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過度情節,今日三更,抱歉,請相信,我不是想要拖戲的。
宮門前人們低聲交談,互相和相熟的說笑招呼,約好難得的年假裡走訪飲酒。
陳紹夫人也在其中,與別家夫人有媳婦跟隨伺候相比,只帶着一個小丫頭的她看上去有些落單。
“這是喜事。”一個身穿誥命服的夫人攜着陳紹夫人的手低聲說道,眉宇間有些歡喜。
陳紹夫人雖然神情莊重,但聽了她的話,也露出幾分喜色。
她的長媳有了身孕,這一次自然不能陪同入宮。
陳紹一脈人丁不旺,自己兄弟本有四個,大哥二哥接連亡故,到如今只剩下陳紹以及四老爺二人。
陳紹本人一來成親晚,二來各地奔波,好大年紀纔有了長子,又納了三房妾,才得如今三兒四女。
如今長子媳婦與侍妾同時有孕,尤其是在陳老太爺重病痊癒之時,一家人喜不自禁。
不過,這種自家喜,對於外人來說便可能是恨,所以不用與外人道,除了相熟的好友幾人外。
“聽說是請了李太醫給你家媳婦們調理。”一個夫人低聲附耳說道,“這李太醫是晉安郡王的太醫,你們請了他,倒是合適。”
說罷低聲笑起來。
“要是你們能請了晉安郡王到家坐坐,說不定你也還能…”
陳紹夫人饒是再沉穩也臉紅了,伸手推了這夫人一下。
“董姐姐,你是越來越不象話了!”她嗔怪道。
那夫人掩嘴呵呵笑。
說話間走動,不遠處就是各家馬車相候,忽地前邊一陣安靜,陳紹夫人與董夫人也停下談話看過去。
迎面就見一個年輕女子碎步過來,二人眼睛不由都是一亮。
冬日皇宮外,越發先的肅穆,女眷禮服多是織金,亮晃晃一片,就在這一片中,這個年輕女子穿着一件鴨青大斗篷,帶着大大的兜帽,隨着走動,斗篷飄開,露出期內同樣暗青的衣袍,斜邊金絲,寬錦束腰,寬袖飄飄相交與身前,好似一滴墨滴入水中,瞬時暈染而開。
隨着她一路走來,女眷們不分老幼都定睛而看,就是那邊的男子們也悄悄的似是不經意的投來視線。
這是誰家女子,肅穆之中大雅,飄飄如仙。
“母親。”女子喚道,看到陳紹夫人,加快腳步過來,伸手扶住,一面微微仰頭,露出半面。
“十八娘。”陳紹夫人愣了下,才恍然認出自己的女兒,“你,你怎的來了?”
“嬸母和嫂嫂不放心,讓我來接一接。”陳十八娘說道,一面將一個手爐遞過來,換去了陳紹夫人手中早已涼了手爐。
暖爐入手,幾乎一晚上沒睡,又在冷風中站了半日的陳紹夫人頓時覺得暖意直達心底,整個人似乎都鬆了口氣。
“好。”她說道,帶着幾分憐愛看着女兒。
“哎呀,十八娘,幾日不見,又長高了。”董夫人回過神,鬆開陳紹夫人,攜住十八孃的手,仔細的上下打量。
“是穿了靴子的緣故。”陳十八娘笑道。
董夫人只是笑,目光在她身上轉來轉去,似乎是第一次見陳十八娘一般。
“那十八娘也長高了,才十四歲呢。”她笑吟吟說道。
“好了,快上車吧,這麼冷。”陳紹夫人笑道,打斷董夫人的端詳。
二人向前走去,陳十八娘錯後幾步,隨人羣走動,直到坐上馬車,外邊若有若無的視線還沒散去,以及低低的議論聲隱隱傳來。
“這是陳家的女兒?”
“年紀不小了啊…”
馬車徑直進了家門,媳婦僕婦丫頭們齊齊的涌來,更衣遞湯,陳夫人卸下一身的疲憊。
“十八娘,你這衣服,誰做的?”她吃過飯,看着聚在一起說笑的女兒們,說道。
解下斗篷,只穿着外袍的陳十八娘笑吟吟的起身。
“我讓裁衣給做的,母親,你看可好?”她問道。
豆蔻年華的少女,在一片花紅柳綠中,素色衣衫,勾勒出別樣的風情。
“只是,大年下的,有些太素了。”陳夫人笑道,卻並沒有說不好。
“十八娘,你是學程娘子的衣裳!”跟着僕婦進門的丹娘一眼看到,便喊道。
在場的人頓時恍然,總算知道這熟悉感哪裡來的了。
“十八娘,你偷偷做了也不告訴我們。”
“快說,只做了一件還是幾件?”
女子們將十八娘圍住,屋子裡頓時鶯聲燕語更熱鬧起來,其間夾雜着陳丹娘不依的吵鬧。
陳家笑鬧時,位於玉帶橋邊程嬌娘的宅院裡,還是一片安靜。
因爲畢竟是沒有父母親長,也不用拜年走訪鄉里,天明祭祀過後,程嬌娘徐茂修等人便各自歇息去了,再醒來天已經是午後。
徐茂修等人都再次洗漱刮面,換上新衣,打開街門,或在院子裡說笑,或在門前看街景。
身後腳步響,幾人都回頭看去,程嬌娘和婢女從房中出來,也換上了新衣。
院內的幾人一時發呆。
“妹妹,你穿了新衣,都認不出來了!”徐棒槌第一個喊道。
這聲音讓衆人回過神,門前的幾個也都回頭看來。
程嬌娘今日穿着胭脂紅寬袖對襟袍,內穿素白羅裙,袖口裙邊垂巍滾金邊,一向垂散的長髮也挽了個低鬢,其上並無朱釵,只有一把小銀梳。
徐茂修從銀梳上移開視線。
“妹妹年紀小,還是穿這個好看!”徐棒槌又在一旁說道,“這樣好,這樣好,日常穿的黑壓壓的冷冰冰的,看得人有些害怕呢。”
範江林忙瞪他一眼。
“不會說別亂說,妹妹穿什麼都好看。”他喝道。
婢女笑吟吟的看着程嬌娘的衣裳。
“這是陳家夫人送的新衣呢。”她說道,一面看徐茂修,“倒要謝三郎君帶回來。”
徐茂修含笑不知道說什麼,乾脆不說話。
程嬌娘已經往屋子裡坐下,婢女自去端飯。
徐茂修遲疑一下,在廊下站着。
“三哥哥。”程嬌娘開口喚道。
徐茂修忙轉過身。
“你們可吃過了?”程嬌娘問道。
“吃過了吃過了。”徐茂修含笑說道。
“那好,我有個事,要哥哥幫忙。”程嬌娘說道。
徐茂修眼神微閃,看着屋內端坐的女子。
雖然穿着與往日不同,但看過去,卻依舊看不到她身上的豔麗衣裳,引人注目的依舊是她那木然的面容。
縱然不穿黑壓壓的,氣勢依舊。rs