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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目瞪口呆的對着寒香極不自在的背影,好半天才道:“寒香,你,你還是個孩子。”

寒香急急的道:“我,我,我什麼也沒做,只是你昨晚喝酒時被文文撞翻了酒杯,打溼了身上的衣服,後來,在牀上又嘔吐了,身上的衣服搞得更髒,我才幫你脫的,我原以爲,只是面上的衣服和褲子髒了溼了,沒想到,裡面的也一樣,甚至,甚至,連內衣褲都……但我,脫到最裡面時,都是別過臉去,用手摸索着脫的,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原來是這樣!她一個高貴如公主的女孩,羞羞怯怯的爲我做這樣的事,我竟還錯怪了她。只是,脫到最裡面時,她既然別過臉去,什麼也看不真切,她因羞怯而激動得顫抖的手,有沒有一不小心輕輕碰觸到什麼,如果碰觸到了,我那裡當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讓她更加難爲情同時劇烈的心跳不止?

“對了,”寒香知道我已蓋上了被子,慢慢的別過臉來,道:“你不是問我既然然昨晚已回去,今天爲什麼還要一大早趕過來嗎?我是給你送衣服過來的。”

我這時才注意到,在寒香身邊的被子上,擺放着摺疊整齊的衣服,我的衣服,乾乾淨淨。連我的素色內褲也在裡面。

我感激的道:“寒香,你昨晚幫我把衣服都帶回家洗過?”

“是的,”她道,有些後怕和得意:“幸好沒被媽媽發現。”

我道:“以後別再做類似這樣的事了,你就不怕我誤會,把你當了壞女孩?”

她擡起頭來,望着我,眼裡沒有了絲毫羞怯,道:“我纔不怕呢,只要是爲了……”

她停了停,省略了什麼,接着道:“再說,壞女孩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像好女孩爲了自己淑女的名分總得顧忌這顧忌那,有什麼不好?”

我道:“你真想做個壞女孩?”

我不知道,我他媽忽然哪來的莫名其妙,眼神裡竟有着幾分邪邪的引*誘,對一個還未綻放的花骨朵般的女孩的引*誘!

她眼神有些閃爍,但沒有完全迴避,道:“是的……自由自在並不就等於放任自流……”

我還能說什麼呢,即使在最清醒的時候最不再傷心的時候,我也除了從此把她視爲忘年知己外,也只能再把她當最親最親的妹妹了!

一個積極上進,追求自由,又有良知和原則的女孩,終於讓我最徹底的忽視了她富家千金的飛揚跋扈,接受了她和我的交往。

我柔柔的道:“寒香,我要穿衣服了。”

寒香會意的背轉身去,卻並沒走遠,就站在牀沿離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急急的穿衣服,生怕被她忽然別過臉來看到了什麼。儘管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女孩。

她把眼睛看着窗外高樓間的一方晴空,有趣的笑道:“你不放心我?”

我有些愧疚,辯解道:“不是,你剛纔不是那麼自信的告訴我瓶梅沒人能開除我的嗎?既然如此,我就當什麼也沒生似的回去看看,可是,我總不能遲到吧,現在時間不早了呢。”

她沒有看牆上的鐘,只是從斜挎在肩上的名貴揹包裡掏出價值不低於一萬的最新款式的時尚3G手機看了看,輕笑道:“是的,快九點了,不過,憑我的車技,只要不堵車應該是能提前趕到的,不過就算趕不到,也沒什麼,你根本不用把遲到當回事,別說你那什麼劉主管,就是青梅,哼,也別想拿你有什麼辦Fa。”

我已將衣服穿好,從牀上站起來,對着她的背影,道:“憑什麼,小小年紀就口氣這麼大,以爲自己有三頭六臂還是能呼風喚雨?”

