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的羽穆焯也變得有些沉默了,只要想起羽穆堯和羽穆罄的所作所爲,他也是心裡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
但是他自小就有夜盲症,而羽常鎏對他也幾乎是不理不睬的。如果說對於羽穆珩,羽常鎏的心裡還有那麼幾分忌憚的話,那麼對於羽穆焯,羽常鎏的作爲就相當於乾脆忽略了這個孩子,就像忘記了羽穆焯一般。
羽穆焯的母妃時至今日都還未曾得到妃位,不過是個低矮位份最不起眼的妃子罷了。或許連羽常鎏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在羽穆焯得寵之前,他有多少年的時間沒有想起過羽穆焯的母妃了。
所以對於羽穆焯來說,他的不自信幾乎是被刻在了骨子裡的。比起寵愛,他根本不及那時候的羽穆堯和羽穆罄的萬一,而比起功勞,他又和羽穆珩差的太遠了,所以他從未想過這個太子之位。
而如今,從前覺得不可能的事情都變作了可能,讓羽穆焯的心裡突然之間就沒有了底氣。
所以他今兒纔會找到羽穆珩,他真的對自己沒有信心:“皇兄,臣弟真的……大概做不了。臣弟也會害怕,坐上那個位置之後,會變得如同今日的父皇一樣。”
羽穆焯是一個重情之人,而帝王之位,註定在某些時候就要無情。所以有很多帝王都是孤獨的,這是最求權利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羽穆焯能這麼想,真的讓葉子依有些感動了。
但是羽穆珩聽了這話,卻只是輕輕地拍了拍羽穆焯的肩,臉上帶着讓人安心的笑容:“你既然能這麼想,就證明你不會成爲父皇那樣的人。我就問你一句,對於帝位,你的心底,是渴望的嗎?”
葉子依知道羽穆珩問這話的意思,若羽穆焯真的不想做皇帝,也總不能爲難他。畢竟一開始他就沒有那麼想過,如果羽穆珩爲了自己日後的逍遙日子爲難了羽穆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就會產生嫌隙。
但是如果羽穆焯對那帝位有渴望,他現在的不自信就都不是大問題。
被羽穆珩這麼問着,羽穆焯沒有立刻回答他。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彷彿在探究自己的心跡,過了許久,才終於堅定地擡起頭看着羽穆珩:“沒有皇子會對帝位真的一點兒都不動心。”
這是一句大實話,包括羽穆珩在內,沒有皇子會對那個位置不動心。
所以現在,羽穆焯缺少的,就是自信而已。
同樣知道了羽穆焯的心意,羽穆珩也是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給他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既然如此,阿焯你就當是行行好!我真的想做一個閒散王爺,這個皇位……無論如何都不是我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裡沒有一絲失落,只是平靜的如同毫無波瀾的湖水一般,卻讓葉子依感覺到了心安。
對於過去的很多事情,他似乎……總算是放下了。
既然羽穆珩堅持,那羽穆焯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比羽穆堯和羽穆罄差,他只是……沒有自信罷了。如今既然這樣,他便也是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不自信,到底不再拒絕:“皇兄……那我……便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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