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村巖藏的擔憂,很快變成了事實。把人帶回憲兵隊的審訊室,還沒有用刑,只是看到滿屋的刑具,這個叫司洛夫斯基的人,馬上就開口了。
只是,他不會說日語,中國話也不流利,但能說一口很好的英語。當然,最拿手的還是俄語。憲兵隊早就準備好了英語翻譯,三下五除二就把情況問清楚了。
得知司洛夫斯基是被人僱傭,植村巖藏得氣得吐血。他知道,這是地下黨搞的鬼,目的就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植村巖藏很憤慨,明明地下黨已經採取了行動,但自己並沒有察覺。他馬上命令下去,各個關卡一定要加強防備,絕對不能讓歐高士從眼皮底下溜走。
“植村課長,鄙人很慚愧。”朱慕雲接到通知後,很是愧疚的說。
“此事也不能怪你,但我們更要提高警惕。這個司洛夫斯基,被地下黨用錢收買,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因此,我敢斷定,歐高士很可能到了古星城外。甚至,有可能已經進了古星。”植村巖藏篤定的說。
“所有進入古星的洋人,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下,難道說,這個歐高士會變身不成?”朱慕雲疑惑的說。
“是啊,所有的外國人,全部在我們的監控之下,他除非會飛,否則絕對進不了古星。”植村巖藏篤定的說。
歐高士當然不會飛,他只是會鑽罷了。從城外有一條暗道,直接進入古星。這一點,是日本人絕對想不到的。還有一點,就連朱慕雲也沒有想到。
在政保組待了兩天,朱慕雲可謂勤勤懇懇。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晚上,朱慕雲陪於心玉回了白石路173號。兩人都很辛苦,特別是於心玉,吃過飯後,就想去樓上休息。
“我等會還是出去散散步,一起去麼?”朱慕雲問,他知道於心玉當然不會有這麼疲倦,只是作爲軍統古星組電訊科長,她回到家還得工作。
“我實在太困了,洗個澡就得先睡了。”於心玉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說。
“行,那我出去轉轉。”朱慕雲說。
朱慕雲走後,於心玉馬上到樓上,打開電臺與重慶聯繫,接收最新指示。同時,她也得聯繫鄧陽春和沈雲浩,向他們通報政保組的最新消息。
她知道朱慕雲的習慣,出去散步至少要一個小時纔會回來。而且,朱慕雲回來後,也從來不會上樓。兩人在政保組表現得親暱無間,但在家裡,真的像陌生人一樣。
於心玉很慶幸,朱慕雲對自己很尊重,想要讓自己自願與他同房。她正是利用這一點,纔在朱慕雲身邊,平安的度過了這麼長時間。
於心玉與重慶聯繫後,收到局本部的最新消息。根據駐華美軍總部傳來的情報,歐高士已經與地下黨接頭,昨天就已經順利進入了古星。
歐高士在古星,還與駐華美軍總部用電臺聯絡,對古星的四季美湯包讚不絕口。也就是說,歐高士不但進入了古星,日子過得還挺悠閒。
收到情報,於心玉很是意外。同時,她也很好奇,共產黨是怎麼做到的呢?要知道,這幾天的古星,佈下了天羅地網,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歐高士是外國人,他怎麼能大搖大擺的吃着四季美的湯包?
於心玉其實也很好奇,古星地下黨是怎麼把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要知道,她在政保組,對敵人的佈置非常清楚。
可以說,整個古星的外國人,都在監視之下。朱慕雲更是可恨,他甚至還發動了所有的車伕,甚至是乞丐,來監視古星的外國人。歐高士到了古星,既然還到了四季美吃飯,就得出去吧?
