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一把扶住這高貴、美麗的女子,那女子頓時因爲與曹智身體的接觸,而滿臉漲紅。
這個羞紅了臉的女子不是別人,她正是一心只想着找曹智會面的劉有寵。
劉有寵這兩天一直等着曹智履行承諾,來與她“談一談”,但忙昏了頭的曹智早已爲了諸多瑣事,而把與劉有寵會面之事給忘得一乾二淨。左等右等,不見曹智到來的劉有寵,無意中聽得看守她臥房外的魏郡士兵說曹軍即將全部撤離的話語。
劉有寵一聽曹智竟就要這樣棄她而去,她立即叫來主要負責看管他們這羣“俘虜”的陶升。陶升對這位冀州“主母”一直敬重有佳,在曹智、於毒等不反對劉有寵可以繼續留住原來住所的情況下,他就直接派人與其說是“看管”,不如說是“保護”着劉有寵居住的這個院落。
今日劉有寵派人叫來請來陶升,劉有寵就直言她要面見曹智。
陶升不知這位“主母”爲何如此大膽要找叛軍主將,更讓不知道她找曹智有什麼事,但他還是答應了劉有寵請求。
陶升帶着劉有寵出州府時,他屬下的兵衛向他稟報曹智一行人正在州府大廳。於是他就陪着劉有寵轉道來到了大廳,沒想到一進大廳就見到曹智和於毒兩派人劍拔弩張的場面。這讓陶升好一陣竊喜,“這兩幫人終於翻臉了,打,打,快打起來,我的機會終於來了!”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在一羣即將打架的男人中,突然出現的劉有寵,竟起到了緩和劑的作用。劉有寵進廳後,可不管廳裡的人要不要開打,她可是摒了兩天了要找曹智談話,這會兒她是理得不理其他人,直奔主要目標而去。沒想到她這一道美麗身影,卻分散了許多將領的目光。一時人心浮動,特別是那些酒意未消的黑山軍將領,這些身經百戰的悍將一時都爲劉有寵的美色所迷。
“夫人!”
兩聲關切的聲音分別出自曹智和陶升之口,陶升離得遠,未能及時扶到劉有寵,但他因爲關切劉有寵的安慰,還是走了過來,一腳把那企圖非禮劉有寵的黑山軍小將踢開,並罵了句,“不知死活的東西!”
這下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黑山軍的人一再受辱。俗話說的好,“士可殺不可辱!”,許褚打了左髭丈八,左髭丈八到現在都沒敢動手,但這時陶升踢那名小將時,他“呼”的一下就撲了過去。
男人爲了女人打架,永遠不需要太多理由!
“停手,都住手!”
於毒看出如果讓曹智和陶升在這時站到一起,對他和他的黑山軍威脅就大了。於毒向來一會算計而出名,他可不想爲了一名小將而真的促使這兩夥人走到一起,所以他及時出聲阻止左髭丈八和陶升的拼鬥。
“曹太守,陶司馬,我們三家可是盟友,不要爲了這些許小事,而傷了和氣,我看今日之事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會約束手下,讓他們節制一點。”
於毒既然表態了,加上李儒一直在暗示曹智不可與黑山軍在這個節骨眼上交惡。他們還需要黑山軍牽制袁紹,這對他們能否安全撤離冀州至關重要。
“但願你們能好自爲之!”
權衡利弊後,曹智還是選擇了退步。當他撂下句警告的話語,暗暗搖頭自己沒有原則時,便欲轉身帶着劉有寵離開。
突然在他身後的左髭丈八叫道:“好熱,好熱!”嗤的一聲,只見他撕開了自己衣衫,不打算就此完結的叫道:“美人兒,聽說你是袁紹的正妻,來,你過來,喝了我手裡這杯酒,也讓大爺高興高興,哈哈哈......”說完就舉着酒杯,真起步走向劉有寵身邊而來。
“看來你真是要作死了!”曹智一緊手中的秦皇劍柄,爭取一劍就把這個想來挑釁的傢伙攔腰斬斷成了兩截。
“我懷孕了!”
“喔!恭喜你!”
兩句普通的對話,劉有寵卻氣得嘴脣都發抖了,她雖然貴爲冀州“主母”,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後院的明爭暗鬥,但是從小接受的傳統教育,從來就沒有教會過她怎麼告訴一個近乎陌生的男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這一生之中,哪怕是做夢,都沒有像到過自己的身體可以被除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觸碰。
曹智更是在送回劉有寵後,劉有寵舊事重提的要找他談話,竟然會在開場時,劉有寵就甩出懷孕的議題。曹智不知劉有寵這麼做的目的,但他也是一個狡猾無賴的性子,眼珠一轉,就定了一個主意:“裝傻!”
劉有寵在一句“恭喜你”的聲音中,差點一個踉蹌,就要摔倒。但曹智這個可惡的臭男人臉上依然做出一副心中無私天地寬的表情來,驚奇道:“咦?夫人,你怎麼了?”曹智一臉坦然地大步走去,就要伸手攙扶劉有寵。
“別碰我!”
