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在上午,到了姜天明的辦公室。他收到了來自根據地的情報,地下黨準備營救“科長”賈曉天。雖然具體計劃他並不知曉,但是,卻能證實,賈曉天就是地下黨。
“局座,爲了避免夜長夢多,我覺得要以執行槍斃了。”曾山說,真要是被地下黨把人救走,整個姜天明都臉上無光。
“他們不是要武裝營救麼?我就給他們機會。”姜天明冷冷的說,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錯過呢?古星是日本人的古星,還輪不到共產黨猖狂。
原本,賈曉天是關押在六水洲的。但六水洲戒備森嚴,姜天明擔心共產黨沒有機會下手。他特意將賈曉天提出來,關到了二處的審訊室。張百朋雖在住院,但處裡的事情,鄭思遠還是會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處座,我們立功的機會來了。”鄭思遠洋洋得意的說,他沒想到,姜天明竟然這麼好心,把賈曉天關到二處,豈不是擺明讓二處立功?
“你怎麼這麼糊塗?姜天明會這麼好心麼?”張百朋一聽,就覺得不對勁。李邦藩被軍統抓走,朱慕雲又帶走了三個班的警衛,此時正在己方最弱的時候。姜天明把賈曉天放到二處,擺有就是不安好心。
“那怎麼辦?”鄭思遠苦笑着說。
“人都送來了,還有什麼辦法?把全處的人都集中起來,另外,向經濟處借人。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賈曉天被關押在二處的事,已經透露出去了。”張百朋緩緩的說。
賈曉天關在二處的消息,確實傳了出去。爲了快而準確的將情報送出去,姜天明命令陽金曲,聯繫施興民,讓施興民去報告。能打探到政保局的消息,能讓施興民在地下黨,證明他的能力。
古星地下黨,得到消息後,馬上將消息傳回了家裡。根據地爲了“營救”賈曉天,制訂了兩個計劃,賈曉天被關在二處的消息,傳到根據地後,邊明澤就知道,是哪個計劃泄露了。
朱慕雲與鄧陽春,在活人潭鬥智鬥勇,搞了兩天。鄧陽春提出的要求很過分,要求施放所有軍統在押人員,並且賠償五百根金條、一千支槍和一百萬發子彈等等。總而言之一句話,漫天要價,恨不得把古星一口吞進肚子裡。
而姜天明給朱慕雲的指示,只能等價交換。至於軍統的其他無理要求,更是一概不能答應。本清正雄的要求,與姜天明大同小異。但是,他可以給予一定的物質補償。
第二天傍晚,大澤谷次郎突然到了活人潭。他是來接替小野次郎的,跟着大澤谷次郎來的,還有一個分隊的憲兵。只是,在小野次郎離開後,那個憲兵分隊,也跟着離開了。
“大澤谷君,你怎麼來了?”朱慕雲說,大澤谷次郎以前是後勤聯隊的,沒有作戰經驗,讓他來負責,還不如讓餘國輝來呢。
“我來接替小野次郎,他另有任務,可能是去管沙嶺救人。”大澤谷次郎說,軍統態度強硬,特高課已經沒有耐性了。準備派一支精幹人馬,潛入管沙嶺,伺機將李邦藩救出來。
“我正在談判,他們去救人,如果失敗了怎麼辦?”朱慕雲被嚇了一跳,他倒不是擔心小野次郎會失敗,而是擔心他會成功。日本人果然奸詐,這邊談判剛進入僵局,馬上就從背後捅刀子。
“如果失敗,就放棄談判,馬上武力強攻管沙嶺。”大澤谷次郎說,九頭山山高險峻,不利於大部隊展開。日軍多次進攻失敗,每次都碰得頭破血流。而管沙嶺,雖然地形也很複雜,但畢竟比九頭山又要好得多。
“不管李副局長的死活了?”朱慕雲驚詫的說。
“不能因爲他一個人的生死,而讓整個特高課和政保局,被軍統挾持。”大澤谷次郎緩緩的說,不管李邦藩是什麼身份,如果因爲他而損害了帝國的利益,都將被掃除。
第二天早上,鄧湘濤終於到了活人潭。雖然他抻了兩天,但也把日本人的耐性抻完了。朱慕雲見到鄧湘濤,第一件事就把小野次郎的去向,告訴了他。昨天晚上,朱慕雲輾轉反側,這次來活人潭,他身邊一個可用的幫手都沒有。
鄧湘濤一聽,馬上就走了出去。忠義救國軍雖然是軍統自己的隊伍,但也沒有奢侈到,在活人潭和管沙嶺之間,拉起電話線,或者架電臺。
“鄧站長,今天你終於露面,如果再拖下去,對誰都不利。”朱慕雲在院子裡,喝着小酒,安靜的等着鄧湘濤回來。
