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澤謙知道,就算自己向總部提出,要掌握“公雞”,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總部願意,早在自己來古星之前,就會把“公雞”的情況告之自己。可是,“公雞”成了總部掌握的獨立情報員,他這個古星站長,根本沒有資格聯絡人家。
當然,要是“公雞”能爲古星站所用,他還是很願意的。之前鄧湘濤之所以屢立功勳,與公雞提供的情報,有很大的關係。
羅澤謙也通過私人關係,甚至湖北站的唐新和井山,打探過“公雞”的情況。可令人遺憾的是,唐新和井山,也不知道“公雞”的情況。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好奇,越是想得到。羅澤謙也不例外,只是因爲他無法掌握“公雞”,只能表現得不在乎罷了。
羅澤謙與杜磯的見面很順利,作爲情報處二科的科長,杜磯已經贏得了孫明華的信任。之前鄧湘濤已經與杜磯接觸過,只是並沒有正式接納他。當時杜磯槍殺劉上書後,鄧湘濤就準備給杜磯派任務的。只是,一直到古星區遭受大難,杜磯也沒有正式回到軍統。
此時,羅澤謙親自見了杜磯。兩人可以說一見如故,聊得很投機。羅澤謙當場拍板,杜磯擔任軍統古星站之秘密情報員,代號:黃鼠狼。
“羅站長,能否換個代號?聽着挺彆扭的。”杜磯對一切都很滿意,除了這個代號。
“這個代號挺好的,很合適你。”羅澤謙篤定的說,這個代號是他早就想好了的,絕對不能更改。
“好吧。”杜磯嘆了口氣,黃鼠狼就黃鼠狼吧,反正只是個代號,就像一個符號,都只是代表他罷了
“你現在的任務,是弄清之前政保局釋放的那二十一人身份。”羅澤謙說,日軍的動向之類,以杜磯的級別,還不足以弄到。
“他們的身份,不是都在報上公開申明瞭麼?”杜磯詫異的說。
“有些人的身份是假的,就算我們掌握了一些情況,但至少有十人的身份得不到證實。”羅澤謙嘆息着說,之前鄧湘濤給了他好幾份名單,再結合軍統古星區的檔案,想要確定這二十一人的名單,應該是很容易的。
可是,他想盡了辦法,最終還是沒有確定所有人的身份。這讓他很沮喪,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都辦不好,還怎麼向總部交待?
之前鄧陽春提出,要把釋放的二十一人,送到局本部審查。羅澤謙當時拒絕了,除了因爲想給鄧陽春一個下馬威外,還是因爲,他們根本就沒辦法確定這二十一人的身份。如果連二十一人的身份都無法確定,還怎麼送給局本部審查?
“好吧,我會盡量查明的。”杜磯說,這件事他也覺得奇怪。
“另外,我剛到古星,政保局爲何會知道消息?”羅澤謙問,這件事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這是李邦藩得到的情報,連孫明華都不知道。站長,是不是有人認出你了?”杜磯搖了搖頭,他一直沒搞清楚。有些事情,也說不清個所以然。有的時候,一次偶爾邂逅,就能決定事情的成敗。
“或許吧。”羅澤謙說,此事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從決定重回軍統後,他就一直在獨自蒐集情報。只是,他作爲一名軍統投誠人員,在政保局沒什麼根基可言。
雖然他在情報處,還是二科的科長,但二科只負責行動。孫明華對他看似信任,可並沒有託真心,每次行動之前,他纔會被臨時通知。
“站長,這個‘黃鼠狼’的代號,是不是有特別意義?”熊秉厚等杜磯走後,問。
“黃鼠狼最喜歡吃什麼?”羅澤謙意味深長的說。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它最喜歡吃的,當然雞了。對了,應該是‘公雞’。”熊秉厚恍然大悟的說。
羅澤謙笑了笑,沒再說話。鄧湘濤搞了個“公雞”,自己就搞只“黃鼠狼”。是“公雞”厲害,還是“黃鼠狼”厲害,一聽名字就知道了嘛。
當然,名字厲害,並不代表就真的厲害。杜磯雖然參加軍統的時間,比朱慕雲要長,受的訓練時間也久。如果論行動能力,杜磯肯定要強於朱慕雲。可是,潛伏在政保局,論獲得的情況,杜磯與朱慕雲,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了。
