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在手術室外,當然聽到了落合甚九郎的任命。此時武尚天不在,落合甚九郎當然會任命曾山爲代理局長。
其實,就算武尚天在,落合甚九郎很可能也不會改變心意。武尚天這段時間,基本上沒出現在政保局。他一心撲在安清會上,這段時間安清會藉助幫派,也破壞了一些抗日組織。如果讓武尚天代理局長,他會顧此失彼。
朱慕雲當然也很想與曾山處好關係,但是,就算他現在急着表現,並不會有任何效果。反而會讓人看輕,畢竟他之前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出對李邦藩的絕對忠誠。如果這個時候,馬上棄李邦藩而去,所有人都會唾罵他。
況且,就算朱慕雲去抱曾山的大腿也抱不住。曾山不像李邦藩,他一直在警察局。政保局現在的情報處和行動隊,有很多人都是從警察局特務處過來的。當時,曾山在特務處長。也就是說,政保局有很多人是他的老部下。
拍曾山馬屁的人會很多,就算排隊,暫時也輪不到朱慕雲。而如果堅定的站在李邦藩這邊,哪怕李邦藩挺不過來,朱慕雲也贏得了“從一而終”的名聲。曾山如何看他,朱慕雲不想知道。至少,日本人看在眼裡,會覺得朱慕雲是個忠心耿耿之人。
這裡的利害關係,朱慕雲在一剎那就全部算清了。果然,他在到了李邦藩病房後不久,落合甚九郎就趕了過來。能與落合甚九郎單獨談話,對朱慕雲來說,也是個機會。
“你目前的任務,是做好本職工作。至於尋找兇手,交給皇軍就可以了。”落合甚九郎說,此次憲兵隊本部一下子死了美座聡太和本清正雄,可以說損失慘重。
哪怕找不到兇手,也要採取報復行動。如果奈何不了國軍,至少也要拿中國的百姓出氣。日本人就是這樣,他們找不到國軍,就拿老百姓撒氣。
“請閣下放心,我一定會做好本職工作。”朱慕雲堅定的說。
“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來找我。”落合甚九郎緩緩的說。
“多謝閣下。”朱慕雲忙不迭的說。
等落合甚九郎走後,朱慕雲再去手術室前,發現政保局的人都走光了。都說人走茶涼,李邦藩人還沒走呢,茶就已經涼了。或許,他們相信,李邦藩不可能再好過來吧。
朱慕雲倒也不會去怪他們,換成自己,如果不是一直與李邦藩有着這樣的關係,他也會馬上向曾山示好。曾山雖說只是代局長,但他是落合甚九郎親口任命的,以後扶正的機會很大。
朱慕雲原本應該回政保局的,可是,他一天都待在病房。明知道李邦藩不可能這麼快甦醒,但朱慕雲必須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他相信,自己的行爲,一定會傳到曾山和落合甚九郎耳中。
朱慕雲的表現,雖然讓曾山覺得好笑,但他也有些羨慕李邦藩,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像朱慕雲這樣的手下,用錢是買不來的。
連醫生對李邦藩都沒有信心,曾山當然相信,李邦藩挺過來的機率很低。雅仁醫院因爲傷口感染,很多動小手術的士兵,最終都死了。李邦藩身上有子彈和彈片,傷口感染的機率更大。所以,他覺得朱慕雲只是做無用功罷了。
如果朱慕雲看得清形勢,應該馬上改變陣營。然而,曾山等了三天,都沒有看到朱慕雲的影子。他將孫明華叫來,問起朱慕雲的情況。
朱慕雲兼管二處和經濟處,同時還管着總務處,如果朱慕雲不來,政保局很多工作都不好乾的。在落合甚九郎讓他主持政保局工作後,曾山心裡一直在想,是不是要調整朱慕雲的工作。
三個部門,是三塊肥肉。全部由朱慕雲獨吞,似乎不太好。能否掌權,主要看兩個方面,第一是人事,第二是財政。只有這兩件事,才能體現手中的權力。
雖然曾山只是代理局長,但他完全有權力調整朱慕雲的工作。如果朱慕雲第一時間向他表明態度,或許曾山還不會這麼急。可朱慕雲到現在,連影子都看不到,整天只知道守在陸軍醫院,那何必擔任這麼多職務呢。
“局座,朱慕雲這幾天一直在陸軍醫院,連家都沒有回。”孫明華解釋着說,他在第二天又去了陸軍醫院,想勸朱慕雲回來向曾山效忠。
然而,朱慕雲並沒有同意。他覺得,守在醫院意義更大。朱慕雲堅信李邦藩一定會醒來,並且他希望,李邦藩醒來的,第一個看到的會是他。
“連家都沒有回?明華,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理朱慕雲?”曾山緩緩的說,他反倒有些羨慕李邦藩,所謂患難見真情,如果自己昏迷躺在醫院人事不醒,孫明華能像朱慕雲這樣嗎?
“三個處的工作,會打電話到陸軍醫院。朱慕雲請示落合部長後,特意在李邦藩的病房拉了一根電話線。”孫明華說。
“落合部長?”曾山驚訝的說,剛纔他還在想,讓朱慕雲保留什麼樣的職務比較好,可一聽到落合甚九郎都知道朱慕雲,並且還給他安排電話線,他馬上猶豫了。
“落合部長讓朱慕雲安心工作。”孫明華說,在陸軍醫院,落合甚九郎看到朱慕雲的表現後,對朱慕雲印象很好。
“算了,不管朱慕雲了。”曾山擺了擺手,既然落合甚九郎都給朱慕雲拉電話線,讓他在李邦藩的病房處理工作,自己還怎麼好調整朱慕雲的工作呢。
“局座,什麼時候能把李邦藩在軍統的線人接管過來?”孫明華問,李邦藩在軍統有好些內線,這些人成功潛伏下來了。如果能掌握這些線人,想要破獲軍統的組織,實在容易得很。
曾山目前代理政保局局長,想要坐穩位子,除了在政保局安插親信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辦幾樁漂亮的案子。原本,給李邦藩報仇雪恨,是最好的方式。只是,李邦藩是在大冶受的傷,就算曾山再想表現,也是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