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去的通道,就有進來的。曹軍從兩日前俘獲的潛逃出陳留城的流民,獲知了在陳留城北門,有條護城河和城外的一條暗河相通,只要能憋住足夠時間的氣就能自由進出。這對太史慈和那些能在水中呆上兩三日的山越士兵,根本不是難事。
進了城他們就分散開來,各自找地方潛伏,然後尋找陳留城內防守最薄弱的地域,配合外城大部隊裡應外合。太史慈長得不像祖郎、許褚那麼“醒目”,所以他們一切進行的很是順利,也很快選定了目標。
正在思索如果內應失敗,明天要採取何種攻城方式的曹智,也在這日黃昏時就收到太史慈遣人送回的晚間行動方案。曹智眯着眼掃了兩行,這才睜眼坐起,擡手一招,從另一條書案前交過賈詡和荀彧,把無聲地信札交給他們閱讀。
賈詡率先讀完太史慈的來信,正要派人叫進許褚、曹仁等將領,安排晚間的排兵佈陣。本已叫進傳令兵的他,突然又想了想,就道,“還是不忙通知各部將領,主公,我想如果要效果更好,還是要派人分散城內守軍的注意力......”
說罷此話的賈詡,把傳令兵再次揮退,自己又取出一張地圖,圍在曹智身邊,好一番畫畫點點。等再次招進傳令兵召集各部將領議事時,曹智、荀彧、賈詡三人臉上都掛着勝利的笑容。
入夜,陳留城西城門內,隔着門內幾道柵欄的某個最外靠城牆的一個崗哨。
張強正想着他的好事,經過這幾天的戰鬥,他因爲累計了不少軍功,剛被升任爲一隊步兵的小校官。這些年他也攢了些錢,於是他的心思就活絡起來,想着等這場戰事過了,娶個漂亮的小媳婦,把和他一起同村來的傢伙們都羨慕死!
貌似那個五方街的小寡婦對自己也有點意思,嘿嘿,就那白滑的面容,那燦爛的笑容,那閃着白光的貝齒……都太美了。不知道何時才能抱得佳人呢?
“張大哥,你想什麼呢,笑眯眯的,想女人吧?”一起執勤的屬下小三笑着問張強。
“滾!你當我跟你一樣?整天想女人,沒出息!”張強罵了一句,又道,“小三,你回營房休息去吧,這裡有我就行,過兩個時辰再來接班。”
被喚作小三的兵士搖頭道,“這怎麼行,規定是我們倆守夜的,若是被上頭知道,我就慘了。”
張強又道,“沒關係,咱們的營房離這又不遠,有檢查我可以提前叫你,你別在這礙我的事。”
那小三立即明瞭,“哦,五方街的小寡婦又來給你送宵夜啊?”隨即笑着繼續說:“張大哥果然好情趣,這城內的哨卡,咱們這道又隔着兩段城牆,光線濛濛,這裡是鬼也不會來的,在這裡抱得佳人,確實又帶勁又那啥,哈哈.......”
“還更容易得手呢!滾......”張強笑罵着踢了小三一腳,“你快走吧!”
“嘿嘿,有事叫我啊。”小三說完抱着手中那根長矛,兩手攏在袖子裡,縮着腦袋起步,繞過一段城牆走向西門的守軍營房。
小三一走,那個叫張強的小軍官嘿嘿一笑,從衣襟裡取出一塊乾淨方布放在地上,又擺上些水果和一瓶土燒。這傢伙看來是準備跟佳人來個賞花賞月加野炊了。當然了,如此地點,雖說環境沒那麼好,但是如果把那小娘子推倒,那就完美了。
其實張強也是就想一想而已,他是叫了五方街的小寡婦給他送宵夜,但要將人在這哨卡重地推倒,搞點“野合”什麼的,他也不敢。無非就是藉着緣由,調戲那小寡婦幾句,運氣好就揩點油什麼的。五方街的小寡婦也是因爲不敢得罪這羣當兵的,只能順從着,半夜三更還來給張強送什麼宵夜。其實她是買豆腐的,半夜三更的吃着冷冰冰的豆腐,能好吃嗎?
張強坐那想美事呢,可那剛走的小三也沒閒着,他繞過城牆,本想回營房睡覺的。可是他卻在半道上繞了個圈,又返回城牆之上,躲在城牆進兵的一條甬道里的一個通風口裡,向下,那城下放哨的張強看去。
那個小寡婦可真漂亮呀,可惜自己身份太低,人家看不上。小三心裡想着:“不過我偷看一下可以吧,最好張強可以把她衣褲都剝了,讓自己看個清楚。”平時這羣大頭兵,看見一些稍有姿色的女人脖頸啊,小手臂啊,只要是露點白嫩嫩的皮膚的,就已經爽了,若是可以看見她們一絲不掛的身子……哇,簡直要爽死了!
