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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薇指着第五組難民,對小官員說道:“他們去你家客廳。”
比起小官員反應更迅速的是有着兇惡眼神的男子,他走上前大聲問道:“爲什麼其他人可以留下,我們就不行?”
“不爲什麼。”
“……你!你們必須給個理由,否則我們不會走!”說罷,他開始煽動其他真正的難民一起高喊諸如「對!我們不走!」「我們有家,只是暫住兩天」「真把我們當要飯的啦?」「這是無理歧視,差別待遇!」
呵,海瑟薇冷笑一聲,所有人瞬間閉嘴。
她聳聳肩:“歧視,又怎樣?”
“別開玩笑了!”男子站起身單手撫胸誠懇的辯解,“我們都是人類,沒有任何一個亞人種。”
菲艾爾汀,送客!——海瑟薇說罷,對第五組難民微微鞠躬,當她擡起頭時,陰狠、殘酷、如雪山之巔般冷漠無情的眼神令男子肩頭一震,不由後退。海瑟薇壓抑着馬上、馬上即將爆炸的激烈情感,儘可能語氣平和的說道:“就像你歧視亞人種一樣,我們也歧視捕奴隊——不過是馬桶裡的漂浮物罷了。”
呃,
你是怎麼知道的?——男子滿臉驚恐,卻沒有得到任何解釋,連同整組難民一起被菲艾爾汀禮貌的請了出去。
也許是因爲今天整個世界都與以往不同吧……海瑟薇的表情也變得異於平常。目送第五組難民離去,海瑟薇用拇指輕柔的摩挲着自己中指的指甲,吹了一口氣,將手背朝上,欣賞着擦得閃亮的指甲上反射而來的美麗陽光。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聲音太小,只有你能聽到。
菲艾爾汀低聲問道:海瑟薇姐姐怎麼了?安妮特猜測道:睡眠不足?最終兩女還是隻能各忙各的。
海瑟薇繼續托腮坐在門口,
欣賞着街上的亂象。
或許是錯覺,從你這角度看去總覺得她的背影在笑,儘管完全看不見嘴角。
難民們在議政廳官員們的安排下,在公會大廳兩側打地鋪。大廳很寬闊,其實就算住下十組人也不成問題。除了個別居心叵測者,真正的受災羣衆佔絕大多數,他們疲憊睏倦一夜未眠,簡單整頓之後很快就躺在地鋪上睡着。這裡沒有吵鬧的孩童也沒有傷患,預計不會給公會帶來什麼麻煩。反正,就算難民不在,正常運營什麼的估計也做不到了。
幾個混在難民里居心叵測的傢伙暫時還算安分,可能也有衛兵駐守在大廳的原因。
時間臨近中午,
海瑟薇忽然在門口高喊:“會長!請您馬上來一下!”
聽語氣像是出事了,於是你合上書跑過去,安妮特菲艾爾汀也緊隨其後。然而,門口外什麼爭執或糾紛也沒有。
海瑟薇偷偷指了指門前站着的一位高壽老者。
駝背,皮膚鬆垮,滿頭銀髮,看起來近九十歲的男性人類,扶着柺杖的雙手猶如初生小鹿的腿那般高頻顫抖。從衣着來判斷,應該有些身份。
左側跟着貌似秘書的女性精靈,但與海瑟薇不同,前者一看就是戰鬥人員兼任的。右側跟着貌似保鏢的中年男性人類,高大魁梧的聖武士,身上散發着善良陣營的靈光。很多聖武士都會刻意將自身靈光收斂起來,但他沒有,反而在盡力彰顯自己的高等級和陣營。
老者從秘書手裡接過一顆石子,嘿呦,扔向鼠人首領的首級,卻扔出去不足兩米。他已經非常衰老了。
“唔呃,扔不到啊……”老者笑道,“確實是個有趣的娛樂。吶,記分吧。”
秘書問:“多少?”
“就寫……”老者顫抖着身體,遲疑片刻,“先去問問,這些首級是從何時開始收集的?”
你怔在原地。一看就知道老者不是普通身份的外地人,但究竟要老糊塗到什麼程度才偏偏挑選這個時間跑來這座城鎮?倆護衛也有點少。
海瑟薇緊急湊到你的身旁,附耳低語:“侯爵。掌管這附近幾座城鎮的最大貴族。”
因爲是這附近幾座城鎮的大領主,所以包括你很多人都聽說過老侯爵的傳聞:已經老年癡呆了,大部分事物已經交給獨生子和幾個孫輩打理。由於尚未傳爵位,所以,這個風燭殘年的佝僂白髮老頭,是這座城鎮真正意義上的主人,掌握生殺予奪的莫大權力。
呼……菲艾爾汀吹了口氣。她居然以爲輕輕一吹就能把這位侯爵吹倒,不由試了試。
“您是會長?”
你點點頭。
“我家大人有一點事情想詢問,如果方便,請如實相告。”秘書與海瑟薇握了握手,然後繼續對你說道,“這些首級是從何時開始收集的?”
扶額。
身爲組織的領袖,誰都遲早會有給自己手下擦屁股的那一天。上天饒過誰?
你打算怎麼回答?
A,幾天前就開始了。冒險者們零星的狩獵鼠人以期減少數量。當時還沒有開始製作京觀牆,腦袋都扔在別處。
B,昨天前半夜就開始了。冒險者們每殺幾隻就會拎回來製作京觀牆,直至現在。
C,昨天后半夜開始的。擊殺了大多數鼠人之後,他們開始騰出手來製作京觀牆。
D,今晨開始的。確認沒有鼠人後,他們開始回頭收集戰利品,製作京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