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果然還是惦記着人家姑娘。”嚴氏輕笑一聲,“我當你不在意呢。”
沈千帷輕咳一聲,“當着下屬的面,哪好意思說這些。”
鄭寒那小子本來就喜歡打趣他,要是被他聽到自己關心蘇珺寧的種種,恐怕又得唸叨好一陣子。
“行了行了,知道了,快滾回去歇着吧。”嚴氏笑着擺手。
不過沈千帷剛轉身又被她叫住。
“對了,瑞國公府的三小姐病了,你知道嗎?我預備明兒去探望一下,你和那二公子許元澈交好,要不要一起去?”
聽到許思霓的消息,沈千帷的面色淡下去了幾分。
略略思慮了一下,旋即搖頭。
“我受了傷要靜養,不宜出門,還是娘去看看就行了。”
他實在不知道如今該用什麼心態去面對許思霓,不是嫌棄她在蘇府出醜,也不在乎她在皇宮裡琴技沒勝過蘇珺寧,單單就是爲許思霓這個人。
還是不要深交了,心思不正。
嚴氏早有預料,不過也沒說什麼,點點頭就走了。
女人往往更看得出女人的心思,尤其過來人看小丫頭。
嚴氏早就看出許思霓對沈千帷的心思,以及許思霓此人並非善類,所以她才一直沒撮合。
而蘇珺寧嘛,樣貌更好,沈千帷喜歡,相處過後,她也覺得不錯,就是家世太好了,她擔心自己兒子配不上。
不過事在人爲,沈千帷還年輕,也正在步步高昇,最重要只要嚴氏看得出蘇珺寧也是個有主見的,且被爹孃疼愛的。
只要兩個孩子互相生了情愫,說不得也能成。
否則啊,只有她家這傻小子傷心了。
一個時辰後,藏玉閣裡就收到了沈家送來的東西。
迎梅抱着大大小小几個盒子進來,笑着道。
“這是沈大人送來的,說是給小姐您壓壓驚的,別的倒也沒什麼,這個安神丸,說是皇上賞給明威將軍的,小姐今兒受了驚嚇,吃了應當能睡得好些。”
軟榻上,蘇珺寧穿着薄紗襦裙靠在軟枕上,半斂着眸子,素手捏一柄團扇,不疾不徐的扇風。
聽了迎梅的話,蘇珺寧才扶着南絮的手坐起來。
“他哪能這麼細緻,恐怕是沈夫人派人送來的,不過這皇上賞的丸子應該不錯。”
“就是來的晚了些,小姐已經喝過安神湯了。”南絮道。
寄春一邊幫迎梅拿東西,一邊道,“中午喝的,晚上睡前再吃這個丸子應該不要緊。”
蘇珺寧點頭,讓幾個丫鬟把東西給收下了。
這會兒她瞧着是緩過神來了,實則身子還軟着呢,只想躺着不動。
腦海裡時不時還浮現出今天在一品居的驚險場面。
沈千帷這身功夫,拿到後世去玩真人跑酷應該能成大神吧。
不過不能不承認的是,沈千帷真的很穩,很能給人安全感。
抱着她從二樓窗戶裡跳出來的時候,雖然她着實心裡慌了一下,但被沈千帷緊緊護在懷裡的時候,卻又莫名覺得驚卻不險。
或許這就是習武之人能帶給人的安全感吧。
想着想着,蘇珺寧就歪在軟榻上睡着了。
等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睡了一覺,精神果然好了很多,南絮伺候着她起身,就提起了外頭的事情。
“奴婢聽聞瑞國公府今天請太醫了,說是許三小姐病的更嚴重了。”
“是嗎?許思霓病了,怎麼我不知道。”蘇珺寧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意料之中。
這接連兩次心理破防,恐怕精神上不大受得了,尤其是這個思想禁錮保守的年代。
南絮倒了杯茶遞過來,“小姐不愛聽她的事兒,所以奴婢們也沒說,聽聞那日賞荷宴跑回去後就病倒了,可能國公府覺得面上無光,所以只請了郎中看,今兒國公夫人遞牌子求皇后娘娘指的太醫。”
太醫未經允許是不能隨便給皇室以外的人看病的,所以得遞牌子請求。
蘇珺寧抿了口茶,“恐怕許思霓要恨透我了,不知道二姐和許家的婚事會怎麼樣,你可還記得詩會那日我們在瑞國公府無意聽到的事兒嗎。”
“記得,小姐後來又說過一回呢,那瑞國公府的公子居然和有夫之婦混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是大公子還二公子。”南絮鄙夷道。
這種事情不管是放在什麼時代,都是不能見光的。
蘇珺寧微微斂眸,低聲道。
“那人估麼就是許家的二公子許元澈。”
“啊?!”南絮驚得瞪大眼睛,“不會吧,那...那二小姐豈不是,這也太可憐了吧。”
本來婚事就是自己不情願的,結果夫君還早已心屬有夫之婦,這日子怎麼過的下去。
面對南絮的驚訝,蘇珺寧只淡淡用眼神示意她噤聲,隨即從容解釋。
“我和沈千帷接觸的這幾回,發現他交好的人是許元澈,而且我和娘說話的時候,曾問過瑞國公府的事,那許大公子許元鴻的妻子吳氏,是汴京衛指揮使的嫡女,燕州人士,和許元鴻夫妻感情極好,”
“而且若是那男子是許家庶子,斷然不敢說出求皇后姑母這種話,所以據這些消息,我推測那日假山後的男子是許元澈。”
聽完這番分析,南絮也是連連點頭,覺得很對。
不過聽完之後又忽然抓住了其中一點道。
“汴京衛指揮使,小姐,奴婢好像記得,秦婉秦小姐嫁給了汴京衛指揮使的嫡子吳新宴吧,那以後二小姐要是和許公子成婚了,也和秦小姐能攀上點親戚關係了呢。”
這倆人本來還就是手帕交。
只是南絮這無心一說,倒是讓蘇珺寧腦海裡頓時靈光一閃,猛地擡頭看向她。
“等等,我記得秦婉和那個吳新宴就是皇上賜婚的,對不對?”
“是啊。”南絮點頭。
蘇珺寧微微轉動眸子,“皇上登基後,是賜過幾樁婚,可其中女眷能和瑞國公府搭的上的,也就是秦家這個靖昌侯府了,那日假山後的女子哭訴她是賜婚,和離不得,還說和丈夫感情不好。”
說道這裡,她的語速越來越慢,看向南絮的眼神也越來越微妙。
南絮也慢慢反應,接上了話茬。
“奴婢記得夫人說過,秦小姐嫁到吳家後,夫妻感情不合,婚後小產,丈夫還納妾...小姐,不會吧,難道?”
“許元澈和秦婉有私情。”蘇珺寧心跳加劇卻語速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一時主僕兩人四目相對,寂靜無聲。
本來只是談論許思霓病了的事兒,沒想到竟被她們分析出這麼個驚天辛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