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也就是友朋門人之間小範圍的試驗試驗了下而已。生意就討要個彩頭。過了十二點鐘。三鑫公司的幾個頭目在黃金榮的帶領下,杜月笙點了火,幾把子斗香透紅透紅的着了。一片喝彩聲裡。黃金榮和杜月笙還有喝的已經醉了點的張嘯林三個人,向着四周拱手答謝。
至於何豐林俞葉封這個場合不好出來,也就送了個紅包意思意思。杜月笙替黃金榮接紅包的時候,和他們會心一笑。
杜月笙也聽不出露蘭春唱的如何,一片的叫好聲裡都聽不清楚她的吐詞句段子。叫好,叫好。日後真的好了纔是真好。
今日就先散了吧,明日起來還要招待友朋,中午晚上少不了的大醉一場。想了就頭疼。已經應酬怕了的杜月笙看看人散了。和金榮哥告罪了下,先走了。
答應着黃金榮要他明日早點來的囑咐,杜月笙拉了把張嘯林,走了出去。看着杜月笙那輛黑亮大氣的汽車。張嘯林連連的在感嘆着。
杜月笙一笑,拖了他上車來:“你醒醒酒!”
“嗨,月生,我就自己回去了,我沒醉,真的。上了點頭,剛剛香一薰昏了陣子,反而好了。我那邊不好走的。”張嘯林作勢要下車。
杜月笙推了他一把:“別下,晚上一起有事情。”
“什麼事情?”張嘯林愣了下:“這半夜幹什麼?你不回家你兩個婆娘不殺了我?”
杜月笙哭笑不得:“你說什麼呢?每月來了公司拿錢然後就沒個人了。我說嘯林哥,你帶兄弟也罷,找點地盤也罷。反正現在也是有錢了。換個房子把家裡收拾收拾。沒事情也和兄弟我說說話。怎麼都走的遠了?”
說話的時候,杜月笙示意車子先開到仙樂斯舞廳去。
“仙樂斯?不是大光明那邊麼?”張嘯林吃驚的看了下杜月笙,臉上漸漸的浮現了點滑稽的笑容來:“哦,怎麼,有個姘頭了?和金榮哥學的?”
“我說你怎麼就說不出個好話來?非要這麼着?”杜月笙丟了根香菸給他:“點上,點上。何豐林在那邊等我呢。”
“恩?月生。“張嘯林一下子不鬧了,嚴肅了起來:“我說月生啊,這些人你也別走的太近了。全是些翻臉不認識人的主。今日有了好處是兄弟,明日有了難處便沒個影子的。”
“恩,我心裡有數呢。”杜月笙點點頭,感謝的拍了拍他的手。
張嘯林知道杜月笙的性子,他既然已經說知道了,自己再說也沒必要。想想,他沉默了。杜月笙在一邊低聲說道:“也就陪着閒扯幾句,玩玩的。”
張嘯林一笑:“你?沒個事情會這樣?今天明日忙的要死,沒事情?我纔不相信,算了,不問你了。自己小心點。”
杜月笙哈哈一笑:“心多了,心多了。”
兩個人說着說着,都笑了起來。車子在緩緩的開着,酒意還是有點上頭了的張嘯林支撐不住,眼睛閉上了養神起來。
杜月笙在車窗外灑進來的路燈下,看着他的側臉,微微的一嘆。不知道怎麼了,自己總是有意無意的疏遠了點他。除了生意外,也沒再和他怎麼聯繫。雖然往日裡看着他點。但是,杜月笙真的不敢相信,就是這個豪爽卻內心分明的很的漢子,日後會是那個下場。
算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再想到黃金榮的事情,杜月笙煩的頭也大了。當即收斂了心神,盤算起了晚上怎麼和何豐林開口。
張嘯林閉着眼睛,心裡其實也不好受。如今這錢也有了,人也有了。喝吧,這上海灘上也就這回事情。今日有酒今日醉罷了。指不定哪日就橫死了街頭呢。哎,還是何豐林他們現在舒服。這手裡有着人馬,誰敢碰?
早知道今日這世道,當時真不該出了武備堂,說不定,現在盧永祥也是自己的同僚,何豐林還看自己的眼色呢!
車子一路駛過了二十四層高的國際飯店,走過了大光明電影院。停在了仙樂斯的霓虹下。車子的晃動驚醒了張嘯林。幾個筆挺制服的侍者彎腰打開了車門。張嘯林張開了眼睛,低聲咒罵了句,悔不當初,下了車去。
杜月笙也下了車,幾個侍者認得黃門的兩個人物。忙彎腰上來問好。張嘯林大大咧咧的手一揮,丟了幾個零錢給了他們。杜月笙開口問道:“何督軍在哪個地方?”