比如說,對日軍的動向,羅澤謙就沒有讓杜磯打探。作爲政保局的官員,很少有機會接觸這方面的情報。
朱慕雲對日軍的動向,其實並不是很清楚。所謂的日軍作戰計劃,更加沒有掌握。因爲之前他接觸的那些日本軍官,目前還在湘南。
井上官一從上海回來後,很快也去了前線。目前古星的日軍,要麼是後勤部隊的,要麼就是憲兵。真正的野戰部隊,並不多。
雖然朱慕雲沒有獲得任何的正面情報,可是,他對局勢的分析,讓他可以輕易推斷出一些情報。之前朱慕雲就斷定,日軍發起第三次長沙戰役,並非爲湖南之戰爭目的,而是爲了拖住中國軍隊,方便日軍佔領香港。
甚至,此次日軍軍發起的長沙戰役,也是倉促決定。從最近古星給前線準備的後勤物資,也能看出端倪。目前,運往前線的彈藥,與九月份相比,連一半都沒有。除了因爲後勤供應問題外,最主要也是因爲準備不足。
朱慕雲將自己的分析結果,通過於心玉轉發給了鄧湘濤。朱慕雲斷定,日軍無心戀戰,此次戰役的時間不會太長。如果國軍能指揮得當,精誠團結,將能給日軍以致命一擊。
此時的鄧湘濤已經到了長沙,據說,此次長沙戰役,委座將親臨指揮,鄧湘濤是去長沙打前站的。收到局裡轉過來的情報,鄧湘濤很是欣慰。雖然他不在古星了,但只要是古星方面的情報,還是能第一時間知道。
隨着古星運往前線的物資越來越多,發出的軍列也越來越密集,朱慕雲知道,長沙戰役一觸即發。新四軍進攻第六師的時間,是以日軍發動長沙戰役爲準的。
朱慕雲因此,安排了幾次聚會,極力邀請第六師的人來古星。相比古星,第六師駐守的古昌,可謂古寒之地。能光明正大的來古星,第六師的軍官求之不得。而且,爲了讓他們喜歡來古昌,朱慕雲還經常安排一些歌女、舞女,甚至還在長相伊、玄樂樓等地,重金請一些漂亮女子作陪。
“慕雲,每次來古星,都讓你破費,這讓爲兄都不好意思了。”時棟樑拉着朱慕雲的手,感激的說。
“我可沒破費,花的都是公款。兄弟們能來,那是給我面子。只要你別怪我,邀請你們來影響了軍事行動,這種宴會、舞會,估計能搞到年底。”朱慕雲擺了擺手,這樣的慶祝會,當然不可能是個人掏腰包。
哪怕朱慕雲身家豐厚,也經不起這樣折騰。況且,以本傷人,也不是朱慕雲的風格。借力打力,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纔是朱慕雲想做的事。
“現在有個屁的軍事行動。”時棟樑笑了笑,他最近幾乎住在了古星。每天都有牌局,朱慕雲每隔兩天會陪他一場,這樣的日子讓他樂不思蜀。
“但是,最近省裡可能要搞一個聖戰獻金運動總會,爲‘支援友軍聖戰’,貢獻我們的力量。”朱慕雲說,這個獻金行動,是何佩璐弄出來的。雖然很無奈,但朱慕雲還是得帶頭參加。
日本人在古星,已經搜刮了不少財物,可以說挖地三尺了。現在,還要給他們獻金,實在說不過去。但是,何佩璐要舔日本人的**,下面的人只能配合。
“這個會,你可別讓我參加。”時棟樑忙不迭的說,這可是要出錢的,人見人怕,能躲則躲。
“這個會,恐怕你還非得參加不可。不要說你,全市所有的市民,都參加奉獻自己的力量。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爲了聖戰,我們少吃一頓飯,少喝一瓶酒,必須拿出實際行動。”朱慕雲嘆息着說。
“吃飽了撐的。時間定在哪一天?”時棟樑不滿的說。
“22日晚上。”朱慕雲說,這個日子不是他定的,而是省裡決定的。省政府準備集全省之力,爲“友軍”獻金五千萬。這個數字,如果不能按照正常程序走完,最終是要平攤到每個人頭上的。
22日晚上,在古星飯店,將舉行一個盛大的酒會。之所以沒有選在德明飯店,是因爲古星飯店場地更大。省政府一聲令下,可以讓古星飯店把場地騰出來。
這個情報,朱慕雲也告訴了董廣寧。他相信,獵手情報小組的這份情報,家裡一旦知道,肯定會知道怎麼做的。當天晚上,全省所有的大小官員,綏靖公署的大小將領,都會出席。
當天晚上,古星飯店非常熱鬧。政保局負責安保,朱慕雲配合省政府,負責後勤保障。只是,這次來參加酒會之人,心情沒有以前那麼舒暢。所有人都提前收到了消息,讓他們來,可是要出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