐,是君家的二伯伯呢。”
至於君二伯伯怎麼個情況她就說不上來了。
還是因爲要去買菜的石頭嬸子從人羣裡擠出來,然後熱情的告訴了他們,君家的二伯受到市級書記的邀請,要進城裡去和人書記喝喝茶,參觀參觀吶。
總而言之就是一件很有面子,很光榮的事,之後沒準可能君家的人全部要遷進城裡去了。
阿曉聽了很激動,覺得那樣一定很風光,但又很失望;“那我們不是見不着君禮傾哥哥,還有君繁哥哥了嗎?”
叫到君繁哥哥時,聲音明顯變的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暮以靜心思一亮,帶了幾分惡趣味的問她,“那你是想見禮傾哥哥多些,還是想見君繁哥哥多些吶。”
阿曉糾結了好半天,因爲哪個她都想見啊,過了半天后說,“都想,每次去君家都能拿到糖果吃,他們要是走了,我是不是就吃不到糖果了。”
暮以靜說何止吃不到君家糖果呀,可能十年八載的都見不到面了。
比阿曉更糾結更難過的還有一個,沈意輕,具體表達方式爲,在路上遇上了以靜顧不上她的媽媽沈紅不讓和暮家孩子接觸的意思,跑上前來問,“以靜以靜,禮傾哥哥是不是也要進城裡去啊?我們是不是以後見不到了呀。”
暮以靜完全忽略了小孩子那顆純樸的心,和一言不合就開哭的脾氣,誠實的點頭說是啊,十年八載的見不到了,於是,在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掐住後,接着,耳邊就響起了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