她轉過身來,道:“憑,憑……反正你以後會知道的。”

她的話再次引起了我對她的家庭背景的興趣,但她既然在隱瞞,我也就沒再追問。我已不再對她有所隔閡和排斥,我不想強求。

空氣中洋溢着淡淡的清香,來自牀上的暖被和芳枕,也來自牆角一株我叫不出名字的小白花,更來自她的髮絲她的身體和她吐氣如蘭的呼吸。

窗外灑進來的明媚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我們身上,也照在地板上,地板乾乾淨淨,寒香說我昨夜吐過,可哪有半點吐個的痕跡。

一定是她昨夜爲我收拾乾淨的。

我看着她那柔荑一般白嫩的有着細長手指的漂亮雙手,無限溫暖和感激,就是那雙手,爲我換洗衣服和打掃地板的。

我伸出手,輕輕的牽着她並肩走出房間。

她是那麼幸福,臉上的笑不是桃花笑春風的那種,卻比桃花笑春風還美麗。

在包房外輕輕關門的那一瞬,我輕觸在門沿的手有些微顫,我回頭看了看那張大牀,我竟有說不出的依戀。

但我知道,此生,也許再也不會來了,即使來,也未必能有寒香相伴,剛剛過去的那個美麗的夜晚再也不會有了……

車還是往日的粉紅色,卻已不是那輛我熟悉的QQ,身邊的人,也還是長髮飄灑的漂亮女性,卻不再是成熟溫柔的楊娜。

然而,坐在粉紅色寶馬裡的稚氣未脫卻驕傲得如同公主一般的寒香身邊,我並沒有因寶馬的名貴寒香的財氣而覺得自己也跟着富貴逼人起來。

我還是瓶梅公司那個普通職員,也許,我連那個普通職員都不再是。

然而,別人卻都用了異樣的眼光,彷彿我換了個人。

男**都是豔羨,甚至有點小小的妒嫉。劉主管和藩玉完全是個異外,他們撇着嘴,滿臉的不屑和得意。不屑我的坐寶馬傍千金,得意他們終於能看到我被迫離開瓶梅的這一天,而且這一天來得比他們想象的要快。

但我卻分明於他們的不屑和得意之外,看到一種酸,葡萄酸。

女的呢,除了那幾個整天圍着藩玉轉的有胸無腦的MM和那個胸已被老公摸得超大的少婦外,都對我睜大傾慕的眼睛,彷彿我一夜之間便由馬伕變成了王子。只可惜我只是寶馬車裡的寒香的王子,離她們比夢還飄渺還遙遠。別說寒香爲她們所不知道的家庭背景,就單單那輛價值百萬的粉紅色寶馬,她們也至少要在瓶梅公司不吃不喝的奮鬥二十年。

在所有人別樣的眼神裡,寒香對我柔聲道:“改之哥哥,上去吧,相信我,沒有人能開除你的。”

我回頭,對她笑,無限溫柔。然後,背轉身,視所有人於不顧,高昂着頭,臉上揚着邪笑,背影筆挺的走進電梯。

沒有人跟我進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人跟我進來,也許他們都還在驚詫中,又也許他們真的忽然有些自慚形穢自覺的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電梯門緩緩關上,我看到遠處,敞開的車窗前,寒香秀髮輕揚,白淨臉頰冷漠而高傲,旁若無人的雙眼裡滿是對我的熱情和鼓勵。

電梯門最終關上,我再也看不見她對誰都不屑一顧卻對我無比友好的表情,只聽見她在外面猛地發燃車呼嘯而去的聲音。

電梯很平穩的上行,小小的空間裡無限安靜。我對着轎廂門兩邊光可鑑人的不鏽鋼板裡面自己忽然冷清而寂寞的臉,輕嘆:外面那些人只看到我臉上的邪笑和不屑一顧,可有誰知我,內心裡其實一刻都沒真正輕鬆過,甚至每走近一步都更緊張一點。

此時,我就能聽到我砰砰的心跳。

我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但我還是在一遍遍琢磨:剛纔那麼多人,爲什麼就沒有楊娜跟青梅還有春花?呆會見到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將如何與之相對?最最最重要的是,青梅是不是真如寒香說的那樣不會或者說不能開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