作爲一名外國人,不可能走路,因爲目標太明顯。要麼坐黃包車,要麼坐出租汽車。不管歐高士用的什麼交通工具,政保組應該都能收到消息纔對。可是,到目前爲止,她還沒有收到任何這方面的消息。
也就是說,歐高士在四季美吃了湯包,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覺。於心玉覺得地下黨很厲害,因爲,這種事如果放到軍統身上,怕是很難做到。
當然,軍統的“木匠”也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於心玉也知道了董正的身份,一直以爲,她認爲,對這種叛徒應該堅決清除。
但“木匠”卻敢留着董正。通過董正傳遞假情報,告訴特高課和政保組,軍統古星組已經撤出了古星。實際上,軍統的行動,只是更加隱蔽罷了。
除了這個情報外,還有一封給“木匠”的情報,只是於心玉沒有密碼,只能把電碼抄下來,明天找機會送給“木匠”。
朱慕雲從家裡出來後,很快與許值見了面。按照計劃,歐高士應該進城了。接下來的計劃,肯定需要調整。但具體如何調整,得與許值商量後再定。
“老許,接下來怎麼辦?”朱慕雲見到許值後,馬上問。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自己是出來散步的,不能回去得太晚。
當然,於心玉從來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可現在全市布控,與戒嚴基本上差不多。如果他回去得太晚,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什麼怎麼辦?”許值拿出煙,遞給了朱慕雲一根,笑吟吟的。
“老許,情況不對啊,是不是歐高士已經順利護送走了?”朱慕雲接過許值的煙,很是奇怪的說。
“你小子還真是厲害,沒錯,今天傍晚,歐高士已經出城了。歐高士這兩天在古星,留下了難忘的回憶。”許值說,正是因爲有了城北那條暗道,歐高士進出古星,有入無人之境。
“你有沒有跟他說起電臺和經費的事?”朱慕雲問,既然歐高士在古星待了兩天,足夠做通他工作了。
“人家是陳納德先生的代表,與我軍協商共建無線電情報網之事。我的任務,是保護他的人身安全。”許值搖了搖頭。
“你啊,還是太古板。多好的機會啊,你要是讓我跟他見個面,保證讓他解決咱們的大問題。”朱慕雲急得頓足捶胸。
“這是原則。”許值說。
“既然歐高士已經送走了,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是不是可以讓敵人知道這個消息?堅持好幾天了,天天加班,累得半死。”朱慕雲問。
“還不行,要等歐高士從根據地離開,回到重慶後,才能公開此事。”許值緩緩的說。
“這是不可能的,歐高士前腳離開重慶,植村巖藏馬上就知道了消息。這說明,日本人在重慶,還潛伏着間諜。這些人如果不抓到,我們還會吃大虧。”朱慕雲說。
“敵人知道是一回事,反正我們不主動公開。歐高士已經平安走了,你不就可以趁着機會,好好表現了?”許值說。
“他沒走之前,我也很賣力啊。對了,歐高士是個什麼樣的人?”朱慕雲好奇的問,歐高士在古星待了兩天,植村巖藏佈下的天羅地網竟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包括三公子和華生,也沒有任何線索,實在奇怪得很。
“對了,歐高士走之前,特別感謝了古星地下黨的對他的照顧。特別是,他對那條出城的暗道,更是讚不絕口。歐高士提出,以後等國軍打回古星的時候,這條暗道一定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許值說。
“當初挖這條暗道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力呢。老許,你不要轉移話題,說歐高士的事。”朱慕雲突然醒悟,許值不想多說歐高士的事。
“歐高士吃了四季美的湯包,還借用我們的電臺,與駐華美軍總部取得了聯繫。甚至在電報裡,他還說到,四季美的湯包味道很不錯,值得他們冒險進來一吃。”許值微笑着說。
“四季美的湯包,如果打包回來,冷了的話,味道會差很多。”朱慕雲說,在吃方面,他還真的有些研究。
“不是買回來的,他親自去了四季美吃的。”許值說。
“一個外國人,在這種情況,能出現在四季美?我怎麼沒有收到報告?”朱慕雲驚訝的說,每天進入古星的外國人不多,此次幾乎發動了全城的軍警憲特,有大量的人手可以調用。
除了進入古星的外國人之外,居住在古星的外國人,這段時間也都被監視起來了。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朱慕雲都會知道。
朱慕雲的記憶力非常好,也從來沒有出過錯。可他並沒有聽到,有任何關於四季美出現外國人的消息。
“可歐高士就是在四季美吃的,還是他自己付的錢。”許值微笑說。
“不對,老許,你趕緊說,要不然我肯定能查出來。”朱慕雲見許值一臉輕鬆,馬上知道肯定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們都認爲歐高士是洋人,但是,見到歐高士後,我才發現,他其實與我們一樣。歐高士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而且相貌與我們並無二致。我拿着你的空白證件,給他補好證件好,哪怕遇到敵人的檢查,也不用擔心。”許值笑了笑,解釋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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