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哪裡聽的?”
李福全咬着牙,鼻子裡哼了聲:“恩?裝硬氣?放心,馬上就送你走的。這之前你給我先說道說道。在哪裡聽了的。”
說着手裡一鞭子就甩了下去,那人給吊着疼的哼了一聲,才睜開了眼睛。焦文斌在一邊罵道:“剛剛是昏了的。說這麼多廢話。”
李福全尷尬的一笑:“鬼知道啊。說吧。”
“我說,是在了,上午逛街的時候,中午在個茶館裡聽了的。”
“裝這麼可憐?哼,帶我們去。哪個茶館。”
“我,晚上認不得。”
“好,明天大早去。你白天該認得吧。見過什麼店鋪的,怎麼走的,奶奶的,快說。”
焦文斌站了一邊和顧嘉裳道:“明日去了,找了老闆,這吃飯的必定有認識的,細細的問下,今天晚上就別去了。”
“恩,沒事情,我馬上帶人,還是先問出來,然後守住了,查。”顧嘉裳一拍焦文斌的肩膀:“文斌,你去忙吧,這邊我在,沒事情的。”
“好,我先回去了,今天晚上事情必定不少呢。”焦文斌點了點頭,出了倉庫,上了汽車,向杜公館開去。
…………
杜公館裡。桂生姐正惱火地看着一羣男人:“什麼事情?恩?”
大家哪裡好和她說這個,杜月笙又在這裡,她又在這裡,說出來不難堪死了?黃金榮一拍桌子:“你先回去,我們忙事情,然後我和你說。”
“搞什麼嘛?”
邊上盛五娘聽了話頭感覺到不大對,忙拉住了林桂生:“好了,我們先上去吧。男人的事情就由得他們了。”
看着幾個女人走了。
盧嘉往後面一靠:“孃的,我第一次殺人你們相信不?”
“難怪不敢回頭看呢。”何豐林大笑起來。
杜月笙和黃金榮也笑除了聲來。杜月笙看了黃金榮和盧嘉在那裡打鬧着,心裡又想起了沒有發生的,他們之間的事情,嘿嘿一笑。得意的一笑。
邊上何豐林奇怪了:“你想到什麼了?”
“哦。”
杜月笙搖搖頭:“沒事情,這謝宏勳不是個蠢貨的話。必定是不會鬧的,再鬧他更丟人。”
“他怎麼鬧?總不見得進了這裡吧,哈。老子地人馬吃糞的?”
黃金榮眉頭一皺:“我看這謝宏勳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在桌子上就不會說話。孃的。管他呢,要鬧就鬧好了,我們沒槍沒人啊。打野戰不是對手,這打街仗還怕誰?”
杜月笙嘿嘿了下:“嚴老九今天肯定要來的。畢竟他是地主,鬧的這樣他要出來地。”
“怎麼?他想找我們。孃的。杏山馬上回去。我們乾脆把他滅了。”盧嘉不屑的說道。
杜月笙忙按了下他的手:“不,不,做人還是要講道義的。人家出來也不是問罪,事情前後不是我們橫。我看。他是要圓場的。”
“人都殺了怎麼園?他想要這邊償命不成?笑話。”
“不會的。難道要你死?那就真是笑話了。他還不如直接和我們翻臉呢。沒這個事情的。我看,謝宏勳要下臺。他要出來轉一下。”杜月笙想了想:“算了。來再說吧,晚上也沒吃好,我去看下阿力,正好要人弄點東西,我們兄弟喝酒。”
“一起去吧,阿力不錯的。也是爲了我們。”黃金榮站了起來。
盧嘉和何豐林也道:“就是,我們也去看下。莫寒了人家心。”
………….
昏黃的燈光下,丁力靠了牆坐着。戴笠地表弟正在陪着他。還有幾個兄弟也在。外邊走來他們一羣人。裡面忙站了起來。
杜月笙扶住了要起來的阿力:“別聲張。別聲張。等養一夜了,再出來。你爸媽看了不心疼死?阿文呢?”
