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田島拓真也有道理,他覺得,被綁架的是日本人,豈能讓中國人去營救?什麼時候,大日本皇軍要被中國土匪欺壓了?田島拓真找到福田總隊長,提出由自己去交贖金。
福田同意了田島拓真的提議,但他也沒有拒絕,他用了折中的方案。讓田島拓真與朱慕雲一起去交贖金,以田島拓真爲主,朱慕云爲輔。
這個決定,田島拓真很滿意,朱慕雲得知之後,也不能反對。但是,他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大澤谷紀子母女,肯定是回不來的,他還在想,要用什麼理由敷衍日本人呢。田島拓真來主持交贖金,這個問題馬上不存在了。
“田島君,你來主持工作,實在太好了。”朱慕雲馬上去了田島拓真的辦公室,一臉誠懇的說。
“是嗎?”田島拓真譏諷着說,朱慕雲還真是說謊不臉紅,明明自己搶了他的飯碗,還要來獻媚。
“我最擔心九頭山的土匪會對太君下狠手,有田島出面,一切問題應該都可迎刃而解。”朱慕雲奉承着說。
“此次九頭山,爲了避免刺激土匪,不要多帶人。我看,就我們兩個就可以了。”田島拓真望着朱慕雲,緩緩的說。
“那怎麼行呢?我們要帶那麼多錢,如果路上遇到搶劫的怎麼辦?現在兵荒馬亂,一切應該以安全爲上。我出點什麼事也沒關係,但是,田島如果出了意外,我怎麼向福田總隊長和植村課長交待?”朱慕雲一臉詫異的說。
就算朱慕雲與九頭山有某種關係,但他還是不想冒這個險。隨着日軍在戰局上越來越失利,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中國人,認識到日本人其實也就那樣。他們並非不可戰勝。
在城內,朱慕雲都覺得沒什麼安全感,去城外,他真的擔心會出事。
“如果我們帶着軍隊去交贖金,你覺得九頭山會放人嗎?他們會不會覺得,只要人一到手,我們馬上就會進攻九頭山?”田島拓真說,朱慕雲真是害怕,他越是想單獨去。
田島拓真看到朱慕雲臉上露出的懼意,心裡覺得很痛快。他纔不擔心城外的安全,朱慕雲越是想多帶點人,他越堅持不帶手下。
胳膊擰不過大腿去,田島拓真堅持不帶人手,朱慕雲也沒有辦法。可是,六千銀元很重,朱慕雲一個人可背不動,只能僱兩個人,用車推着走。
快到湘鳳村的時候,朱慕雲已經落後很多了。既是因爲辛苦,更是因爲害怕。出來之前,朱慕雲聯繫了袁旺財,告訴他自己要去九頭山,讓對方注意,可別傷到自己。同時,他也與許值聯繫,商量好如何才能不露痕跡的留下大澤谷紀子母女。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讓周志堅停下了偵破地下黨傳單案,親自帶人在後面跟着。而在周志堅的後面,更有暫一師借來了一個連。當然,那些人都穿着便裝,與朱慕雲相隔十幾分鐘的路程。
“朱慕雲,你如果再跟不上,我就要先走了。”田島拓真對朱慕雲的拖拖拉拉很是不滿,自從過了古江後,腳下就像灌了鉛似的。
“應該僱輛車的。”朱慕雲氣喘吁吁的說,他一半是做作,一半是真的累。
“馬上就到了。”田島拓真說。
九頭山要求在湘鳳村交贖金,既是因爲這裡就在九頭山的山腳下,也是想考驗一下日本人的誠意。到了湘鳳村,就算再有意外,九頭山也能掌控。
此次九頭山派出的是五當家應成傑,此人個頭中等,國字臉,濃眉大眼,雖然沒穿軍裝,但能感覺到身上的那種軍人作風。
“爲何不讓你們大當家來?”田島拓真得知應成傑的身份後,很是不滿的說。
“就六個東洋妞,還不值得大當家出馬。”應成傑淡淡的說。
雖然他曾經是新四軍的指導員,可在九頭山的這段時間,說話辦事已經沾了點匪氣。在土匪窩,想要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必然要在語言上,與他們一致。
“好吧,錢已經帶來了,人呢。”田島拓真指着地上的大洋,六千大洋聽着不多,但要從古星帶來,也是件很麻煩的事。
“來人,點錢。”應成傑手一揮,讓人把錢擡過去,仔細清點着。
把錢點清後,應成傑帶着錢走了。過了半天,只送回三個人質。田島拓真很是憤怒,但九頭山的人回覆,剛纔田島拓真得罪了五當家,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漲價了。
“一句話就要六千銀元?”田島拓真差點跳了起來,歷來只有日本人蠻橫無理,什麼時候輪到中國人在他面前蹬鼻子上眼了?
“田島君,土匪是不會跟你講理的,如果你再多說,說不定價格又變了。”朱慕雲說,他只讓九頭山刁難田島拓真,沒想到應成傑竟然給出這麼一個隨便的理由。
或許,這才符合土匪的作風吧。
“那怎麼辦?”田島拓真氣道,來之前他想得很好,把人救下來後,最好能跟楊世英聊一聊,如果能讓九頭山的土匪爲皇軍效力,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他不想想,九頭山與日本人作戰已經好多年了,如果要給日本人賣命,豈不早就投誠了?
“八嘎!”田島拓真氣得大叫。
“你是日本人?”旁邊的人突然憤怒的叫着說。
“田島君,趕緊走。”朱慕雲一拉田島拓真的袖子,準備開溜。
田島拓真沒想到,湘鳳村的人,對日本人竟然如此怨恨。他突然想到,之前掃蕩九頭山時,日軍就在湘鳳村落腳。當時,那些士兵可沒幹什麼好事。
回去的時候,朱慕雲走得特別快。所謂腳底抹油,說的正是他這種情況。快到古江邊時,他們的速度才慢下來。
過江後,田島拓真一直沉默不語,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因爲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搞得這麼複雜。回去之後,該如何向那些被綁架的家屬交待呢?
他們到憲兵隊的時候,大澤谷次郎已經焦急的等在那裡了。看到沒有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大澤谷次郎頓時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