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壯士。是英雄。
那些已經看不到面容的,躺在了靈柩裡的漢子們,他們的軀體也許已經冷卻,他們那曾經沸騰的熱血也已經停止了奔騰。
但是,他們卻彷彿還在世間。
成了不再具體的一種存在,看不見,摸不着,卻實實在在的能夠感受到的,那在場的所有中國人身上多出的一種東西。
美國記者路易斯提筆寫着昨夜的感受。
奇蹟在一夜之間發生。
那就是人民的力量。路易斯沒有發現,建築那片英雄地的時候,中國的官方還是商會,還是幫會,有任何的指令。
整個晚上,太多中國人,人山人海般的,卻沒有發出什麼喧譁。他們的很多行爲都是自發的。
英雄的靈堂,一夜建成!
當第二日的太陽照耀在人間的時候。
反射着陽光的上海灘上,冰雪並未消融。白色地主色調讓人感到的是沉默下的悲哀和無聲的強大力量。
路易斯敏感的發現。靈堂的大門,正對着東方。
而那裡是什麼國度,在遠東的他清楚的很。
人羣散去前的一幕,路易斯畢生難忘。
一夜未動地章太炎幾乎成了雪人。
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上海灘上的時候。
這個值得人尊敬的老人,手指着蒼天,面對着東方發出了宣言:“今日起,諸位壯士之父母是我等之父母,諸位壯士之妻子,是我等之姐妹。諸位壯士之子女,是我等之子女!五之恥辱,國人未曾忘!滿洲之恥辱,國人未曾忘!甲午之恥辱。國人更未曾忘!壯士們在看着我們,只有那雪恥之時,纔是壯士瞑目之時。國人們,努力吧!自強不息吧!願早日復我那漢唐武功。驅除韃虜,精忠報國,還我河山!”
整個上海在傾聽着。
老人的長吟帶着地是五千年的古韻,更帶着百年的憤慨。
隨着他的拜倒。周圍地中國人紛紛的拜倒在皚皚的雪地上
精忠報國,還我河山!
那個中國古代名將冤屈不甘的靈魂在現在地中國,復活了麼?
已經成了神靈的他。那未遂的遺恨。會在這個年代裡。得到實現麼?
路易斯用疑問句作爲了報道地結尾。
他地期待沒有落空。
不久地將來,無數的中國人很快地。用滿腔的碧血,寫出了答案!
中國的大門,似乎對着東洋人全面的關閉了。
日租界裡死氣沉沉的。
沒有了中國人的日租界裡,沒有一針一線,是留給他們的。沒有一粒米,一顆鹽是留給他們的。
蘇北至安徽水道上,各大碼頭的青幫頭子們下令,寧與禽獸,不予敵寇!
各大租界內,所有的店家拒絕賣貨給日本人。
整個上海,沒有一點點的暴力,卻帶着堅決。
抗日救國會再也不是巡查,而成了這些拒賣者的保護。因爲,那些店主,都是自發的。
整個世界的輿論也全面的倒向了中國。
杜月笙按着老習慣,站在那裡。他的眼神看着遠方,很平靜的等待着。
他是除夕那夜趕回了上海的。
三一年還是到了。
而且已經過去了一個正月了。
除了拜會英雄的靈堂之外,杜月笙拒絕了永野望立即出面消停事情的要求。
在日本人沒做什麼之前,他不會做什麼的。因爲他在永野望面前的理由是,你必須給我個理由!
