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旺金的上線都到了門口,他竟然還死不承接。田島拓真很是失望,他吩咐人把陳旺金帶回憲兵隊。盛怒的田島拓真,聯繫憲兵隊,派人來將白石路附近的幾條街道,全部封鎖起來。
至於朱慕雲,直到第二天早上,田島拓真才記起來。雖然在地下室睡了一晚,可朱慕雲沒有任何不適。他昨天晚上,讓人送了兩牀被子,就在角落裡打了個地鋪。不管外面多亂,他睡得很踏實。
“田島隊長,行動順利麼?”朱慕雲見到田島拓真的時候,觀察着他的臉色。
“趕緊走。”田島拓真厭惡的看了朱慕雲一眼,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問題。本清正雄在電話裡,也問了他多次,白石路不同於其他地方,讓他小心搜查。可是,昨天晚上,他帶着憲兵隊,可是把白石路搞了個雞犬不寧。
看到街上的憲兵,朱慕雲心裡一動。昨天晚上,喪心病狂的田島拓真,不知道又幹了些什麼事。朱慕雲馬上回了家,見到於心玉裝扮好,正要出門,朱慕雲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於心玉見到朱慕雲,嗔惱着說。
昨天晚上,一夥凶神惡煞的憲兵,突然衝到家裡。她還以爲身份暴露,日本憲兵是來抓捕的。幸好,她懂日語,這又是朱慕雲家,那些憲兵纔沒有把家裡翻得亂七八糟。據說,白石路上有不少人家,都被憲兵毀得不像樣子。
“我在執行重要任務,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沒事吧?”朱慕雲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是在執行“放風箏”的計劃。
“你看我有事嗎?”於心玉冷冷的說,但委屈的淚水,卻在眼眶裡打轉。
昨天晚上那一幕,真把她嚇壞了。要不是心理素質過硬,肯定會露出馬腳。朱慕雲現在纔回來,她受的委屈,當然要撒到朱慕雲身上。
“人沒事就好,昨天晚上在抓地下黨的重要人物,附近幾條街全部戒嚴。不管什麼人,都要檢查。”朱慕雲說,李邦藩也住在白石路,不知道他家會不會被檢查?
等於心玉上班後,朱慕雲馬上去了李邦藩家。昨天晚上的行動,他關在陳旺金家的地下室。要不然,肯定會第一時間到李邦藩家報到。
根據朱慕雲的經驗,這個時候,李邦藩應該已經到了政保局。他在院子裡,沒有看到李邦藩的車子,知道他還是正常上班,馬上加大油門去了政保局。
白石路上的關卡已經在撤離,所有的憲兵都已經集合,準備回去。折騰到現在,不用問也知道田島拓真一無所獲。他可能也沒想到,所謂來接頭的人,根本就是在表演。不管有沒有埋伏,都不會進門的。
“局座,昨天晚上的搜查,沒有驚擾你吧?”朱慕雲到政保局後,馬上去了李邦藩的辦公室。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李邦藩隨口問。
“我見了陳旺金後,就留在了陳旺金家的地下室。”朱慕雲滿不在乎的說,他感覺得出,李邦藩對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滿。原本,他也想向李邦藩投訴田島拓真的行爲,但想來想去,還是換種方式比較好。
“你怎麼留在了陳旺金家的地下室?田島拓真關了你晚上?!”李邦藩怒叫着說。
“我也是配合田島拓真的工作嘛,剛見了陳旺金,他擔心消息可能會走漏,也是正常的。只要能抓到地下黨,哪怕真把我關起來也不算什麼。況且,昨天晚上,只是在那裡休息了一晚。”朱慕雲微笑着說。
他越是滿不在乎,李邦藩就越是感動。像朱慕雲這樣的人,實在不多見。換成其他人,一定會仗着自己的信任,找自己哭訴。
“你應該給我打電話的,再說了,田島拓真也沒有資格扣壓你。”李邦藩嘆息着說,他對朱慕雲的不滿,一下子化爲烏有。
李邦藩原本在想,昨天晚上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事,朱慕雲怎麼沒出現呢?難道說,真是貪生怕死?可聽了朱慕雲的解釋,他才知道自己錯怪了朱慕雲。
“我從來沒想過,要給局座添麻煩。個人榮辱不算什麼,只要能抓到抗日分子,我受點委屈也值了。”朱慕雲滿不在乎的說。
“可是,昨天晚上讓地下黨跑掉了。田島拓真這個傢伙,真是無能之極。”李邦藩氣道,如果抓到了地下黨,朱慕雲被關一晚也值了。可地下黨的影子都沒看到,那就白白關了一個晚上。
“跑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太可惜了。”朱慕雲嘆了口氣。