“請跟我來,月生哥,嘯林哥。請。”帶頭的連忙轉身向前帶路去了。
杜月笙恩了聲,和張嘯林一起走了上去。汽車轉到了一邊。靜靜的靠在那裡,等了起來。
…………
同孚裡。
“不是說回來的麼?”林桂生看着兩個姐妹那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又嚷嚷了起來:“哼,這男人一有錢就變壞。肯定也是出去勾搭哪個狐媚子了。”
不怪她心裡憋火。今天是共舞臺試營業的日子,她自然知道。一直眼巴巴的等着杜月笙回來了,和她講講事情。
沒想到都散場了,又沒個影子了。
沈杏山的老婆還有小姨子兩個人,正乖巧的縮在一邊,沒有吭聲,她們也在等着。自從沈杏山出事走了後。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的,滿家裡的人日子哪裡過的下去?
今天下午,一圈子人馬撞進了門,李福全一副土匪樣子,只唬的剛剛放假來看下姐姐的妹子差點沒叫起來。還好隨即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和顏悅色的進來了。
女人和女人之間是好交流的。
可是聽了是杜月笙的夫人和黃金榮的夫人。兩個女子當時又是嚇一跳。知道進門這架勢不是一般人,卻想不到是仇家上門?
沒等她們再慌張。
那桂生姐的嘴巴能夠把死人說的跳起來發瘋,她一開口,拿下兩個女子自然不在話下。如君也是苦人兒出身,月英又知道點做人。
兩個人再在一邊細聲細氣的說了杜月笙的意思。這才讓人家放了心來。想想也是。自己男人已經這樣了,人家這麼做還能夠圖個什麼?光天化日的接走了自己,總不見得就這麼就亂來了吧?
再說了,這樣子就是不去行麼?那嚴老九的人現在都是落井下石的貨色!於是沈杏山一家就搬了來了。
閒扯了一個晚上了,又吃了飯後,眼看她們等了開始急了,也不由的有點急了。她們也想親眼看下杜月笙和她們說什麼,好心裡實在的放了點心下來。
怎麼還不回來呢?他去哪裡了?
五個女人,全焦急的看着門外。心裡都埋怨了起來。
“哼!阿全!去給我問問,月生死到哪裡去了。就說,就說家裡來人要債了!快去。”林桂生憋不住了,叫來個跟着她好多年了的家人吩咐道。
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孟如君和沈月英已經低聲笑了起來。林桂生眼睛一橫,流轉間正憋到沈杏山小姨子那彎彎了的眼睛:“算了,你不會騙人的。對了,妹子,你不是會寫字麼?寫的可好?幫姐姐寫個條子吧。”
“哎。”那個女學生站了起來,脆生生的答應了聲。一邊的沈月英連連點頭:“對,我們的字月生都認識。你寫最好。妹子,來,我給你筆墨。”
寫什麼呢?
林桂生歪着腦袋,轉了半天的眼珠子,忽然一拍桌子:“給我寫,即刻還錢!不然雞犬不留!”
沈杏山的小姨子撲哧一笑,當即提筆,刷刷的一行殺氣騰騰卻秀氣無比的字落在了紙面上。
提起來吹了吹。看幹了墨水,林桂生滿意的哼了下,摺疊了起來放一個信封裡,然後塞到了老家人的手裡:“去吧,這下行了吧?找到了送他!不說話就走。我跟你說,你這個人,就是太死心眼。哎,去吧,去吧。先去共舞臺問問去!等下!”
老家人剛剛要走,忙又停住了。後面林桂生正咬牙切齒的:“去了哪裡你先看下,然後偷偷看看,如果在胡來,你就回來告訴我。就不要送信了!知道不?”
“就是!”聽了這個話,觸動了心思,沈月英和孟如君齊齊的站了起來。
老家人渾身發抖的看着杜月笙家的兩頭雌虎,和自己的主人,無可奈何的硬着頭皮,只好轉身出去了。
屋子外邊冷風一吹,老人家可憐兮兮的緊緊衣服,低聲嘀咕着:“這月生哥家來要債的?以前買水果欠的錢麼?還綁票了?半夜三更的就是瞎折騰!男人,男人哪個不出去啊,這世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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