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中閃耀如星辰般的光芒,鍾離慈的心頭只覺得微微一動。她拿着那契約的模樣如此興奮,可鍾離慈的心裡卻生出了重重莫名的恐懼。他何德何能,有這樣純淨的女子會愛上他?
可是他又該如何?他那般骯髒,那般不堪,怎麼會配得上這樣的女子?他鐘離慈,負了天下,也不能負了眼前這個人!
強制命令自己不許再看莫憶的臉,鍾離慈甩了甩袖子,便轉身離開了侍月殿。而莫憶拿着那紙契約,多少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卻仍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打氣。這個男人,她一定要追到手不可!
莫憶沒指望單純的斷絕師徒關係就能讓鍾離慈正視自己的心意,她知道,她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父親和母親得知她任性地和鍾離慈斷絕了師徒關係之後,也是一封又一封的飛鴿傳書寄了過來。起初自然是責罵,之後便是勒令她必須立刻回到大酉,給他們一個交代。
從她穿越到這裡開始,莫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莫穩和奚甯對她就像是親身的一樣,所以若說是沒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她也決定要和他們表明自己對鍾離慈的心意,爭取獲得他們的祝福才行。
不過鍾離慈的婚事下月就要舉行了,她必須要阻止他才行。雖然這些日子鍾離慈一直躲着莫憶,不過她還是在他平日就愛去的山頂尋到了鍾離慈。
彼時的鐘離慈正坐在山頂上,前方放着一把古琴。不過他沒有彈奏,只是微微蹙眉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襲白衣飄飄,一把古琴餘韻,莫憶覺得,從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再仙的男人,都不曾有眼前這個男人的半分風姿。
“鍾離!”莫憶輕喚鍾離慈,慢慢地走到他的背後,坐在他的身旁,低頭便能看到苗疆的一切,“鍾離,你在怪我嗎?你從前不會這般躲着我的,鍾離,你能看清你自己的心嗎?”
自己的心?鍾離慈心底一陣震動,他似乎……從來都不曾看到過他的心。但是他只知道,眼前這個明媚動人的女子,他不能毀了她的一生:“我從來只當你是我的徒兒,不曾有過非分之想。”
“噗嗤——”聽着他這般說話,莫憶掩嘴一笑,輕挑眉梢看着鍾離慈,“鍾離,你什麼時候說起話來也像是一個老學究了?你不是最愛肆意天下,最是灑脫的嗎?”
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唾沫,鍾離慈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着莫憶:“阿憶,你還小,有許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所以你纔會誤以爲你和我之間的情感,是愛情。而且……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關於鍾離慈和葉子依的事情,莫憶也早就聽葉子依說過了。所以她也認真地看着鍾離慈,反而問道:“那你已經有多久沒有提起過葉子依了?你明明早就放下她了,何必拿她來做藉口?”
心思被這樣直白地戳穿,鍾離慈看着莫憶的眼中復又多了幾分探究。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她聰明,她美麗,她機敏,如她這般,怎麼會愛上他這樣一個骯髒至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