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津覺迷心高氣傲,久居煞摩柯之下,早就諸多不服,只是煞摩柯與秦王伯顏家族淵源頗深,而他又深得伯顏信任,因此隱忍,聽旋地陀所說,早已動心
隨瞅着突突的火光道:“副翼長所言有理!不過,我們二人都身受重傷,又怎麼對付得了他呢?此事重大,必須萬無一失,一招制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還要思忖清楚爲要!”
旋地陀陰惻惻一笑道:“這個我已經盤算好了!我們自然不行,只有一人可將他擒住!”
流津覺迷微微擡頭,嘴裡吐出一團寒氣道:“你是說曼珠沙巫?她那個人最詭異難測,她會答應幫我們嗎?”
旋地陀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道:“曼珠沙巫雖然孤僻怪異,但她最不願欠別人的人情,在羅剎島上,我先在閻羅祖師手下,救了她一條性命,而你又讓她從扶搖宮宮主手裡逃脫,兩次救命之恩,這麼大的人情她是要還的!
而且煞摩柯出手讓閻羅祖師逃走,後來,又偷偷放了她辛辛苦苦帶傷抓獲的赤火神君,最終導致她險一險慘死在扶搖宮宮主手裡,她心中對煞摩柯也定然憎恨!
因此,請右翼長放心,屬下以爲我去找她,她定然不會拒絕的!”
流津覺迷聽罷,不再說話,只瞅着火盆裡“噼裡啪啦”的火苗,微微點點頭。
旋地陀告退,轉身來到門邊,正欲開門出去,卻聽見身後有人道:
“事成之後,你便是右翼長了!”
煞摩柯安頓好各處,海面上霧氣翻涌,東天已經露出魚肚白。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合衣躺倒在牀上準備稍作休息,正神志遊離之際,突然聽見外面有人急促低呼道:
“左翼長!左翼長!右翼長傷病發作,抖得厲害,旋地陀副翼長有些擔心,讓屬下來請大人過去呢!”
煞摩柯心下吃驚,急忙答應一聲,翻身起牀,大踏步出了房間,竟往大船頂樓流津覺迷的住處走去。
頂樓上一片沉寂,他走到流津覺迷的門口,只見房門虛掩,那門被初晨的海風吹得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擡手推門,就要進去,從門縫裡突然飄出一股異香來,聞之,令人不覺身心皆醉 ,沉迷其間。
煞摩柯一愣,似乎感受到什麼,正欲撤身離開,隨着又是一股異香源源而來。
他本就睡意闌珊的思緒,頓時陷入昏聵,隨着香氣,不自己踏步進入。
他進入屋中,只見火盆裡微微的火苗還在燒着,牙牀上不見了流津覺迷哆嗦的身影。
紗幔半開之下,卻多了一個紅衣拖地,長髮及膝的女子正依在牀頭,探出一雙晶瑩如脂的雙手在那裡烤火。
煞摩柯頓時一愣,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思緒混亂,又想不起來。
瞅着女子問道:“流津覺迷到哪裡去了?你又是何人?爲何在此?”
女子聽見煞摩柯說話,才仍舊一邊翻動着一雙玉手,一邊擡起臉來,衝着煞摩柯秋波閃動,笑盈盈道:
“流津覺迷我也不知道啊?我來時這裡就沒有人了!我是專門來找師兄你的,怎麼,我們剛剛別過,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嗎?”
煞摩柯睜着迷濛的醉眼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道:
“原來是扶搖宮的師妹來了!我們已經答應你離開羅剎島了,你怎麼還到我船上來了?難道信不過我不成!”
女子一抖紗衣紅袖,莞爾笑道:
“師兄說哪裡話來!你我本屬同門 ,妹妹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我今日前來卻是爲了你才特意趕來的!”
煞摩柯有些糊塗道:
“師妹是爲了我前來?師兄愚鈍,不知何意?還要師妹明示!”
女子一陣嬌笑聲盪漾開去,才道:
“師兄好糊塗啊!你乃是奉秦王伯顏之命趕來羅剎島,欲收服四島爲秦王所用,如今你事情未成,還損兵折將,若就這樣回去,不知秦王那裡,師兄如何交代呢?”
一語正說中煞摩柯的心事,他不由得嘆道:
“想我煞摩柯自出道以來,憑藉一對兒掌力,威震八方,立功無數,從來沒遇如此慘敗,如今有違秦王之託,實在無顏去見他!師妹今日前來,可有什麼良方教我嗎?”
女子又笑道:
“我既然來了,自然是有辦法教你了!你既然是奉命詔四島,我可以出面幫你招服他們,你說可好?”
煞摩柯大喜道:
“師妹你果然能讓他們歸服秦王,那可就太好了!但不知他們個個都桀驁不馴,可否願意聽從師妹之言呢?”
女子一陣笑道:
“師兄,我剛剛救了羅剎島,我若與她說,那閻羅祖師豈能駁我之面?她若願意,赤火島自然聽命與她。
至於千鱷島我的大師兄,他雖然難以對付,但師父已經將自己絕學悉數傳與我,我去勸他,他縱使不願意,估計也不敢不從的!