充滿期待的劉有寵聲音頓時多了幾分寒氣,那原本恬淡柔媚的臉龐彷佛籠了一層寒霜,咬了咬牙重申道:“不許碰我!”
莫名的曹智聞言立刻縮回了手,看着劉有寵怨恨的表情,撇了撇嘴,攤開雙手道:“那個......你沒跌傷就好,那麼,我看我先走,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休養......”
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太妙的曹智,正要提出告辭的要求,劉有寵已經大怒轉身,幾步小跑追趕上已經邁腿走了兩步的曹智,氣得滿臉漲紅的一把扯住曹智的衣袖,道:“你......你站住......孩......孩子是......是你的!”
劉有寵說完想說的話,心中也略微輕鬆了一些。劉有寵性子端莊,遇到這種事情自然也是羞於啓齒,但要免去這份尷尬,把話說出口,着實不易。
已轉身起步的曹智,聞言,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猛然回頭定定的看着身後的劉有寵,“什麼?什......什麼?”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劉有寵肯定的向曹智解釋道。說完,上齒緊咬着下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智寫滿不可思議的臉,她努力捕捉着曹智臉上那一絲她期盼的表情。
這回輪到曹智面色漲紅,抖着嘴脣,如避蛇蠍似的,一下掙開劉有寵拉住的衣角,戳起一根手指,指着滿臉期待的劉有寵,抖了半天也沒說錯一句話來。
“最毒婦人心啊!連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賴我和你有了孩子!這孩子是靠兩人看兩眼就能有的嗎?”
曹智心下腹誹劉有寵的同時,也更對眼前這個貌似高貴的女人生出惡感來:“什麼不好賴,賴這麼高難度的,哼,看我怎麼戳穿她!”
“不會吧,劉夫人,不知我和劉夫人什麼時候進行過造人運動?”
劉有寵自是聽不懂“造人運動”,這麼現代的詞語,但從曹智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嘲弄的話語中劉有寵不難感受到曹智的懷疑。
劉有寵身份高貴,碰到曹智這種貌似憨厚,但卻佔了便宜,還在那裝傻充愣的狡猾混蛋,本是不欲和這種傢伙多言的。
但!但!但劉有寵手捂着還未隆起的腹部,強忍着眼中的淚珠,跌坐在自己臥房的一張席案上,用近乎哽咽的不能再哽咽的口齒,一字字道:“六月初八,本初邀你家宴,你在北苑飲酒宿醉,到深夜才離開,我那一晚上就住在北苑,你......你難道......什麼記憶都沒有嗎?”
曹智初時被劉有寵有時間,有地點的話語,說得呆了呆。不過只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忽然就漸漸地露出笑意來,甚至還如兩彎月牙一樣明媚彎曲起來。他笑的時候,那眼波溫和,人畜皆宜,並緩緩的,深情的籠罩向遠方,就連劉有寵看着他溫柔的笑意,也是不由得覺得有些身子發飄,臉上沒來由的一紅,支支吾吾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
她不說不代表曹智準備不說,一心以爲在這種集日月精華,天地精華的笑容下,曹智一定是要承認那夜的荒唐,並......並......
正當劉有寵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往下想下去時,突然一個天底下最無情的人,投下了一道最無情的霹靂,直接將劉有寵期盼的心擊的粉碎。
樂進現在前軍的編制爲一萬兩千人,但是真正的直接作戰部隊只有一萬人,剩下的二千人則是輔助兵種,包括了,輜重隊和後勤隊、護衛隊,他們其實就是從兗州帶出來的民夫。因爲馬匹有限,所以需要大量民夫推着獨輪車或是趕着一些馬車、騾車,甚至是牛車,保證供應一支軍隊日常龐大的糧草供給。他們往來於長長的各軍之間,負責押運各種部隊所需的物資。
因爲曹智要運往幷州的物資龐大,所以在撤軍時,特地截留了大量輔助兵種,用於運送大量去和馬超交易的軍械、裝備。
一萬的戰兵分爲五個軍,每一軍二千人。此外還有一個獨立的兩百人左右的輕騎斥候編隊,負責探馬先行,收集前方軍情。
被曹智先期派出的前軍,在樂進的率領下,順利通過趙國,匯合雁門烏桓軍後,樂進了解到淳于瓊能躲過多路軍馬的圍剿,有着它的必然性。