前兩天,他跟鄧陽春談判,基本上都是在院子裡喝酒。鄧陽春提的要求太多,朱慕雲根本不可能答應。所以,朱慕雲每天都是讓郭傳儒送一桌菜,再提一瓶茅臺,跟鄧陽春對酌。今天朱慕雲不知道鄧湘濤會來,依然還是帶了一桌飯菜過來。
“朱處長到哪都不缺好酒好菜。”鄧湘濤坐到朱慕雲對面,給自己倒了杯酒。雖然院子裡只有他和朱慕雲,附近也沒有其他人,但爲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儘量不與朱慕雲直接交流。
“鄧站長,之前鄧隊長的條件,實在太苛刻,如果你們真心想交換,只能等價交換。或者說,我們的李副局長一人,就值軍統那麼多人?”朱慕雲微笑着說,用李邦藩交換軍統所有人,看似政保局吃虧,但實際上,顯得軍統的人無能。
“你們能答應什麼樣的條件?”鄧湘濤問,雖然他之前,就與朱慕雲商議過,現在再說出來,就像是演戲一般。
“我們可以施放一個你們的人。”朱慕雲緩緩的說。
“你覺得可能麼?”鄧湘濤冷冷的說,他不跟朱慕雲多說,只是大口的喝着酒。郭傳儒的手藝,他少有機會可以嚐到。
朱慕雲與鄧湘濤,平常也很少有機會,能安靜的坐在一起喝酒。前兩天,朱慕雲與鄧陽春在一起喝酒,鄧陽春並不知道朱慕雲的身份,只是喝悶酒。但朱慕雲與鄧湘濤,亦師亦友,兩人喝起酒來,別有一番滋味。
喝了酒後,鄧湘濤最終“同意”,只換一個人:古星站原副站長唐新。但是,另外還得付四十根金條,一百支三八式步槍,以及十萬發子彈。
這是朱慕雲與鄧湘濤,在古星的時候,商議好的條件。唐新作爲古星站的副站長,身份與李邦藩對等。用李邦藩換回唐新,倒也算對等。至於四十根金條,自然是用來贖重慶鋤奸小組的。重慶的命令,是讓他找到鋤奸小組,可不會報銷那四十根金條。
至於一百支槍和十萬發子彈,就是讓特高課還價的。人和金條,軍統肯定是不會讓步的。至於槍支彈藥,還是可以商量的。
朱慕雲回去後,馬上給本清正雄發了報。很快,本清正雄就發來指示,人和錢都可以,但槍支彈藥不行。古星的軍火庫,三天兩頭被國軍飛機轟炸,日軍自己的軍需都很緊張。
而且,日本的海軍和陸軍,一向都不和,兩個部門爲了競爭,都開始搶佔資源。開戰之後,除了頭兩年,步槍的生產數量增加了兩百萬支外,從今年開始,槍支的生產速度,已經在降低。
日本的海軍和陸軍,就像兩個仇人。有的時候,甚至爲了報復對方,可以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比如說徵兵,三七年、三八年、甚至三九年上半年,雙方都還保持着剋制。但隨着戰爭深入,日本國內的兵員數量開始急劇減少,徵兵的人,把手伸到了工廠、學校。
大量熟練工人被徵用,新來的工人,無論是生產效率還是質量,都遠不如那些熟悉工人。所以,導致全國的生產規模都在減少。而且,陸海軍的矛盾激化,甚至到了陸軍到海軍的兵工廠徵兵,而海軍又到陸軍兵工廠徵兵的地步。
而姜天明發給朱慕雲的指示,就更加明確。人可以給軍統,但錢和槍支彈藥,連想都不用想。哪有送武器給敵人,讓敵人反過頭來,用這些武器攻擊自己的做法?
姜天明收到電報後,馬上去了趟特高課。他向本清正雄建議,剛開始軍統只是派出鄧陽春,政保局有朱慕雲應付,也就夠了。但現在,軍統的鄧湘濤已經露面,再由朱慕雲代表政保局,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本清課長,如果朱慕雲一時糊塗,隨意答應了軍統的條件,我們又當如何?”姜天明急道。
“姜局長,其實朱慕雲已經盡力了。”本清正雄嘆了口氣,朱慕雲能讓軍統把條件降下來,已經殊爲不易。
“本清課長,請你批准我去活人潭跟鄧湘濤談,我敢保證,讓軍統降低條件。”姜天明信誓旦旦的說,“算盤”已經傳來消息,軍統答應交換,而且,條件其實還是可以商量的。他不能讓朱慕雲一個人露臉,在關鍵時刻,還是得表現一番才行。
“好吧,如果你能把軍統的要求降低,當然是極好的。但是,這件事必須要快,我只能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李邦藩必須回來。”本清正雄鄭重其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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