永野望隨即被召回了國內
上海的一切杜月笙都知道。他沒有答應永野望的同時,其他的什麼也都沒有做,表面上這是對永野望的妥協,實際上因爲在之前他已經做的夠多的了。
感受着自己多年來,精心作爲下,帶來的變化。
杜月笙對不久的一戰,有了更大的把握。
再半個月過去,秦聯奎的電報報告了另外一片戰場上,他徹底的勝利。
日本人紐約州那夜的瘋狂,再對照着遠東上海,他們的暴行。
功地用不是偶然的行爲證明了自己。
報紙上看到的消息,和麪前發生的事情。給人感受是不一樣的。
美國人,提前領教了日本人某些方面。
他們在美國,得不到什麼歡迎。
曾經掛了杜月笙旗下的,過渡後亮出了自己招牌的,永野望的產業,也因爲相比較華人大量僱傭美國人,而顯的短見自私而被冷落和抵制敵視。
兩個外來者中,華人地產業和投資受到了歡迎。他們是失業者的救星。
更讓杜月笙欣喜的是。
羅斯福對日本人厭惡程度。
杜月笙的產業是送給他地禮物,是在給他的政治生涯上添磚。
而永野望家族的產業。卻總是製造着矛盾。
其中不排查秦聯奎的影響,和羅斯福對自己地親密感覺。
當然更多的是,日本人自己暴露出的一些東西,還有自己精心設計下。毫無痕跡的讓他們失去了人心。
秦聯奎這個時候才明白,司徒美堂也是才明白,杜月笙所有地行爲,他最後的目的。
相繼安平之後。國民政府通過杜月笙和美國地軍火生意也開始了。首先悄悄裝備地,是盧永翔地部隊。
昨夜何豐林的電話裡,充滿了喜悅。而這些只是開始。
杜月笙卻已經把目光,投向了北邊。那邊白山黑水之間
盧攸嘉大步走進了杜公館內。
毫不客氣地推開了杜月笙的書房門:“月生哥。”
“恩?”
“日本人低頭了!剛剛得到的消息。”少爺的臉上明顯的帶着興奮。甲午之後。中**人未見倭寇低頭過。
讓他失望的是,杜月笙沒有那麼的高興。
他的月生哥坐了下來。
看着他反問道:“開心麼?”
“開心。當然開心了。”
“沒有任何的實際舉動吧?僅僅是道歉而已。”杜月笙一針見血的問道。
盧攸嘉啞然了。
杜月笙的話,讓他想起了月生哥說的那個強盜殺人後被殺的比方。是啊。空空的道歉和空空的口頭抗議總讓人覺得空蕩蕩的。
“中國人不會花自己兄弟的賣命錢!但是他們連這樣的表示也沒有。攸嘉。不用你告訴我。我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
杜月笙靠在沙發上:“沒有甘格林的拒絕放人,沒有背後美法英等國的壓力。日本人會這樣麼?中國人自己的事情。別人欺負到了頭上,卻靠了其他的強盜幫助纔好得到了虛假的道歉。這是恥辱,而不是榮耀!”
“你***有什麼好高興的?”杜月笙指了盧攸嘉的鼻子罵道。
盧攸嘉呆在了那裡。
“你身上穿的是中國的軍服,你是堂堂的上將。你都這樣的想法,下面的將士們呢?上海的民衆們呢?如果你還是當年那個我身邊的小弟弟,我會心平氣和的講給你聽。但是今天,我作爲個老百姓要罵你!罵我們國家的將軍閣下!”
少爺臉上羞愧的要滴血,他低聲的道:“月生哥,我知道了。”
“你可知道,爲這個事情,我私下要文斌支出各國領事多少大洋?我還告訴你,沒有我幫甘格林上位那份舊情,他是不會這麼做的。沒有法國在遠東的利益趨使,法國也不會這麼做的。日本人的低頭不是在向中國人低頭,他們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向另外一個強盜低頭。因爲他們壞了道上的規矩,進了人家的地盤而已!我這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可憐的商人,花錢請一羣強盜出面去壓制另外一個強盜。這值得您高興麼?我的將軍。”
房間裡,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
杜月笙紅着眼睛,拍着盧攸嘉的手,小心翼翼的再擡起手來,撫摸着他肩頭的將星:“攸嘉,別再讓我失望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夠長大?”
“月生哥!對不起。”
“攸嘉,走,我們一起去把這些道理,給外面那些容易被糊弄的善良百姓們,講個清楚。賊子亡我之心不死啊!”
“不,月生哥,你讓我去。”盧攸嘉按住了杜月笙的肩膀,堅定的說道。
因爲他知道,杜月笙還要去應付永野望。
他,是該真正的長大了。
說完之後,盧攸嘉大步的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杜月笙的耳邊傳來了青年將軍的誓言:“總有一日,我要他們付出真正的代價!”
本月計劃依舊,保底二十五萬字起。今日白天有朋友來,所以,也許,可能,也不一定就是了。但是現在沒把握的事情我先不說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