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正義很快進了宮,這是花青瞳又一次見到這位父親。
知道對方是自己父親,也許是因爲自己真實身份的轉變,花青瞳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可是,令花青瞳失望的是,花正只是冷漠的,沒有任何多餘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與司玄道:“你們從西晉遠道而來,若是西晉帝不嫌棄,就去候府小住幾日如何?”
花青瞳垂下了眼瞼,心中對父親的那絲期盼,不禁淡了淡。
“也好,候府終歸是瞳瞳的孃家。”司玄說道,“希望可以見到夫人。”
花正義微微一愣,如今的西門清雨哪能見人?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神智也有些不清。
花正義躊躇了一下,有點懷疑邀他們進府是對是錯。而且,看西晉帝的反應,似乎知道了某些真相。
很快一行人就往候府去了。
此刻候府,西門清雨從前居住的院落已經門可羅雀,就連屋內的傢俱擺設都落了厚厚一層灰,西門清雨神情麻木的坐在某個角落裡,雙眼充血,滿是怨毒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回來了。可是風光的很呢,西晉帝陪着她,還帶回了剛出生不久的小太女。”
花風染輕輕的說。
西門清雨渾身猛地一顫,整個人激動起來。
“很激動對吧?”花風染笑了笑,“他們很快就要到候府裡來了,不過,同在一個府中,你們母女卻見不到面啊,真是可憐呢。”
“賤人,賤人,你這個惡毒的賤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纔會把你這賤人當親生女兒。”
“呵,你也別太激動,我有的是辦法讓西晉帝厭惡了花青瞳,一個姨娘生的庶奴,嘖嘖,就讓西晉帝好好看看庶奴和嫡出的區別吧,哦,那個小太女,也不知道有沒有命離開朝陽……”
花風染雲淡風輕的笑着。
“你要做什麼?你不許動她們,不許!”西門清雨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
花風染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有父親護着我,你叫的再兇,又算什麼?”
西門清雨瘋狂了,滿眼怨恨的朝着花風染撲去,花風染冷笑一聲,“曇花!”
曇花遲疑了一下,發出一道光,將西門清雨擋住了。
西門清雨狼狽的倒地上,想到她的親生女兒很快要回到候府,想到,她或許會再一次被那對低賤惡毒的母女陷害,她整個人都快要瘋狂,只恨不得毀滅這一切,將那些傷害她女兒的人,統統都撕碎,生啖其肉,生吞其血,方纔消心頭之恨。
最可恨的就是花正義,爲了一個庶奴的出生的賤人,拋棄嫡妻親子,不堪爲人。
西門清雨倒在地上,只覺得心頭一股力量蔓延,似有什麼東西衝破束縛一般。
“你放心,我自然會讓你們母女相見的,不過,我要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拔了你的舌頭,讓你就像一條狗一樣爬到她的面前,你說她會不會憐憫你呢?”
看着西清門雨在地上恨的渾身發抖,花風染眼中全是興奮的快感,高高在上的嫡夫人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跪在她的腳下?哼,什麼嫡出,什麼庶奴,唯有強者纔是尊貴的。
花風染說着就要動手,手中鋒利的刀光在西門清雨眼前閃過,看着那寒光凜凜的刀光,西門清雨突然仰天長嘯一聲,眉心處,一道橙色的光芒傾泄而出,第三隻橫目赫然張開。
她一把握住花風染的手,狠狠的一折,花風染慘叫一聲,手中的刀子落在了地上,曇花震驚了,沒有想到,西門清雨居然是一名三眼族。
西門清雨滿眼恨意,三祖的記憶紛紛迴歸,她冷漠的,如看螻蟻一般的看着花風染,然後目光凝重的對上曇花。
“我只是想自保,只是想保護我的女兒!你若不識相,今天我們就同歸於盡。”她對曇花說道。
曇花靜默了一瞬,“異族必除。”
氣氛陡然緊張,西門清雨和曇花眼看着就要動手,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許多腳步聲。
花正義也是無法,司玄似乎認定了什麼一般,非要來見西門清雨,他阻止不得,也或許是私心裡也是想救西門清雨,便任由他們來了。