“田島拓真太過狂妄自大,他的計劃是在室內抓捕。只有對面安排了一個觀察哨,地下黨何等機敏?大好的機會,讓他白白錯過了。”李邦藩說。
“如果讓我們配合,肯定會把周圍所有的路口全部封起來。”朱慕雲說。
“對了,陳旺金找你幹什麼?”李邦藩問,朱慕雲則太過小心謹慎,如果讓他佈置行動,恐怕要把政保局的所有人全部抽調過去。
“他想讓我救他,而且還一口咬定,他不是地下黨。”朱慕雲將陳旺金與自己的對話,詳細的告訴了李邦藩。內容,與告訴田島拓真的一模一樣。
“陳旺金的身份,已經基本確定了。”李邦藩緩緩的說,如果說之前還有疑惑的話,昨天晚上陳旺金的“上級”來接頭,基本上斷定,陳旺金是地下黨。就算不能肯定他是“野草”,至少陳旺金也是抗日分子。
陳旺金是政保局的元老,雖然沒有提拔爲處長,但在政保局也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現在,他竟然是地下黨,李邦藩真的無法接受。地下黨真是無孔不入,幸好自己沒有提拔他爲總務處長,要不然沒辦法向上面交待。
“我還是不敢相信。”朱慕雲搖了搖頭。
“不要再想陳旺金的事了,你也不要想着去救他。”李邦藩叮囑着說,無人能救陳旺金,除非他能供認上線。
但昨天晚上,他的上線必定是得到了某種暗示。或許,陳旺金並沒有把“安全”的暗號放出來,以至於門口的“上級”得到了暗示。
陳旺金在憲兵隊的表現,看似很懦弱,不管憲兵隊問什麼,都配合得很好。可是,關鍵的地方卻從不吐露。這種人,太過狡猾,是隱藏得很好的地下黨。
“好吧。”朱慕雲“無奈”的說。
朱慕雲到經濟處的時候,下面的人告訴他,第六師的時棟樑,打來了好幾個電話,還給朱慕雲留了一個電話。一看電話號碼,朱慕雲就知道,時棟樑在第六師的師部。
“時兄,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朱慕雲馬上給時棟樑去了個電話。
“陳旺金怎麼樣了?”時棟樑焦急的問,陳旺金與他也是合作伙伴關係,如果陳旺金真是地下黨,他這個軍需處長也很麻煩。
“定性了,是地下黨無疑。”朱慕雲說,李邦藩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這個結果,也是他所希望的。
“真是沒想到,地下黨太可怕了。”時棟樑喃喃的說,怪不得第六師面對新四軍,總是節節敗退。原來第六師,一直在爲新四軍輸送物資。甚至,新四軍的很多武器,都是自己提供的。
“這樣吧,等會我要去法租界,咱們在那邊聊。”朱慕雲說。有些事情,在電話裡是不方便說的。
“可以,去德明飯店喝咖啡吧。”時棟樑提議,他現在感覺很頭疼,陳旺金一出事,對他的影響很大。
陳旺金身爲政保局的總務處長,在古星也是個能量很大的人。時棟樑身爲第六師軍需處長,他的工作性質,也陳旺金也有相似之處。他們這種人,想發財很容易。與抗日分子,偶爾有接觸也正常。
畢竟,很多緊俏商品,只有抗日分子才能出得起高價。可是,賺抗日分子的錢可以,自己不能成爲抗日分子啊。
“慕雲,你能見到陳旺金麼?”時棟樑提前在德明飯店的咖啡廳等着朱慕雲,見他進來後,連忙問。自從得知陳旺金出事後,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昨天晚上見了,但現在怕不行,你有事?”朱慕雲搖了搖頭,問。
“我有批貨在他手裡。”時棟樑嘆息着說。要是陳旺金付了錢,那也不算什麼。可陳旺金還沒出手,他自然也沒收到錢。要是被日本人查獲,怕是不會歸還。
“什麼貨?時兄,不對啊,你們的貨,爲什麼我不知道?”朱慕雲突然變了臉色。
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時棟樑“主外”,陳旺金“主內”,朱慕雲負責貨物安全進出。三人分工協作,有錢一起賺。可現在,時棟樑與陳旺金,竟然揹着自己運貨,這不是要把他撇開麼。
“這件事原本就沒打算瞞你,不是前兩天陳旺金要批槍麼?我自然不能爲了幾條槍跑一趟,還有幾十條槍交給了他。”時棟樑說,這是軍用物資,經濟處是查不到的,也無需過朱慕雲的手。
“這可麻煩了,誰知道他把槍放在哪呢?”朱慕雲嘆了口氣,不管能不能辦,先把事情往不好辦的方向講,總是沒有錯的。辦成了,自己使了力。沒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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