小三嚥了下口水,手一動,攀在這個又像通氣孔,又像採光點的四方洞口的邊沿上,努力是自己看清楚點張強那邊崗哨的情況。做好準備工作,接着就開始等待了。
殊不知,在不遠處城牆根的陰影裡一直站着一個黑影,黑衣黑鞋,顯然是夜行的專業高手,隱藏地也是很隱蔽。
最厲害的是,黑影要不是自己走出陰影,任誰也不會發現這裡站着個人。城牆的倒影把這人的身形和臉完全遮掩起來。
黑影靜靜等待了一刻,這才如同黑雲一般飄起,幾個快步就無聲無息閃進甬道,落在小三身後。
可憐那小子色迷心竅,根本沒感覺到背後來人了,依舊對着城牆下張望。
只見那個黑影一擡手,一支亮晶晶的小金戟,就離開黑影,跟只猛獸一樣,一下**了小三背上。那個小三隻覺脖頸底部一陣涼意襲來,接着小三就覺有人迅速把他的身體整個包裹在了什麼的其中。
當小三有所感覺時,第一反應就是要反抗,可他卻驚慌地現,自己的身體不停使喚了,那裹着他的竟然堅硬如鋼的一個人的懷抱,被包裹的手臂等地方竟然無法掙脫,他就象被封閉在石膏中。
他想要喊,可背後壓着他的人立即就擡手一下子堵住他的嘴,同時他就感覺到那人的手正在用力的擠壓他身體的各處骨骼。
不一會兒他就斷氣了,小三的死狀非常恐怖,眼睛暴突,同時他的鼻子、耳孔,全部都有黑血滲出。其實這一切從黑影出手到小三沒發出一點聲音的斷氣,都是在幾息時間裡就完成了,等那黑影非常滿意地站起身,小三已經變成一具屍體。那個黑影迅速把小三依然恢復到攀着通風口的模樣,不過小三的臉已經變成了紫色,他的兩個眼睛已經成爲兩個無神的黑洞,大嘴張着,可以看出死之前他的恐懼和驚訝。
在黑夜裡,他的身體看不出有半點傷痕,衣服沒有半點損壞,若不是親眼所見,誰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那黑影殺了小三,順手就兩把抹乾淨了地上殘留的血跡,接着,又一次飄飛出甬道。
當黑影落在城下的地面時,其身後又冒出兩個黑影,先前那人頭不回的對着身後兩人,低聲道:“解決那個放哨的,弄出點動靜,讓城裡的人都起來,完事北門集合,清楚了嗎?”
“清楚!”兩人講的是同一種語言,但吐字略顯生硬。但他們的動作卻一點不生硬,輕輕一躍就一下猛地擴散開來,並在城牆上輕輕幾點,就籠向了張強這一片小小的區域,把張強和他的野炊食品都籠罩其中。
兩三個呼吸的時間裡,再看城下,只見那兩條黑影已經收攏在張強身周,張強已經變成一具屍體,躺在他自己剛鋪好的白布上……這小軍官又何曾想過,自己鋪的白布就是自己的裹屍布呢?
那兩條黑影殺了張強,來到崗哨前,互看了一眼,隔了幾秒,只見火石閃亮了一次,隨後就見這處崗哨用來阻止人馬同行的柵欄,被點着了,然後就是,猶如飛機上的航標燈的兩支火把飛躍着奔向堆放在不遠處牆根的幾個檑木、滾石堆。
“啊!”
兩人剛乾完的黑衣人,只聽身後一聲碗筷摔地的聲音和一聲驚叫。那兩條黑影猛地轉頭時,就見一個花容失色的小婦人,站在了此處崗哨正對大街的光影下,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她肯定是看到了兩人的行兇,才摔了手中的碗筷,驚叫出聲。
那兩個黑衣人奇怪這哪來的小老百姓,城裡不是宵禁了嗎?他們哪會想到,那個被他們殺死的張強,利用職權叫這小寡婦來的。
在小婦人驚叫出聲時,兩個黑衣人一點沒有遲疑,取出一把成月牙形的彎刀,就想一下擊殺了那小婦人。但就在這時城內的營房和其他崗哨都聽到此處的異聲,數股人馬立時朝着奔來。兩人顧不得殺那小寡婦,幾個縱跳,迅速消失了身影。
“失火了......有奸細,快捉拿奸細......”
叮叮哐哐的鑼聲隨即響起,涌出來的陳留守軍一時也找不到奸細在哪,有的就忙着救火,有的就跟着大喊大叫,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