他知道,花風染不會放過西門清雨,他想,讓她們親生母女見上一面,也好。
聽到腳步聲,西門清雨和曇花都放棄了打鬥的心事,西門清雨眉心的第三目斂去,似有某種感應一般,盯着門外。
門被推開了,花正義,司玄等人當先出現在她的眼前。
司玄身邊,那個抱着小嬰兒,白嫩可愛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的朝她看來。
那一瞬間,西門清雨眼淚奪眶而出,這纔是她的親生女兒,她長的乾淨可愛,清澈的眼睛裡滿是對母親的關切和渴望。
母女二人四目相對,花青瞳從西門清雨眼中也看到了對她的感情,她心中歡喜,忐忑不安的心情,陡然變的溫暖,眨了眨淚光閃閃的眼睛,她抱着孩子,小心走了過去。
相較於花正義的冷漠,孃親顯然是愛她的。
“你叫瞳瞳,你叫瞳瞳對不對?”西門清雨淚流滿面,小心翼翼地的看着花青瞳,花青瞳點了點頭,看着西門清雨渾身髒亂不堪的樣子,不禁問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孩子……孃親對不起你,對不起……幸好你現在過的好,不然……”西門清雨激動的看着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孃親……”花青瞳有些羞赧的叫了一聲,西門清雨哭聲一頓,驚喜的看着她,花青瞳臉蛋發紅,耳朵也發紅,笑容羞赧,脣邊的小梨渦透着甜蜜,眼中全是歡喜。
“孃親,我們現在相認了就好,我很開心。”她說。
“對,對,相認了就好,相認了就好。”西門清雨歡喜的手足無措,復又看向她懷裡的小嬰兒,她又哭又笑,看到小傢伙正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見她看來,還咧開小嘴,笑的十分可愛。
“她叫夭之。”花青瞳說,看看孃親,又看看女兒,整個人都幸福的快要飄起來。
“夭之,好,好,好聽,我、我當外婆了……”
西門清雨喃喃道,花青瞳將孩子遞給她,西門清雨忙不跌接過,將小小的嬰兒抱在懷裡,眼淚如泉涌,“好,真好,骨肉相連,你小時候,一定就和夭之一樣可愛……可惜我眼瞎,認那下賤的庶奴作女,反而將自己的親生骨肉置之不理……”
而一旁的花風染此刻已經是恨的臉色扭曲,她死死瞪着花青瞳,對方顯然過的很好,精雕玉琢一般,身上自然流露着尊貴的氣息,這一切,都刺痛了她的眼,她不得不承認,哪怕她這些年如何努力,在這一刻,在她的面前,都有一股自殘形穢的感覺。
嫉妒使人瘋狂,花風染猛地跳躍而起,朝着花青瞳撲去。
花青瞳一驚,司玄卻已經猛地一道掌風揮出,將花風染甩了出去,毫無形象的砸落在在地,摔的四仰八叉,灰頭土臉。
西門清雨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回頭對花正義冷笑道:“花正義,你是眼瞎了嗎?就這麼個東西也讓你當成個寶貝對待?天元大陸的天命之女若就是這種貨色,那離毀滅也不遠了。”
這話不可謂不惡毒,花正義臉色白了白,其實他的心中也有疑慮,只是,曇花認主,他也不得不信……
司玄冷哼一聲,突然看向那朵一直飄在花風染身邊的曇花,冷喝道:“天元大陸的本命之花,你好看看,究竟誰纔是真正的天命之女!”
曇花通體顫抖,它轉動花身,朝向花青瞳的方向,它感覺到了,大帝返祖血脈,天命之女的氣息,是她,原來是她……
它毫不猶豫的朝花青瞳飛來,就要認主。
花青瞳躲了一下,眼中流露嫌棄之色。跟過花風染的花,她嫌棄。
曇花呆住了,整朵花在瞬間光芒黯淡,認錯了人,是它的錯嗎?
花正義也驚呆了。
“哼,正義候的眼光實在差強人意,將一異星當作天命之女,你這東大陸的守護者,也是白當了!”
花正義震驚的看向司玄,他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正義候爲了守護東大陸,的確是犧牲頗多,爲了縱容天命之女,竟然連嫡出妻子也能棄之不顧,若非我請朝陽帝幫忙救了花紫宸一次,恐怕花紫宸一條腿已經廢了,你的確是盡職盡責。”
司玄嘲諷道。
花正義臉色越發蒼白。
司玄又道:“現下,真相大白,真正的天命之女就在你眼前,你是否也能如之前縱容那個假貨一樣縱容她?”
花正義臉色蒼白的看向花青瞳。
花青瞳卻是低下了頭,不想看花正義。
花正義嘴脣哆嗦,他不是沒有感情,也不是真的冷漠,只是有些事,他真的不敢多付出感情,一但多付出了感情,就有許多的痛苦和不忍,他只能讓自己冷漠,可是現在,顯然,他的冷漠讓這個孩子對他生出了隔閡。
花風染驚恐的看着這一切,她如果不再是天命之女,她還能依仗什麼?
