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渾然未覺,依然興致勃勃地指着靠近敵陣右後方大河處泊着的十多艘樓船,道:“這都是徐州的戰艦,肯定是陶謙借給袁術的,這船建的真好,真大,他一次能把許多食物、裝備、兵員都運來,這上面應該有大批攻營破寨的器具,可惜薛禮不懂用兵,如果他不急着來攻城,先把那些重型攻城破寨的器具都運下來,那倒使我們此時也不會如此輕易得手,贏得這麼輕鬆。”
李儒一直像個白癡似的斜眼看着許褚的得意洋洋,老老實實的聽着許褚的侃侃而談。心下道:“魯肅啊,魯肅啊,你看你打的什麼仗,害我還要伺候許褚這個殺神,不知事後讓這個殺神知道我們利用他來糊弄吳景,他會不會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把我給宰了。”
李儒一想到這,不由不再敢看許褚那張凶神惡煞的黑臉,低下頭,狠命地嚥下一口唾液後,正要強作精神,擡頭標榜許褚幾句。
“怎麼老長時間沒見到薛禮的身影了,不好,這小子大概要棄了部隊,自己先溜。傳令,讓江面上的水軍攔截。”
隨着許褚的高喝,秣陵城樓上“噼!”立即有一枚煙火升空。煙火在空中炸開一道炫彩的光幕時,從秣陵東西兩面的靠江懸崖下駛出了一百多條樣子各異,各種船隻都有的船隻。
這就是許褚所謂的“水軍”,說到秣陵水軍,其實秣陵駐軍在許褚大將軍的領導下,根本沒成立過正式、專職的水軍。縣衙庫房裡也就只有幾十條小舢板,許褚認爲他要打的仗都能在陸地上解決,他根本不需要水軍。水軍應該讓蔣欽那個“水賊”去搞,他是“山大王”將來也是要陪着曹智在大漢帝國的神州大地上建功立業的,發展水軍幹嘛?
李儒不止一次的建議過許褚在這多水系的揚州和他現在所處的秣陵也是三面臨江,應該適當發展一下水軍。但我們的許大殺神哪聽得進這種金玉良言,他和李儒坐着秣陵唯一一條帶房樓的船隻到長江上游歷過一番。許褚爲了體現大將風度,硬要站在船頭,體驗一下迎風破浪的感覺。沒想到,船一撐離碼頭,許褚就感覺怎麼也站不穩,嚇得他大叫罵娘。李儒一個勁用他的經驗告訴他,過會兒會好的。但許褚依然緊張,越是緊張,就越是害怕面對這種陌生的東西。
許褚和李儒在風浪不大的江面上轉了小半圈,就暈了船,船靠岸時已吐得像只軟腳蝦,直罵李儒誆騙他。
李儒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洗禮,以他曾經大吐特吐的經驗告訴許褚一般人暈船不會超過三次的,只要多乘幾次就會好的。
許褚說什麼也不信,他硬說長江的水和秣陵縣府的官船有問題,他在廬江不也乘過竹筏,怎麼就沒事。
李儒真是哭笑不得,那竹筏,那巢湖能跟這大江、船樓相提並論嗎?但許褚這個旱匪是打死他也不坐船,不上江去轉悠,更別提讓他從軍費中抽錢製備戰船了。
李儒看許褚發展的守城器械和爲軍隊發展的裝備也的確是迫切只需,許褚一時不願發展水軍,也就算了。
這次的水軍也是爲了堵截從廣陵來犯的袁軍而臨時在鄉里徵集的,不管漁船、遊船、渡船拉了一批來,只要能讓士兵乘坐即可。所以這會兒從秣陵東西兩邊懸崖下駛出的船隻有大有小,有破有好,有的船上站了上百號士兵,有的小舢板卻只能運送幾個士兵,前進速度也快慢不一。他們的目標也只是防範來犯的敵軍從江面上逃脫,這時也的確已有袁軍的兩艘中型船樓已緩緩駛離了登岸地,企圖逃串。
許褚不知道這船上有沒有薛禮,但觀戰勢知道出動那預留的一千水軍的時機來了。對於城下曠野上的圍殲,他也在此時下達全面進攻的命令。
戰鼓再起,正對江岸的秣陵北城門大開,城內衝出近千乘騎兵,由許褚親自率領從中路殺來,後面隨着以千計的弓箭手。
許褚下令迎頭痛擊時,殺聲先由兩翼傳來,左右兩邊的騎兵開始發動強攻。
一時數萬人投入到秣陵奇襲戰,戰勢也進入了白熱化程度,一時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慘厲至極。
兩翼騎兵以雷霆萬鈞之勢破入敵陣時,袁軍立時慌亂了起來,亂勢像波浪般擴展,波及全局。
