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帷趕來的時候,長平郡府裡也是氣氛壓抑。
廳裡頭,年邁的福康長公主捏着帕子不停抹淚,肖氏也是臉色不好的坐在旁邊安慰。
見着沈千帷來,第一個站起來的是賀妤晗。
如今她跟丈夫來了汴京城,倒是常往孃家來,尤其今日出了這事兒,也得來照看一二。
“沈侯爺。”賀妤晗行禮。
沈千帷擺手,又向長公主行了一禮,才沉聲問起。
“我聽聞府上三小姐也遭遇不測,不瞞諸位,我的夫人也被人抓走了,而今下落不明,所以我懷疑抓走我夫人的和貴府三小姐的是同一撥人,故前來問一問當時的情況,也好快些把人救回。”
長平郡府還不知曉外頭的事兒,這會子聽聞蘇珺寧也被人抓走了,都是驚訝。
最後肖氏叫來了那個陪着賀妤舒出門的丫鬟,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原來今日賀妤舒和好友約定去琴行買新的琴絃,而那家琴行所處之地清靜僻靜,去那裡要經過一處悠長小巷,是位於正街背面的。
便就是在那人少處,忽然衝出一夥兒人來,攔下馬車,殺了車伕,又打暈了她,把賀妤舒給擄走了。
“奴婢爲小姐拖延逃跑時間的時候,在那賊人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看見他手背上有刺青.”
“什麼樣的圖案?!”
沈千帷立即快步逼近,緊緊盯着她。
丫鬟被那陰沉銳利的目光嚇了一跳,縮了縮肩膀,抖着聲音立即回答。
“似乎是,是狼,狼的頭。”
“是赤牙幫,侯爺,下官知道這個江湖幫派,專門拿錢辦事兒的,要價極高,對外稱是隻要接下了銀子,就一定能把委託的事情辦成。”
跟着沈千帷來的,衙門的一箇中年捕快立即道。
這一說,在場人頓時都白了臉。
“究竟是誰,何人敢這麼大膽,竟敢綁架本宮的孫女!”福康長公主怒起拍桌。
賀妤舒雖然是庶女,但因爲其母早亡,所以從七八歲起就養在福康長公主膝下了,倒是祖孫情深。
“母親彆氣壞了身子,既然沈侯爺在此,肯定會好好把舒兒帶回來的,您千萬顧及自己的身體吶。”肖氏忙勸。
沈千帷眉頭緊蹙,也對她拱了拱手。
“長公主放心,這件事涉及我的夫人,又涉及貴府三小姐,牽扯頗多,我一定會盡快查明,把人救回來的,還請府上也時時留意着,若有其他相關消息,請立即派人告知我!”
“如此,就勞煩沈侯爺了,只要能平安救回舒兒,本宮定有重謝!”
福康長公主紅着眼眶,語氣誠懇。
沈千帷點點頭,不再多耽擱,立即就領着那個知道線索的捕快,一行人離開了長平郡府。
那捕快曾經和赤牙幫的人接觸過,倒是知道他們的位置。
領着沈千帷,很快就到了汴京城西邊的一家古玩店。
牌匾上赫然寫着錦珍閣三個燙金大字。
“下官記得,應當就是這裡。”捕快拱手。
沈千帷目光沉了沉,立即就大步邁進了店內。
鋪子裡有四個人,三個夥計並一個掌櫃。
目光掃過幾人,就看出那三個夥計都是練家子,唯有中年掌故瞧着是沒有功夫的,但沉穩精明的樣子,看起來城府很深。
見到沈千帷一襲官袍入內,立即將手裡正在擦拭的一個鼻菸壺放到了一旁,笑眯眯迎了上來。
“哎呦,什麼風把侯爺您吹來了,實在是鄙店的上上榮光啊,不知侯爺今兒過來,是想看點兒什麼?”
“你認得我?”
沈千帷淡淡掃他一眼,與此同時,也開始四下打量這店面。
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古董店,不像是什麼赤牙幫的老巢。
掌櫃笑的跟朵花兒似的,“侯爺這話說的,當初侯爺您西征大勝得歸,小人還特意去長街叩拜恭迎您班師回朝呢,再有前些時候您大婚,小人有幸,還搶到了您沿街撒的喜錢,久仰侯爺大名,豈能不認得。”
“不愧是生意人,掌櫃的真會說話。”沈千帷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旋即目光一沉,直直盯着他,“那本候也不同你繞彎子了,赤牙幫的人在哪。”
他這麼一說,那掌櫃的眼神就變了變。
旋即就做爲難模樣。
“侯爺這就叫小人難辦了,小人不過就是看店的,怎麼會和什麼赤牙幫扯上關係呢,小人是正經生意人啊——”
他話還沒說完,便是一聲劇烈的慘叫,就見沈千帷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以極怪異扭曲的角度反轉過去,疼的他面色慘白。
見狀,店裡那三個夥計立即就衝上前來。
但沈千帷根本沒把幾人放在眼中,一手扭着掌櫃,輕鬆就將那三人擊倒在地,砸碎了好些個瓷器擺件。
“我沒功夫在這兒跟你們耗,再不說實話,我便殺了你們幾個!”
沈千帷眸中迸發出嗜血之意,掐住那掌櫃的喉嚨,驟然收緊,一瞬就叫那人的臉色又慘痛的蒼白又變成窒息的青紫。
“饒命.侯爺饒命我,我說”
那人奮力掙扎,終於求饒。
沈千帷鬆手,他便踉蹌着往後躲去,扶住了手邊的櫃檯,大口喘氣。
稍稍喘息過來後,便走進櫃檯後頭伸手在某處按住了一個機關,用力扭動,便聽得牆體轟隆裂開的聲音。
走過去,就見齊成年男子胸口高的櫃檯下面,打開了一個兩人寬的密道,有石階延伸進去,兩邊牆壁上都燃着蠟燭,昏黃幽暗。
沈千帷眯了眯眸子,拔尖抵住了掌櫃的喉嚨。
“我問你幾句話,倘若你不肯如實回答,今日我就將你剁了喂狗。”
“侯爺請講,請講,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人腿軟的撐着櫃檯,額頭上冒出層層冷汗來,着實是怕了的樣子。
見狀,沈千帷才道。
“究竟是誰買通你們擄走我夫人,還有長平郡府的三小姐。”
“這,這小人真是不知道啊,小人這裡只是個聯絡點,只負責領前來買貨的人進去,別的一概不問,一概不知啊!”
掌櫃哭喪着臉,大氣兒都不敢喘。
沈千帷見他不像是說謊,才領着人跟在他身後進了地道。
這地道不長不短,有些彎繞。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瞧見前頭越來越寬敞,最後所到的石門處,除了因爲處在底下,看起來比較陰暗外,和外頭竟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