她陷入了極大的驚恐,就聽司玄說:“正義候,這個庶奴,你打算怎麼處理?”
花正義沉默,不知如何應答。
司玄冷笑一聲,“這個庶奴罪大惡極,搶了瞳瞳的身份不說,還想殺害夫人和大少爺,簡直就是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當然,死也是便宜了她,不如就挑斷了手筋腳筋,然後好生調教一番,送到樓子裡去吧。”
司玄緩緩說道。
花青瞳看了看司玄,抿脣沒有說話。
那個女人的確很可惡,她落得任何下場都不爲過,於是,她便沒有插話。
司玄說完那番話就偷瞥了花青瞳一眼,見她沒有反對,這才鬆了口氣。
花正義慘白着臉,也沒有反對。
他是東大陸的守護者,他的使命,就是守護東大陸,效忠於天命之女。
現在,真正的天命之女出現,對於假的天命之女他同樣心存怒意,天命之女豈是兒戲,而他卻被一個假貨糊弄,的確是不該。
可是,怒歸怒,多年的感情豈能一夕當作不存在?
然而,他現在卻是沒有說話的資格。
花紫宸上一次雖然保住了腿,但依舊身受重傷,聽到府中有客到,他不禁起身去查看,如今府中被那假貨一手遮手,他的地位遠不如從前,待他終於出了院落,便正好看到了花青瞳一行。
花青瞳似有所感,擡頭望去,正好對上花紫宸的目光。
只是一眼相對,二人便已心有靈犀。
只是,正在這個時候,一人風情萬種的從花園後面走了出來,她身上披着薄紗,肌膚若隱若現,很快,她就來到衆人面前,不待花正義喝斥,她就撲向司玄,妖嬈萬種,司玄面沉如水,狠狠擡腳踹了出去,那女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花青瞳鄙夷的看着崔姨娘。
崔姨娘卻是看向了她,“青奴……快救姨娘……”
西門清雨噁心的甩出一道掌風,將人遠遠抽飛了出去。
花正義一陣沒臉,不禁對身後的朱正德道:“處理了吧。”
朱正德會意,命人拉起崔姨娘,帶了下去。
接下來花青瞳一行便離開了候府,到了西門家。
他們在西門家小住了幾日,解決了西門家的危機後,便回往西晉。
分別時,花青瞳看向西門清雨,“孃親,你要去哪裡呢?”
西門清雨微笑,“別擔心孃親,你好好過日子就好,孃親要去孃親該去的地方。”她已覺醒真我,自然是要回自己的族羣,紫宸已經長大,瞳瞳也過的很好,正義候府,再沒有讓她留戀的東西。
時間流逝,轉眼已是五年時光。
西晉御書房,一身紅衣,頭束赤色玉冠的太女雙手負在身後,小小的身板站的筆直,她的對面,司玄不時甩出一些時事政題,小太女略一思索,便對答如流,答案雖有些稚嫩,但卻思慮周全,果決明瞭,便是許多大臣,都自嘆不如。
答完最後一個問題,見司玄欣然點頭,小太女嘻嘻一笑,飛撲進他的懷中,“怎麼樣父皇,我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很有當女皇的潛質?”
“不錯,夭之很厲害!”司玄寵溺的抱住女兒,蒼白的臉上滿是驕傲之色。
“你今天還有一個任務沒完成吧。”雖然不忍心,但司玄還是提了出來。
夭之小臉兒一垮,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悻悻的從司玄身上爬下來,“知道了,我這就去陪孃親瞳瞳玩。”
每天必須和孃親瞳瞳玩,讓她開心,是她學業之外的另一重任。
看着小姑娘走了出去,司玄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痛苦。
夭之太優秀了,許是因爲從小就是太女,使得她和一般的女孩子從小就不同,小小年紀,她的志向就是成爲女皇,對政事十分感興趣,也十分的敏銳。
她這樣好,卻只是夢天境裡的一場虛幻,每每想到此處,他就痛不欲生。
捂住心口,冷汗層層而下,他已不能再吐出鮮血,似乎他的血液已經被一次又一次的反噬吞噬完了,如今,每每反噬,都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顫抖中打翻了案上摺子,過了許久許久,他痛苦痙攣的身體才緩緩安靜,疲憊的睜開眼,過了好幾秒,纔看到眼前攤開了一個摺子,摺子上寫着什麼,過了片刻,他才定了定神,目光落在摺子上所寫的內容上,一個熟悉的名字闖入視野。
清蓮太子欲出使西晉。
他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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