朱斌亦知不妙,擂鼓鳴號,下達全軍繼續挺進抗敵,但卻早已由主動變成被動。現在袁軍士兵都是爲了自己能活命而奮力拼殺着,但有更多的人是在朝左右、後方瞄着逃跑的路線。
當袁軍在朱斌近乎瘋狂地嚴令下堪堪將兩翼曹軍抵擋住時,許褚和一千生力軍如飛殺出,如虎入羊羣般擊潰了袁軍最具實力的中軍。
此時袁軍敗勢已成,就算有個現代軍事家此時穿越到此地,亦難挽回敗局。只半個時辰,最靠江面的右路軍士首先不顧軍令後撤了,已有人這麼做,就有無數人跟。這一舉動立使袁軍變成四分五裂之勢,陣勢大亂。袁軍紛紛棄械舍甲而逃,再沒有頑抗之力。
許褚率軍銜尾向西窮追了二里多地,斬敵達一千之衆,俘虜亦有千餘人。許褚還命令東面過來的二千騎兵封鎖岸灘,不讓袁軍有登船奔逃的機會。於是,在袁軍登岸的沙泥之地,一場混合了沙土、江水的岸灘圍殲、追逐戰在臨水的岸邊展開。曹軍鍵蹄的翻飛,激起無數水珠,泛起無數泥沙的同時,把本就不平靜的江水都給攪渾了。無數士兵被擊殺在渾濁、骯髒的江水中,不一會兒秣陵有一段竟半里的岸灘、江面上隨着潮起潮落的江水,漂浮了無數屍體,裡面有曹軍士兵,更多的是袁軍兵將。袁軍想利用船隻從江面撤退的願望被徹底打破,只有三艘船樓順利駛出岸灘,在江面上又無數曹軍船隻圍追堵截。
";嘣!嘣!";
追趕最先起錨逃竄兩艘戰船的船隊,突然在遠離秣陵的江面上放響了炸藥,遠在秣陵城牆上的兵士都可清晰可聞。
原來追擊逃竄的秣陵水軍,小的船隻因速度有限,無法跟上那兩艘中型戰船的行速,不一會兒就被遠遠的拋開。於是,他們轉向圍攻起後面駛出岸灘的三艘袁軍戰船。
而追擊那兩艘最先逃竄船隻的秣陵水軍一開始有二十幾條船,這會兒能跟上逃竄戰船的也就三四條秣陵船隻。這其中就包括秣陵那艘唯一有船樓的官船,還有兩三條私坊,有錢人家的遊船。一開始這些銜尾而追的曹軍船隻還能在袁軍戰船後面發箭攻擊,慢慢的袁軍戰船越駛越快,不一會兒就突破了曹軍兩面的圍追堵截,把戰船駛出了秣陵的江道口,乘風破浪的拐進了寬闊的主航道。
後面追擊的曹軍此時一看大爲着急,也知道自己的船隻跑不過袁軍的戰船。一名許褚的親兵將官,隨即掏出了兩根炸藥,讓弓箭手綁定在羽箭上後,就分別朝着離的近的一艘敵艦射了過去。第一箭沒射中敵船,擦着船弦飛了過去,但在落水前引線燃盡,";嘣!";的爆炸了。這一枚炸藥雖說沒對這艘敵艦造成什麼傷害,只是炸起了一片水浪,把甲板濺溼了。但卻把一前一後逃竄的船上的之人嚇了一大跳,震懾作用不與言表。
但追擊的曹軍不滿足,第二箭,找個個神箭手,把弓拉了滿月,";咻!";一箭正射在這落後船隻的後甲板上。
";嘣!";這下真是炸爽了已成驚弓之鳥的船上袁軍士兵,後甲板上本來就有站立的士兵,船的後甲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時,人被掀出船體的好幾個,落水時已成屍體。
這船又是木製的,一會兒就燒着了起來,滾滾黑煙隨即在江面上飄蕩。船上士兵有的還試圖撲滅火勢,有些就直接選擇跳江,因爲衣服被火苗引着了。
這艘船此時還能在江面上行駛,但由於船尾受損,航向已不穩,速度也慢了下來,並開始在激流的江水中打轉。火勢也在江風的鼓動下迅速漫延開來,船身";噼啪";的燒着了。
";撲嗵,撲嗵!";不斷有袁軍士兵撞破窗戶或是木製的船欄跳江逃生,還有不少是爲了滅自己身上的火才跳江,一時間這一段的江面上場面壯觀、奇異,好不熱鬧。
曹軍船隻趁機接近逃竄的敵船,";投降不殺,投降不殺";一個個粗曠的高喝同時在江面上響起。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救命,救命!";
無數船隻上的袁軍士兵高喊着投降,而在水中士兵急叫着救命。
曹軍打頭的縣府官船和另兩艘遊船,對救命的呼喊置若罔聞,加快速度超過着火的敵艦,在將官的指揮下,追擊另一艘前逃的敵艦。
沒想到他們一駛越過起火的敵艦,就看到另一艘敵艦已主動拋錨停船。正有數名將官的簇擁下,扶着一名身着明光鎧的將軍跌跌撞撞的從船樓的上層走下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