到時候你不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服四島了嗎?”
煞摩柯聽罷,已是大喜過望,急道:
“師妹傾心助我,大事焉有不成的?只是不知師妹何時去勸他們歸服秦王呢?”
女子眉心微挑道: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便去!”
煞摩柯喜道:
“也好!師妹等我催促大船掉頭,我們再趕往羅剎島!”
說罷,正要扭身走,卻被女子叫住,道:
“師兄,這樣卻不成,你重兵壓境,以他們個個自負驕縱的性情,只能適得其反,只有你與我二人一起,前去分別拜訪,勸說才行!”
煞摩柯連連道:
“爲兄我考慮不周,還是師妹說得對!那就依了你!我們二人這就駕一葉扁舟,前去拜訪吧!”
女子一抖紅衣,站起身,嬌顏如花般笑道:
“雖是如此,妹妹我赤足卻走不得路,還需師兄揹我上船才行!”
煞摩柯一心想收服四島,達成所願,因此毫不多想,爽快答應。
來到女子身邊,馬步蹲身,只等女子上來。
女子紅衣婆娑,已經縱身伏在他的背上,附耳輕聲道:
“師兄,我們走吧!”
煞摩柯答應一聲,雙手後背,將她攬住,正欲往外走,突覺背上幾處穴道一陣痠麻,他雙眼發昏,一頭栽倒在地上。
不知多久,煞摩柯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一個尖利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話。
他勉強睜眼,卻見自己正躺在船頭溼漉漉的甲板上,四肢皆被牢牢綁住。
在自己不遠,旋地陀正指揮着倆個手下搬來兩個練功用的石鎖,然後把石鎖拴在煞摩柯的雙腳上。
煞摩柯此時纔想起自己被迷住的過程,掙扎着怒道:
“旋地陀!你與曼珠沙巫爲何要設計害我?你們謀害自己的長官,難道你們都不要命了嗎?”
旋地陀一邊指揮那兩個人把石鎖給煞摩柯綁緊,一邊衝着煞摩柯尖聲一笑道:
“煞摩柯大人,我們哪裡是謀害你呀!你被羅剎島閻羅祖師所傷,已經死掉了!我們不過是在給你海葬罷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走後,我一定上報秦王,給你加官晉爵,追封於你,另外,過不多久我就會親帥大軍剿滅四大邪島爲你報仇!你就放心去吧!咯咯”
說着,兩名侍衛不由分說託着煞摩柯就往船舷邊上走。
煞摩柯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責罵旋地陀。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旋地陀擔心煞摩柯的叫聲驚動支持他的手下,有諸多不便,乾脆扯下自己手臂上的繃帶,蹦過去緊緊塞入煞摩柯的嘴裡。
然後自己也幫着拖動一對兒石鎖,不久便已經到了甲板邊上。
旋地陀指揮兩個侍衛擡起煞摩柯就要往大海里扔,突然凌空,風聲“嗖嗖”,無數羽箭如蝗,紛紛射來。
其中一支箭貼着旋地陀的鼻尖嘯叫而過,嚇得他一聲叫,就地撲倒。
隨即又有箭羽拖曳的暗線從頭頂上飛過,旋地陀嚇得不敢擡頭,他見那兩個侍衛也嚇得趴在甲板上,而煞摩柯還身體懸空掛在船頭的護欄上來回晃動。
氣得他抱着頭大罵,催促兩個侍衛趕緊把那一對兒石鎖也丟出去,兩個侍衛沒有辦法,只得起身去推那石鎖。
隨着石鎖墜落,煞摩柯也“撲通”一聲墜落海里。
那兩個侍衛因露出了身形,不等他們趴下,身上已經被射中數箭,二人慘叫一聲倒在甲板上。
旋地陀這才放心,就地滾出數丈,來到倉角,探頭四望,只見大船兩邊已經遭兩條大船夾持住,那兩邊的大船上各站立無數頭戴栗子帽身穿鐵甲的官兵,正持弓向他們射箭。
旋地陀見是官兵,以爲是誤會,急忙扯着嗓子尖利叫道:“你們是哪裡的兵士,竟敢亂射御龍衛的大船?還不快快停手!讓你們頭領來見我!”
他一語未了,同時有許多箭羽集中向他射來。
嚇得旋地陀急忙又撲倒身子在甲板上翻滾,一邊滾動,一邊氣急敗壞的怒吼,只要對方頭領出來。
任憑武功多高,在亂箭之下,也是毫無用武之地,他正一邊聲嘶力竭地叫喊,一邊滿地滾爬着躲避。
卻聽見對面船上有人笑道:“旋地陀,你叫貧道不知有何事啊?呵呵”
旋地陀躲避着箭羽,偷眼掃去,只見對面大船上出現一個白髮紅袍,手持拂塵的老道士,正瞅着自己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