“我哥去哄我爸媽了。嘿嘿。”
丁力想到剛剛夾雜了人羣裡。混了進門,進了個空房間就笑了起來。
黃金榮篤了他頭一下:“嘿嘿,嘿嘿,就知道嘿嘿,下次別這麼玩命了。小子,不錯。”
盧嘉點上了根香菸,然後塞了丁力嘴裡:“別說話,抽了就吃點東西,睡覺。還疼不?”
“找人包了,子彈擦出去了,就一個窟窿,現在也不疼了。”燈光下丁力地臉還是有點白。
杜月笙點了點頭:“好,我們就先出去了。你晚上養了好了,明天上午等醫生再看下,然後你再出來晃盪。知道不?”
“恩,月生哥,你們去忙吧。我和他們扯淡扯淡。”丁力乖巧的答應道。
杜月笙又回身和幾個人招呼了下,幾個人走了,何豐林出門之前,從口袋裡掏了點大洋塞了戴笠表弟地手裡:“去,給他找個婊子,要不就買點吃的。”
一屋子人頓時鬨笑了起來,前面杜月笙罵道:“阿力現在這樣子,是婊子玩他呢。”
“月生哥,嚴老九來了。”
杜月笙收了聲,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盧嘉撲哧一笑:“走,一起看看去。他孃的。耍花槍就連他收拾了。”
黃金榮笑笑:“我就不去了。裝個不舒坦。最好就月生一個人去,看他說什麼。我們先吃點東西。等着月生就是。”
“也是。嘉啊,你畢竟年輕,這事情做了,但是收尾要有個度的。我們和金榮去喝酒。”何豐林也這個意思。
盧嘉眼睛一翻:“我傻啊?人也殺了,就行了唄,剛剛不說笑着玩的麼。”
杜月笙回頭搖搖手:“你們自己要人弄點酒菜吧,我先去。”……………….
“九哥,來了,這麼晚了,今天兄弟是不好意思了。”杜月笙走進了門就對嚴九齡一拱手。
嚴九齡站了那裡苦笑:“哎!這事情啊,金榮呢?”|
嚴九齡又是一嘆:“還在氣吧,這幾個人也是的。月生啊,勸勸吧,這事情就別再鬧了。”
“坐,坐,九哥。”
杜月笙一邊請嚴九齡進書房一邊說道。
嚴九齡一腳進了書房,就看到這邊滿滿的一屋子煙味。杜月笙坐了下來,對了他:“九哥,也不瞞你,剛剛大家氣還沒消呢,但是兄弟說句話,今天真的不是對你,大家都覺得和你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只是那氣頭上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纔沒說話。我理解啊。可是,月生,我難做啊,這當面就殺了人,哎。”嚴九齡連連的搖頭,看着杜月笙等他接話。
杜月笙一笑:“九哥,他還要鬧?”
這個話說的嚴九齡進退兩難了,說鬧?杜月笙肯定是說,好吧,鬧就是。說不鬧,自己都替他覺得丟人,死了手下就算了?
房間裡一時安靜了下來。
“這樣吧。九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杜月笙忽然開了口,然後轉頭對了外邊叫了聲:“來人。”
“月生哥。”
“去告訴李福全,留了那人性命,我有用。只要辦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對他客氣了點。”杜月笙道。
嚴九齡連忙站了起來:“哎喲。月生,感謝了,感謝了。”
“九哥,使不得。您是長輩。”
杜月笙忙拉住了他,按了他坐下了:“你聽我說完。九哥,這個人地命我是給你面子才留的,但是我們的面子呢?”