鹿腸山本就有一支眭固帶領的黑山軍埋伏在內,又有臧洪率部引導在側,外圍當時有樂進和雁門烏桓軍在南北兩頭堵截。淳于瓊應該是隻有死路一條的,在樂進獲知眭固和臧洪已在鹿腸山車輪般前後滾動夾擊淳于瓊時,他才放心的運兵南下,參與到圍攻鄴城的戰鬥中。這也是爲什麼許褚的西門得到樂進外援比較晚的緣故,樂進的兵馬一直呆在鄴城和鹿腸山中間的位置,就是爲了防止進入鹿腸山的淳于瓊覺察出什麼異端,而突然返身。他這麼一支鄴城守備的精銳部隊,如果讓他順利返回鄴城參戰的話,對圍攻的三軍是大大不利的,所以曹智纔會有樂進這步棋的安排。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鹿腸山的戰鬥裡,無論是黑山軍的眭固,還是魏郡的臧洪,都非常有默契的想到了一條同樣的指導思想——保存實力。
在雙方都想保存實力,都想讓別人去拼命,解決對手的戰鬥裡。淳于瓊度過初期的驚慌後,順利突圍撤出鹿腸山,走的是那麼的從容。
出得鹿腸山的淳于瓊隨即就得知了鄴城被攻破的消息,淳于瓊思量再三,覺得此時回去救援肯定是晚了,不如馬上突圍,北上聯絡其他各郡的援軍和身處北地的袁紹,立刻回師。
你別看淳于瓊天天一副桀驁不馴,看誰都沒他有本事的樣。但人家畢竟是和袁紹、曹操同期的西園八校尉之一。能統領一支禁軍的,多少有些本事。
淳于瓊分析從正常的道路,無論哪個方向都會有敵軍堵截,人家的目標就是要把他圍殲在這裡。
結果這位當年的西園名將,不但放棄了回救鄴城的應盡義務,還發揮出了一種讓所有西園將軍們歎服的本領:他帶着差不多八千名部下,在周圍總數超過四萬的敵軍的圍追堵截之中,丟掉了所有的軍械物資和輜重,在他走過路上可以看到了大批丟棄的軍用物資,備用的軍械鎧甲,糧草輜重大車等等。反正是怎麼能減輕負擔,讓部隊快速運動,他就怎麼幹。
這個桀驁不馴的傢伙最後居然下令全軍只挾帶五天的乾糧和基本的武器鎧甲,其他的東西,全部丟棄。在趙國和鉅鹿之間的複雜地形之中,硬生生的找到了一條縫隙,一路穿梭跑出了曹智設置的西線包圍圈。接着,淳于瓊甚至還危險的穿越了由張燕佔據的燕山郡,逃到了中山國。
在這一路上,除了因爲在鹿腸山猝不及防下,被眭固和臧洪殺傷近二千部屬之外,這一路突圍他居然逃的一兵未損,這是多大的一個奇蹟!
淳于瓊在到達中山國後,才知道高幹也在跟隨曹智回鄴城的隊伍中。他的屬下到那時,還以爲高幹正和曹智一起圍剿黑山賊呢。
但淳于瓊明白高幹可能是凶多吉少了,當然他沒有告訴留守中山國的守軍關於高幹的處境,更沒提鄴城可能已經淪陷的情況。他馬上開始了收攏中山國各縣兵馬的舉動,並及時和身在幽州的袁紹取得了聯繫。
很快在鄴城淪陷的消息傳遍冀州之時,淳于瓊已經成功的在敵佔的燕山郡和中山國交界處組織了一道防線。這道防線爲接下來袁紹的大舉反撲,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也在曹智退兵幷州的路上設置了不小的麻煩。
樂進知道圍殲淳于瓊一戰,打得如此窩囊,很是氣憤。但馬上他也預見到了,如果袁紹在收到鄴城淪陷的消息後,也以快騎挺進冀州的話,很可能很快就可以和燕山的張燕接上火。因爲中山國被淳于瓊控制後,袁紹的先頭部隊完全可以和淳于瓊一樣,不帶任何輜重,只帶三天的口糧,就可急進到中山國,並在那得到補給,就馬上可對張燕發起進攻。
袁紹和張燕打起來倒是不關樂進什麼事,但他們沒有回兗州,而是走了西去幷州的路。這就意味着,他們這麼長長的隊伍出了趙國,就必須穿過燕山和中山國最西邊的一兩個縣鎮,這就有可能會被淳于瓊或是很快來到的袁紹發現,那樣一來,他們就別想從容離開冀州了。
樂進把這一情況迅速通知後面曹智的同時,馬上也派出了斥候的探騎編隊,搜索他們西進道路上的情況,特別是進入中山國的那一段。
這次搜索偵察行動的樂進委派杜大目帶隊,並且都換上了每人配兩匹馬的輕裝騎兵,外加讓剛被編入前軍的趙雲跟着一起去。樂進下血本派出這麼多人,及兩名優秀將領,着實是因爲弄清這段路的安全情況十分重要。
趙雲雖說不是第一次隨曹智的部隊行軍,之前已經跟着曹智去過雁門,後來又以無軍職的“新丁”參與了奪取鄴城的行動,表現上佳。特別是單騎破西門絆馬索陣的豪舉,更是在曹軍上下已傳爲美談。
曹智也在戰後,褒獎趙雲神勇後,立刻就將他給了樂進的前軍當了司馬。但之前曹智已經委任了杜大目爲前軍司馬,所以後來杜大目被晉升爲樂進的副將。
趙雲到了樂進麾下,樂進也沒因爲他年輕而看輕他,倒是撥了旗下五軍中的一軍交由他統領。但趙雲並沒有曹智和樂進的賞識,而驕傲自滿,他在得知樂進要派斥候對出去探路時,主動報名參與。
樂進本來倒是已經派了杜大目帶隊執行此次任務,但趙雲要參加,樂進也就同意了。樂進以爲二十歲不到趙雲雖說武藝非凡,打仗時也肯動腦子,但還是需要多多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