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昭華站在原地,看着林婕妤可以稱得上是倉皇而逃的背影,眉頭微皺。
“知書,去查一查。”吩咐一聲,蔣昭華再看了一眼林婕妤的背影,這才帶着知畫離去。
“主子,您慢點走,小心摔着!”雖然宮裡的道路,都有人清掃,地面上沒什麼留冰,可這是小路,難免會有沒掃到的地方。
踩上去,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被滑到。
秋月跟在林婕妤身後,對於自家主子如此,有些不解。
林婕妤走在前面,縱然身後有秋月喊着,卻絲毫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直到,她回到了清秋閣中。
進到屋子裡,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快速喝了下去,似乎不夠解渴,她又倒了一杯,可因爲喝的太急,被嗆着了,不斷的咳嗽着。
秋月從屋外進來,聽到咳嗽,連忙上前,輕拍着林婕妤的後背,爲她順氣。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主子如此的反常,讓秋月十分擔憂。
好一會兒,林婕妤的咳嗽,才終於止住,她坐了下來,有些發愣。
“主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您怎麼忽然……”
秋月蹲下身來,擡頭看着林婕妤的眼睛,她的眼中,仍舊帶着幾分驚魂未定。
“秋月,怕是咱們,惹上麻煩了……”就在秋月想要再開口的時候,林婕妤終於出聲,緩緩說道。
她的話,讓秋月不解,“主子,您這話是何意?”
麻煩?什麼麻煩?自從主子被貶,迎春死了之後,她們一直在清秋閣中,很少出去。
就算出去遇到什麼事兒,也都儘量忍着,免得多生事端,除了……除了那次被羞辱,主子有些按捺不住。
再一個,便是董妃這次回宮,主子時常會生出一些事情來。
可這些事兒……到底有什麼麻煩的?
“你還記得,那會兒新人剛入宮,咱們出去逛園子,我被羞辱的事兒嗎?”
林婕妤再度開口,爲秋月解惑,聽她說完,秋月點了點頭。
“當時我氣不過,吩咐你做了些事情,你可都還記得?”
迎春死了,秋月是林婕妤身邊,唯一得用也信得過的人。
但凡有事,她都會交給秋月做。
“讓奴婢仔細想想。”過去了數月,縱然她記性不錯,也得好好的想一想。
林婕妤沒有催促,想到剛纔碰面,蔣昭華對那宮女的稱呼,再想到其他,她的臉色,越發凝重。
“奴婢想起來了,當時咱們在園子裡遇到了溫修媛,她身邊的宮女,幫着她一起羞辱主子。”
“主子氣不過,讓奴婢做一些安排,奴婢勸過您,可您當時很生氣,後來因爲奴婢的安排,之前幫着溫修媛一起羞辱您的宮女,犯了溫修媛的忌諱,被打發了。”
“之後,頂替她的小宮女,叫冬青,是咱們的人。”
一邊回憶着,秋月一邊說着,等說到最後,她臉上的神情,也有了變換。
“冬青……冬青……剛纔那個宮人,是溫修媛身邊的,也叫冬青,可是……可是她……”
那不是冬青的長相,秋月很確定,雖然兩人身形差不多,長相跟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當然,一般人可能注意不到,因爲這後宮之中,有太多的宮人,誰叫什麼名字,又長什麼模樣,沒人能夠完全記得清楚。
過去,曾發生過冒名頂替的事兒,那時候,先帝還只是個皇子,據說,當年的事兒,鬧得很大,許多人都被牽連了。
“主子,那個宮女,不是冬青!”看着林婕妤,秋月的語氣中,多了些許驚慌。
“對,她不是冬青,難怪這麼久,沒有一點消息傳來,只怕,咱們的那個冬青,已經被收拾了……”
點了點頭,這會兒,林婕妤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可是……就算冬青被收拾了,也不該……也不該出現個冒名頂替的啊?溫修媛是多大的膽子,若是被查出來……”
“若是沒人知曉呢?若是旁人以爲,這個冬青就是冬青呢?若是知曉的人,也被收拾了呢?”
打斷了秋月的話,林婕妤一連說了幾個若是,每說一個,秋月的臉色,就白上幾分。
等林婕妤說完,秋月的臉色已然慘白,她不敢想象主子所說的‘若是’。
若是真的發生了,那豈不是……難怪,主子說,她們怕是惹上麻煩了……
“你也別太害怕,或許,溫修媛並不知道,之前的冬青,是咱們派去的,只要她不知道,咱們就是安全的。”
由此可見,那個溫修媛,不是個省油的燈,若她知道,之前的冬青,是她的人,爲了保險起見,怕是會對她跟秋月不利。
只有她們都不在了,冬青不是冬青的秘密,纔會一直是個秘密,畢竟,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聽主子說完,秋月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這般期盼了。
將賬冊跟記錄的宣紙,交給了蔣昭華,冬青回到了鍾萃宮之中。
溫修媛正坐在書桌前練字,殿內的香爐裡,燃着薰香,是她自己配置的。
聽到腳步聲,溫修媛沒有擡頭,只問了幾句,冬青一一回答。
“奴婢將賬冊跟宣紙交給蔣昭華的時候,還看到了林婕妤。”想到剛纔,冬青再度開口。
“林婕妤?沒記錯的話,她跟蔣昭華之間的關係,可不怎麼好。”
雖然是今年才進宮的,可宮裡的許多事,她都是知道的。
“回娘娘,確實如此,當年林婕妤還是林妃的時候,多次爲難蔣昭華,奴婢聽說,蔣昭華的兄長,是被林家人給廢掉的。”
“奴婢估摸着,如此的深仇大恨,就算蔣昭華不跟林婕妤鬧個你死我活,也不會跟林婕妤有多好的關係,想必是路上碰到的。”
她走小路的時候,看到了一些花,開得不錯,估摸着,林婕妤是去賞花,而蔣昭華則是路過。
“恩。”溫修媛應了一聲,沒太當回事,卻聽見冬青的聲音,再度傳來。
“奴婢離開的時候,特意看了眼林婕妤,不知怎的,奴婢總覺得,林婕妤的神情,有些怪異,似乎是因爲奴婢,但也有可能,是因爲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