‘你說,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月生你不知道。我和他是幼時的朋友啊。哎,在這上海出了事情,雖然他理虧,可是說出去,我嚴老九也不是個東西的!”嚴九齡連連的搖頭叫苦着:“這,這他媽的就這個說法。我………”
“九哥。你地意思我懂。但是兄弟的意思你先聽了。”
杜月笙打斷了他的話,認真的看着他:“如果九哥知道我月生對你,當月生是個兄弟的話。就請幫個忙。”
“你說,你說。“嚴老九連連說道。
杜月笙看着他:“這個人,我親自帶去,這謝宏勳要遇我一次。我就一個人去,我保證,不動他。至於我嘛……….”
“他不給你個交待,我嚴老九和他翻臉。”嚴九齡站了起來,感慨的看着杜月笙:“月生啊。老哥連這個也不答應還是人嗎?這次事情,我記得。我嚴老九記得。”
“哎,九哥你坐啊。今天這是怎麼了,站個不停地,你還讓不讓我坐了?”杜月笙苦笑着拉住他又把他按了下去。
“不,真的,我老九走了一輩子江湖了,你了不得,當年我說這個話,所以今天不是有事情了才恭維你的。”嚴九齡語氣真誠着:“就算我老九欠你的。和金榮的。我也知道,金榮聽了那個話肯定有火的。是個男人就不舒服。”
“我也難堪啊,我聽了不翻臉我都說不清的。”杜月笙尷尬的一笑。
嚴九齡聽了想想也是,想笑,又覺得不能笑,憋住了。杜月笙沒好氣的低聲道:“你要笑就笑吧,實話和你說,這事情我也聽了的,但是當面能夠說麼?他地人能夠這麼說麼?我…….”
“嘴巴犯賤!這些當兵的當自己不得了了。”嚴九齡罵了聲,正色起來:“月生,多話也不說了,畢竟我是做主家地。今天感謝了。我現在也還要去見他,你放心,該他做的他做不到我翻臉。我來。金榮這裡,你轉告下,等這個事情了了,我請客,給他消消氣。”
“九哥說地重了。”杜月笙連連搖手。
嚴九齡也不再說話,對了杜月笙一抱拳,又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就走了。
杜月笙忙走上去,送他出了門。
車子發動了,嚴九齡想想,又搖下了窗戶,伸出了頭來:“月生,我就和你說這裡。你做的這樣,已經是沒話說的。他真沒個數,我也就不問了,欠你個情啊,欠你個…….”
“哎,九哥你去忙,你去,說這些呢。“杜月笙站了門口搖搖手。
看了車子走遠了,杜月笙轉了頭來,淡淡的一笑,人啊!哎!都活的不容易!………………….
旁邊飯廳裡。
盧嘉幾個正坐那裡,看他進來了,黃金榮指了下邊上的椅子:“來,先吃點東西。”
“好,”
杜月笙坐了下去,拿了筷子夾起了片燙的紅紅地狗肉,放了嘴裡,也不怎麼咀嚼就嚥了下去。然後又夾起塊。
邊上何豐林遞了杯水給他:“暖暖手,哎,現在我地位不行啊,一個是金榮哥半個地主,一個是月生哥,半個地主,還有個說叫我哥哥,卻是我家少爺……….”
“去你的。”三個人大笑着罵了起來。
杜月笙一抹嘴巴:“先說,先說,嚴老九也真不容易地,我想了下,還有個給他做個人情,畢竟杏山那裡,要靠他幫的………”
“那邊要他出來,人再給他。必須說道說道的。把話就要講清楚了。”黃金榮道。
杜月笙點頭:“我是這個意思啊。”
“哈。”盧嘉得意洋洋的:“怎麼?我說的不錯吧。我就知道月生哥這麼幹的。誰他孃的再說老子不懂事?”
看他那樣子,杜月笙一口茶噴了出來。
黃金榮忽然問道:“杏山呢?”
“他呀?今天正是做漢奸的時候嘛。”杜月笙幽幽的說道,然後一舉杯:“來,諸位,祝賀我們敲東洋竹槓成功!發財嘍。”
“對,正是好時候,又發財了,”盧嘉嬉皮笑臉的:“杏山也許還能夠搞個東洋的娘們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